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齐晟渊都不在乎她孩子的生死,她又何必在意孩子的父亲是谁。
齐晟渊站在那里,迎着窗外吹来的微风,忽然又哑然了。
程子浓就那么笑着,憎恶地看向齐晟渊。这不就是他想看到的结局吗?那就演给他看好了。
一旁的江若琳,隐隐兴奋地扫视着现场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停顿在齐晟渊脸上的时候,心里一冷。
别人看不清,但她却看得明白,齐晟渊的眼神里满是在意,只是他比较擅长收藏情绪罢了。
“扑通!”
就在僵持的时刻,程父张了张口,忽然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
“老程!”
程母率先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扶起程父,失声哭了起来。
“爸!”
程子浓惊慌失措扑向父亲。
医院。
提着一兜水果,和一束花,穿过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齐晟渊走进了一楼病房。
抢救了一夜,程父才脱离了危险,此刻已经睡着了。
把花和水果放到一边,齐晟渊走到一旁发呆着的程子浓身边。她眼神呆滞地盯着前方,没有焦点,哭肿了的双眼,苍白的嘴唇,一一映在他的眼中。
“子浓。”
嘶哑的声音注入程子浓的耳朵。她眼珠转了转,扭头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身后的齐晟渊,眼神冷冷的转向一边,一句话也没说。
“伯父好些了吗?”
喉头微微波动,齐晟渊再次开口问道,眸子里是隐隐的疼惜。
“好多了。谢谢关心。”
声音生硬的回谢了齐晟渊,程子浓依然自顾自地保持原有的姿势,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出去谈谈吧。”
顿了顿,齐晟渊走近了程子浓身边。
依稀闻得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烟草味道,还有她送他的法国香水味,程子浓喉头一阵堵塞。
“就在这里说吧。”
程子浓一身的冷气。
在原地站了三秒没有说话,齐晟渊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忽然强硬地伸手拉住程子浓纤细的胳膊,向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齐晟渊松开了手,两只手握拳,盯着程子浓苍白的脸颊,“子浓,你还是要去法国吗?”
程子浓看一眼齐晟渊,淡淡的撇开眸子。今天他的话,好像比平时多。
“是。”
程子浓冷冷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
紧紧地蹙眉,齐晟渊难掩疑惑地追问,深邃的眸子直直的射向程子浓的方向。
“生活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抠着手指,程子浓漫不经心扭头看向一边。
“孩子……”
“你又不是孩子的父亲,管那么多做什么。”
“你不是小孩子了,伯父躺在医院里,你不该考虑一下自己和家人的未来?”
齐晟渊脸色已是黑沉,但依然耐着性子道。
那耐心的样子,忽然就让程子浓想起了小时候的大哥哥。
可早已物是人非了。他不再是大哥哥,也不再是她的齐晟渊。
“那我应该怎么做?”
盯着男人熟悉的脸,短暂的沉默后,程子浓忽而一笑,转身讽刺地看向齐晟渊,“像你跟江若琳一样,订婚,结婚,然后生个孩子,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齐晟渊,今天你来,是用哥哥的身份来教训我的吗?”
“你……”
这个女人总是能轻易惹起他的火气。齐晟渊压抑着内心的狂躁,“你觉得呢?”
“呵~谢谢齐哥哥的建议。很好,我会考虑你的意见的。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再见。”
说完,程子浓便一个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
齐晟渊猛喝出声。方才她叫他“哥哥”?
记得自十三岁那年起,她就没再叫过他哥哥。她说,不想做他的妹妹。
“齐哥哥,还有什么事?”
程子浓微笑着转身,却目光凉凉。
“以后。叫姐夫就好。”
不带一丝温度的开口,一字一顿地说完,齐晟渊冷冷的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医院的门口。
姐夫。呵~
亏他想得出来,她叫若琳“姐姐”,可不就得叫他“姐夫”?他这是在向她宣布,他们连那点青梅竹马的情谊都没了吗?还是以后要懂得尊重姐姐,尊重他的未婚妻?
不得不承认,他总是比她更狠心,更决绝,更迅速一步地撇清他们的关系。
僵硬着身体,程子浓呆呆的站了许久,许久,泪水没完没了的倾泻。
齐晟渊刚走,后脚秦天佑就来到了医院。
“子浓!”
看到程子浓哭的泪人一样,秦天佑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心里一疼,伸手便将她揽入怀中,伸手轻轻安抚着颤抖的后背,“子浓,伯父醒了吗?”
程子浓流泪点了点头。
“走,别哭了,我带你回去。”
轻轻拥住程子浓,秦天佑像守护神一样,带她走向病房。
医院门外,劳斯莱斯车上遍观一切的齐晟渊,一拳打在车前的位置,额头上青筋暴露,眸子里染满了怒火。
他只是担心程子浓真的去了法国,真的从此一别两宽。
可是为什么,谈着谈着又变成这个样子呢?
双手握住方向盘,齐晟渊弓着背沉默了良久,最后缓缓摇上了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