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放有一个木桶,里面装着全是用旧的针筒,满满一桶,酒精棉花伴随着鲜血,有一股刺鼻的酒精味。盛恒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献出去多少血了,在这个王座上一座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今天是几号?距离疫情开始已经过去多久了?镇上的村民都好起来了吗?
难得的休息时间,盛恒想站起来看看窗外的街景。好像外面天气很好的样子,不去晒一晒可惜了。
盛恒紧抓着椅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奇怪了,我的脚怎么在抖?这不应该啊。
盛恒刚迈出一步,双脚突然发软,瘫在地上,不注意还踢翻了一旁的木桶,引起了一阵躁动。
抚子端着一盆热水,正准备给盛恒换一条湿毛巾,听见躁动,立马回来查看。
“还不能乱动!”
抚子连忙走到盛恒身旁,将自己的肩膀借给盛恒,将盛恒从地上扶起。现在的盛恒就像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长时间的贫血导致盛恒几乎已经丧失了所有力量,连走路都一定要借助旁人的搀扶。
盛恒看见抚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正好你来了,我看外面天气不错,我想去晒晒太阳,镇上的村民都好起来了没?”
抚子看了看窗外,天空阴沉的仿佛马上就要下雨的样子,表情有一些失落,但还是用着欢快的声音:“好呀,我扶着你,慢慢走,来。”
盛恒笑了笑:“我好像已经好久都没有到外面去过了,那个王座有点太硬了,坐的我屁股疼。你看外面天气多好呀,坐在里面太浪费了,村民都聚在一起聊天说笑。这个病情应该很快就会好了吧?”
面对盛恒的问话,抚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比较好,犹豫了片刻:“是的,很快就要好了。”
抚子明白,现在的盛恒已经失血太多,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不应该存在的幻觉,无法正确判断外在的环境。事实上,城外非但天气不好,排队等着注射的人依旧数不胜数。
自盛恒回来以后,抽血几乎一刻都没有停过,每次都是抽到盛恒即将瘫痪,才终于停歇,等盛恒吃点东西,睡上一觉醒来,周而往复。
然而就算是这样,冬寂城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明明已经过去半个月的时间了。
抚子觉得有些蹊跷,他看见城门口有一个穿着像神父一样的人,手里捧着一本圣经,对广场上的村民在诉说着什么。那真的是聚在一起聊天吗?
抚子有些在意,冬寂城现在这个状态,普通百姓是不能够随意走动的。
虽然这么做会违背盛恒的意愿,但这是非常时期,作为盛恒的夫人,抚子觉得自己有必要这样做。她化身为一条小蛇,从二楼的窗台悄悄爬下,走到靠近广场的位置听着神父的演讲。
神父:“正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相信圣血大人,只有他体内的圣血*可以拯救这个世界的一切疾苦,他的圣血便是救赎!我们唯有这样虔诚的祈祷,才能让这个病况早日结束!”
神父的演讲慷慨激昂,广场上的村民听的连连点头,拍手鼓掌。
神父:“只要加入我们,每日虔诚的祈祷,救赎一定会早日降临到你的身上!现在想要入会的人跟我来。”
抚子隐藏在一边,看着众多村民都跟着神父去了教堂。抚子心想:这是都被洗脑了?不行,得跟上去看看。
教会里,村民排着队往募捐箱里投钱。神父站在一旁,不经意间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随后立马说道:“这是献给圣血大人的贡品!想要早日得到救赎的人就不要犹豫,你的诚心一定会传到圣血大人的心中。”
抚子将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心想:盛恒那边也没拿到募集的资金呀?而且接受注射不都是免费排队的吗?
等到中午,大部分村民都已经离开,神父捧着沉甸甸的募捐箱走到了后门,后门是一个很深的地下室,一眼望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螺旋式的阶梯不断向下,两边的火把是唯一的照明途径。
走到底有一间房间,神父敲了敲木门,一个带着眼罩的独眼龙,透过门缝确认是神父后,才开门让神父进去。
抚子站在门外,偷听着门里的消息。
独眼龙开口:“哥哥,今天我们又赚了多少?”
神父裂开嘴,把募捐箱盖子打开,火光的照映下满满一箱都是金币,仿佛炙手可热。
独眼龙和神父裂开嘴,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一点都不避讳外面的情况。
神父:“来这个城市真是来对了,这个城市税少,村民又傻又有钱!赚这里村民的钱可是太简单了!三言两语他们就信了!哈哈哈哈哈!”
独眼龙笑了笑:“那我们差不多快可以收手了吧?赚的也足够多了,何况这个病情过不了多久也快要好了。”
神父邪魅的一笑,他摇了摇头,视线放在房间里更黑暗的角落:“在我还没赚够之前,我是不会让这个病情好的。”
抚子站在门外,她惊恐的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叫喊出来。她看着房间里最黑暗的角落,在那里居然锁着“感染者”!
只见神父将一个流浪汉用几根粗麻绳牢牢绑住,送到感染者面前,流浪汉被堵住嘴巴,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感染者,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淌,从身体里发出发出一声凄凌的惨叫。
就在抚子想要开门制止的瞬间,抚子的背后不知何时却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挥起手中的木棒,猛的砸在抚子的后脑勺上,抚子被当场敲晕。一只手拖着抚子的身体,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盛恒坐在王座上从梦中突然惊醒。手背上传来一阵阵生疼的感觉。
盛恒眨巴眨巴眼睛:“这是怎么了?”
盛恒看着自己的手背,奴隶纹变得异常鲜红,传来炽热而又生疼的感觉。
盛恒脸色大变:“不好,抚子有危险。”
他知道自己此刻一定要赶过去才行。
盛恒扶着手中的魔杖,艰难的从座位上支起身,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老旧的机器人,摇摇欲坠,仿佛于崩塌的边缘,还没等盛恒迈出一步,身体就不听使唤的瘫倒在地上,再爬起来,再瘫倒,循环往复,一直爬到墙边,扶着墙缓缓往楼下走去。自己想叫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根本发不出声。望着门外白雪皑皑的城市,自己又该上哪寻找抚子呢?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焦躁,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