来自跑车的轰鸣,低沉的呼啸传到了程子浓的耳朵里面。
车门猛地被推开,秦天佑站稳了脚步直直的冲着程子浓走了过去,还有微微的气喘。
“子浓。”
“天佑哥。”
程子浓的眼睛亮了起来,随后又有些讪讪,“似乎要麻烦您了。”
“傻丫头。”秦天佑眉梢一挑,嘴角轻勾,“哥哥不就是用来麻烦的吗?”
程子浓一个恍惚,齐晟渊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用不一样的语气,不一样的语调。
“怎么?还怕着呢?”
“不是。”程子浓有些尴尬。
先前的时候还说她一个人能行,但是结果连一天都做不到。
无意中扫过程子浓的身边,行李箱也不见了,秦天佑眸光轻闪,没有问出口,只是笑着把这人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走走走,带你吃最纯正的法国大餐。”
程子浓顿时挣扎起来,“坚决抵制蜗牛。”
秦天佑故意笑的夸张,“小妞,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被这么一逗,程子浓顿时笑了出来,似乎连那种不确定和恐惧也一并消失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孩子,我们以后会好的。
等你降临这个世界,妈妈就带着你去找你的父亲。
你的父亲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程子浓抚摸着小腹的手掌,忽然的就顿住了。
齐晟渊……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吗?
无论是宴会上,还是私下里……他可以那样护着江若琳,而对于他的青梅竹马视若无睹,甚至是可以无视那些最纯正的誓言。
想着想着,程子浓的眼角又是微热。
秦天佑静静的加上了油门,看着后视镜里的程子浓,有些烦乱。
他看着程子浓的手轻轻地按在了小腹,他很想知道这人孩子他爹究竟是谁!
不过……等等……再等等。
他抿了抿嘴角,至少现在不能问。
这样想着,车子缓缓的穿过热闹的城区,到了郊区。
“你……连房子都准备好了?”程子浓面色讪讪,老实说,第一次出远门的她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准备。
秦天佑无声的笑了笑,想着上次宴会上的时候,就有些疑惑,“不是说来法国留学吗?”
程子浓顿时两颊飞红,“不过是借口……”
别墅的灯应该是声控的,在秦天佑开口的一瞬间,全部亮了起来。
一片静默的别墅,夹杂着丝丝的电流音。
秦天佑想了想,回过头笑了起来,“也是,你连法语都不会。”
“……也不是不会……”程子浓梗着脖子犟了一句。
秦天佑无奈的摊了摊手,“是是是,我的大小姐,您的一切都是对的。”
片刻之后热腾腾的饭菜上了桌子,程子浓还是有些生疏。
秦天佑看出来,便挑着话题说。
听着程子浓说因为她的一句英文,司机就落下她自己离开的时候,秦天佑顿时笑了起来。
“法国人不愿意说英文。”
程子浓的筷子顿了顿,面上还有愤愤的感觉,“……那也不能就直接的把我扔在那边吧。”
“……但是……你不是没给司机目的地么?”秦天佑举爪。
程子浓顿时瞪眼,哼唧了两声埋头苦吃。
秦天佑眼睛弯了弯,无声的陪着。
躺在软乎乎的大床上,程子浓还有些迷茫……她这算是,在法国安家了吗?
而这时候的国内正是清晨。
这个时候,报社的印刷机的温度刚刚冷却,小贩们挨个的报刊亭和书店送上了报纸。
店员接过报纸的时候,嘴角抽了抽,“程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和秦氏财团二少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什么?”
听着小店员的声音,店长把手上的一摞书放了下来,凑了个大脑袋过来。
“程氏集团唯一继承人?那不就是程子浓?”店长顿了顿,推了推眼睛,“不过秦氏集团的二少是谁?”
几乎是大风刮过……
这一条头版的新闻顿时跳到了大众的眼眶之中。
小李照例取报纸的时候,神色还很正常。看到头版头条的时候,他的眼神骤然紧缩……冷汗簌簌的就落了下来。
他觉得最近他简直是倒霉透顶了,每次他做的事情都和程小姐有关系。
以前的时候,一说起程小姐,自家的少爷是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但是现在……小李叹了口气,小心的把报纸递了上去。
这个特助是真的不好当啊!
出乎小李预料,齐晟渊只是冷冷的扫了眼报纸,便离开了办公室。
“会议资料准备好了吗?”
“是的。”小李有点懵……少爷这是不在意?
他小心的瞄了眼报纸的头版头条,确认了自己的眼神没有任何的问题……那么自家少爷这模样是?
“法国那边的事情处理的还有残留,不干净。”齐晟渊整了整领口,扣上了袖口,似是随意的说道。
“……是。”小李欲哭无泪,就知道自家少爷不可能对程小姐视若无睹。
这分明的就是要他盯上法国那边的动向,而……程小姐分明的就是和秦家那小子一道的……于是查事情的时候,怎么能没有程小姐的事情呢?
明白过来的小李几乎是垂着脑袋,跟在齐晟渊的身后。
齐晟渊犹豫了一下,眼中滑过精光,“你别跟着了。”
“啊?”小李傻眼,自家少爷这话是几个意思?
“……先去做你该做的事。”齐晟渊干咳了一声,意有所指。
“……是……”
他该做的事情?小李扶额,望天,自家少爷这是催着他赶快的调查法国的事情了。也就是说自交少爷这是脸一刻都不能忍了——没有程小姐消息的日子什么的。
小李摇头、叹息,一踩油门滚蛋的十分圆润。
落在原地的齐晟渊,想着刚刚小李那愕然的眼神,于是又干咳了一声……
眼神游移了片刻,于是抬脚往会议大厅走去。
不同的时间轴,同样的动作。
法国这边尽管已经是深夜,但是之前因为程子浓的关系,秦天佑直接推迟了视频会议。看着程子浓以然是熟睡,他才步入了会议厅。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来自总部的恶意竞争?”
秦天佑皱着眉头,并不觉得这这样的结论有任何的可能性。
对面的视频里面,那个小胡子男人忽然开口,“秦少,其实……也不定就是总部,但是地方肯定是不变的。”
一句没头脑的话,顿时让秦天佑的眼睛亮了起来。
在本土能和秦氏财团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企业,真的不多……
半夜,程子浓被噩梦惊醒。
她抿着嘴角擦去了额头的冷汗,手下意识的就落到了她的小腹上。
“宝宝……妈妈……该怎么办?”
空旷的房间里,没有一丝的回应,程子浓蜷缩起来,把被子搭在身上,看上去总是娇弱可怜。
“子浓。”
轻轻的敲门声和低不可闻的温朗的声音传到了程子浓的耳中,她愣了愣,“天佑哥?”
“还没睡?”
秦天佑的会议刚刚结束,他见程子浓的房间似乎有光,于是过来看看。
脚步有些趔趄的打开房门,程子浓满脸的眼泪,顿时刺痛了秦天佑的眼睛。
他轻轻的扶住了程子浓,怜惜的拍着程子浓的肩膀,低声询问,“怎么了?”
程子浓只是摇头。
见程子浓摇头无话,秦天佑顿了顿,任由程子浓倚靠。
似乎是哭的累了,程子浓竟然是睡着了,这让秦天佑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打横直接的把程子浓送上了床,又仔细的盖好了被子。
他的眸子像是两汪深潭,眼中晦涩不明的光芒似乎在跳动。
程子浓……你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这样想的时候,他的脑中忽然的浮起了那个让程子浓偷偷哭泣的男人——齐晟渊。
齐氏财团的执行总裁吗?
秦天佑眯了眯眼睛,齐家?
想到了“飘丝”的事情,还有齐家在国内的地位,秦天佑顿时像是解开了烦乱的结……他给程子浓又掩实了被子,转身离开。
“齐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天台上,秦天佑拨通了秦老爷子的电话。
秦老爷子皱了皱眉头,“你想问什么?”
秦天佑笑了笑,“或者说,秦家和齐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半掺着疑惑的声音,顿时让秦老爷子瞳孔一缩,“谁在你那边说了什么?”
“没有。”
秦老爷子顿时舒了口气,轻轻地躺到了沙发上,“我们和齐家没什么关系……只是不冷不淡,没合作也不是敌对,最多算是竞争。”
“……明白了。”
明白了?
秦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看着手里直接被挂断的电话……这小兔崽子究竟是明白了什么?那摆明了不信的语气,要事明白的话……绝对有鬼了。
秦老爷子敢肯定,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了解秦天佑的人了。
不过秦天佑确实是明白了。
“明白了你在说谎。”秦天佑的嘴角勾了勾,眸中有些阴沉的颜色。
秦天佑也敢肯定,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了解自家老头的人了。
秦天佑抬眼看着窗外,阴影里,他线条坚毅俊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