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揽月阁。
陆子虞缩在被窝里正津津有味翻看着小画册。
边看,还时不时点评一二,“这动作倒是新奇,往后可以试试。”
翻了一页,瞧着画册小人儿又辗转到了椅子上...
“这有点儿废腿,还是得了吧!”
团子卧在自家主子怀里,时不时也叫唤几声,算是附和。
咯吱,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陆子虞误以为是瀛夙来了,赶紧手忙脚乱将画册给收到被子里去。
偏偏团子是个惹是生非的,从软榻蹦跶下来时,捎带把那一本画册也给不小心拖到地上去了...
陆子虞满面羞红下地慌忙去拾。
敢让那位爷发现她看了这小画册,估计明儿个屁股都得是肿的。
“小姐,您忙活什么呐?”惊蛰绕过画屏走了进来,正瞧着自家小姐穿着肚兜在地上摸索。
这已经入冬了,就算屋里烧着火炭,可也不能这般乱来,衣裳没穿好便是下地胡闹,真不怕着了凉得病!
陆子虞听见这声音是惊蛰的,便将画册不慌不忙拾了起来,拍着胸口吐出一口浊气,“怎么是你啊?吓得我还以为是——”
陆子虞急急收声,赶紧又缩回了榻上。
惊蛰一脸疑惑,她追着问,“小姐以为是谁?”
“是...是团子的老相好!”
门口的团子一个倒栽葱摔倒在地...
它要是能说话,定会这时候吼上一嗓子,“明明是你的老相好,怎么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惊蛰显然一脸不信,可也没仔细再去问了。
她清了清喉咙,压低着声音从怀里掏出一封秘信,“这是她送来的信,说是已经到了京中,眼下全然听小姐吩咐。”
陆子虞挑眉来了兴致,她随手将画册撂在榻旁,“这么快便是到了?还真是报仇心切。你就同她说,后日右相下朝,会走白虎街去一处钱庄。”
既然急着回来,这学过的本事也得让她瞧瞧才行。
“就这?”惊蛰神色有些古怪。
她觉得怎么着小姐也得把计谋给布置周全一些,而不是三言两语,就告诉那人右相后日会去哪儿,从哪条街上过...
这有些太过敷衍!
陆子虞娇嗔看向惊蛰,“你倒是心急了还?”她嫣唇勾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既然是替自己报仇,这路该怎么走也要靠她自己来选。若是本娘子指手画脚,这味儿可就变了。”
更何况,能在那地方待过的,没些手段怎么行?
惊蛰思忖了一会儿,猛地一拍手惊呼道,“我知晓了!小姐是打算让她后日在白虎街同右相碰面,来一出强抢民女的戏本子,这般她就可以趁机入了右相府。”
陆子虞轻笑,“连你都知晓这是戏本子,右相那老狐狸岂能不知?再说了,九皇子掌管京中城防营,去哪儿整那强抢民女的恶霸,谁吃了熊胆没事儿干,敢去挑衅那位爷?”
惊蛰觉得也是,可她还不明白小姐为何只跟那女人说了右相的出行路划。
“傻惊蛰,你且等着瞧好戏就成!”陆子虞笑着打趣她。
惊蛰耸了耸肩,“反正我也没个谋士脑袋,还是好好照顾着我家娇娘子就成了。”
她踮起脚扫了一眼陆子虞床榻上的画册,笑得贼兮兮,“小姐夜里还是少看些这册子吧,省得空闺寂寞呦...”
陆子虞佯装蹙眉不悦,挥着小手轰人,“赶紧走,赶紧走。可别扰着我博览群书!”
待惊蛰离去,陆子虞又是兴冲冲把画册给翻开了。
“刚瞧到哪一页了?”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顺带还把床榻上搁置的蜜饯盒子给打开了。
一只手翻着书页,一只手摸索着去捏梅干。
看了不大一会儿,房门又是被人给推开了。
这一次,陆子虞全然只当是惊蛰又跑回来啰七八嗦,并未慌乱把画册给收拾起来。
她嘴里嚼着梅干,悠哉悠哉头也不回就大声朝外问道,“怎么了?又回来找我作何?”
话问了出去,半晌也无人搭茬,可那脚步却是愈来愈近,转瞬便到了榻旁。
陆子虞又翻了一页。
画册上的小人儿,荡着秋千...
“这也太难了些,惊蛰你快来瞧瞧。”她噘着嘴扭头朝后看去。
一身墨袍,清俊玉面。
惟一不足的便是,此时那俊面上阴阴沉沉,让人分辨不出喜怒。
陆子虞傻眼,嘴里的梅干还未咽下去。
她一声不敢吭,瀛夙也就负手站在床榻旁俯眼看着她。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终是陆子虞发怂了,赶紧伸出小手去拽自家爷的衣袍。
她嗲声媚气,不知话音里头掺兑了多少蜜,“夙哥哥,你怎么半夜来找娇娇呀?”
瀛夙只觉得她又是耍宝,可这撒娇的模样却让人很是受用,“撩人的时候就唤爷,闹脾气了就说你,如今自己办了错事儿被抓包,又开始称夙哥哥了?”
陆子虞撑着身子坐起来,小心翼翼想把那画册给塞到被子里去。
“藏什么藏?不看秋千了?”瀛夙挑眉。
陆子虞羞赧着小脸不敢乱动,瞧见床榻旁的蜜饯盒子,赶紧从里头取了块儿梅干,讨好着朝自家爷递过去,“这是人家最爱吃的,也给夙哥哥尝尝。”
瀛夙知晓她是在打岔,根本瞧都没瞧那梅干一眼,“娇娇每次在花萼楼都睡得安生极了,怎么在自己这儿,夜里‘安神’的花招不穷?又是盘那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又是看画册的?实在睡不着,还是以后都去花萼楼让夙哥哥看着你睡好了。”
陆子虞半张着娇唇,被噎的是哑口无言。
她也是觉得自己点背儿,怎么夜里办什么事儿,都还能刚好被这位爷给撞见了...
这本画册,是她前些日刚让落宁搜罗来的,今夜也是头一次翻!
瀛夙瞧着榻上小姑娘有些窘迫,也忍住不再逗她了,“梅干甜么?”
陆子虞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最后含糊蹦出来两个字,“酸的。”
话音一落,唇瓣儿便是被人噙上。
痴痴缠缠了许久,陆子虞不仅是心绪不稳,就连嘴里刚才含着的梅干也没人给抢了去。
“本是酸的,可也被娇娇给润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