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简直是奇丑无比...”瀛夙死死盯着陆子虞发髻间的双鸾钗,薄唇讥讽出声,“言家郎这眼光,可真是俗不可耐!”
陆子虞心头悲喜交加,脑袋嗡嗡的,也没听清瀛夙说了何。
她有些不敢去瞧瀛夙的面容,怕再多看一眼徒添伤感。可又是欣喜的,竟然能在这儿遇见了他...
“九皇子?真是巧了,我同虞妹妹在这儿给家母选件贺礼,没曾想竟然碰见了您。”言怀瑾佯装惊诧,拱手朝着瀛夙作揖。
瀛夙未瞧他一眼,可心头却是五味杂陈。
果然,这狠心的女人是要跟言家郎定亲了吧?还未过门,二人便一道结伴着选贺礼了!
“言公子,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唤女儿的娇名,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吧?”瀛夙将视线辗转落在那红艳的唇上。
眼风凌厉,想从那一抹娇唇上看出可有被人“欺负”过的痕迹...
陆子虞被瞧的有些不自在,她身子朝着言怀瑾那儿缩了缩。
他们二人都再无瓜葛了,如今还用这般神色瞧着自己作何?
那冷幽幽的,似乎要将她的心肝给一层一层的掰碎。
陆子虞怕他瞧出来自己的郁闷伤怀,便赶紧像是受惊的兔子般躲了起来。
言怀瑾顺势将陆子虞挡在身后,薄唇轻启,“九皇子怕只是路过此地,想来还有些重要的事儿要去做呢。”
含蓄的意思,便是让瀛夙别多管闲事。
陆子虞眸子轻轻忽闪了一下,多少带了几分期许。
他可是故意来寻自己的?
“本殿自然是路过,难不成还会窥探你们一路?”瀛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谎。
陆子虞心口一绞,身子微微有些泄气。
她能感觉到自己眼前慢慢模糊,像是积了一潭子的水。
沉甸甸,寂凉凉。
他们二人都已经形同陌路了,自己还苦苦自作多情?
陆子虞强逼着眼眶的晶莹褪去,她不想让这狼狈不堪的模样被瀛夙瞧见...
既然已经断了,便该断的干净!
“言...言哥哥,这支双鸾的步摇便是送给令夫人吧。”陆子虞将自己发髻间的步摇拔了下来。
瀛夙面容刚有所缓和,下一秒便阴沉的更是厉害。
“并蒂莲四娘却是喜欢。可今日出门急,也没带了银子,不如言哥哥送给四娘可好?”陆子虞鼻头泛酸,捎带着声音也是软糯糯的。
在瀛夙听来,无疑是对着情郎撒娇呐!
刺耳!
落宁摸了摸袖口里头的银票,一时猜不透自家小姐的意思,还是乖乖紧闭着嘴巴。
“虞妹妹可还有什么瞧上眼的?”言怀瑾温声问道。
瀛夙绷着脸,紧紧攥着拳头。
“这两支发钗本殿也是瞧上了!”他冷笑一声,低沉唤道,“茯筠,给钱!”
店伙计再听得“九皇子”一词时便是傻了眼,呆呆杵在原地,像是块儿木头般。
茯筠高抬着下巴,挑衅看着言怀瑾,大掌往桌案上一拍。
两锭金子便是拍在了店伙计眼前。
伙计一辈子没瞧过这么多钱,下巴不停打着颤,“呦呦呦呦,这...这么多多多银子呐?”
茯筠得意洋洋把那发钗从言怀瑾手中夺走,“这只钗,我们殿下买了。”他又拿起那支并蒂莲的金钗,晃晃悠悠撇嘴道,“这支,也买了!”
按理说,买东西也是分个先来后到的。
店伙计不愿得罪贵人,可又不想错失了眼前两只“肥羊”。
他捧着手,笑的一副谄媚模样,“店里还有其他的样式,不妨二位...”
话没说完,瀛夙又是漫不经心道,“这店里的发钗首饰,本殿都给买了去。”
茯筠喜冲冲朝着案上拍了几锭金子,又把自己鞋脱了从里头摸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够了么?不够我另一只鞋里还有...”
店伙计感激涕零捧着那一沓子银票,噙着泪忙不迭颔首,“够了够了,把这小店给买下来也绰绰有余!”
他捧着银票深深嗅了一口。
真香!
陆子虞从言怀瑾身后站了出来,她幽怨瞧了眼门边儿的瀛夙,红着眼跑了出去。
一边跑,一边心里大骂。
那男人买了这么多首饰作何?莫不是送给王若茀去?
买就买,何必当着自己的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显摆他新婚燕尔,恩爱缠绵呢?
言怀瑾迈步追上陆子虞,将人给拦下后便是轻声劝慰,“四娘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跑了出来?”他瞧着不远处有卖冰镇豆子汤的铺子,“可是渴了?稍等我会儿...”
陆子虞没再动。
她耷拉着脑袋,紧紧咬着唇。
瀛夙愣愣瞧着陆子虞跑出去时的身影,那眼眶红的像兔子。
他不是心瞎,眼盲,自然能看出来那像是要哭的模样。
哭?
虞娇娇哭了?!
瀛夙心慌,他疾步走到外头寻人。
那衣衫单薄的小姑娘,攥着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刚要迈步过去,却见一道白衣翩翩先他一步站在了小姑娘跟前。
言怀瑾捧着两碗冰镇豆子汤,他将其中一碗递给了陆子虞,“四娘子喝两口润润喉吧。”
陆子虞接过,那冰凉凉的触感让她身子有些不适。
“言...言公子,刚才是四娘鲁莽了,不该那般孟浪唤您,还望言公子不要见怪。”
言怀瑾心尖儿一颤,神色却无比平静淡然,“无妨,言某能帮到四娘子也算是一桩幸事。”
言哥哥?言公子?
他明知道刚才她是故意唤自己“言哥哥”,这称呼本就是奢侈的,可现在他却有些贪恋了...
若是可以,他真是想此生溺在那一句言哥哥里。
护她,一生无忧...
陆子虞抽了抽鼻子,她确实有些口渴了。
正打算捧着那碗冰镇豆子汤小饮一口,一道冷冽的男声传了过来,“虞...陆子虞,我奉劝你最好别喝!”
陆子虞怔住,她懵懵看向说话之人。
是追出来的瀛夙。
言怀瑾也是楞了,蹙了蹙眉朝着瀛夙道,“九皇子该不会以为,言某在这冰镇豆子汤里投了毒吧?”
陆子虞盯了瀛夙半晌,抬袖将自己手中的那碗豆子汤一饮而尽。
再无瓜葛的人,凭什么还处处管着自己?
她把言怀瑾手中的豆子汤也给抢了过来,当着瀛夙的面,赌气又喝下肚了一碗。
瀛夙气得浑身发颤,真想冲过去将那磨人精拎起起来,在她娇臀上好好打几个巴掌。
她小日子都快到了,喝这么冰的东西,真不怕夜里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