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诶!我的神仙小爷!您可终于回来了!老池我等您等的花都谢了!”
沈图看了看说话蹲在墙角胡子拉碴的那位,脑子想了三四遍也没想起来他是哪个老池,沈图一脸茫然的问道:“你是……”
“是我!池甘民啊!”那人站了起来,撸了撸头上打绺的头发,盖住鼻子下面的胡子,“看看,看看!是我,池甘民啊!上回我送你师傅来的,你忘了?”
沈图这才想起来,这一遮掩还真有当时那个民警的样子,便笑道:“你这是……民警不干了?改行当便衣了还是下海投丐帮了?”
“我还当着民警啊!”池甘民忙道,“我这不是有事求到您头上了嘛!”
“可别!”沈图忙退后两步,一脸正经的道,“我事先说好,这道观不卖,说什么也不卖!”
池甘民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这事再不会又人提了,至少这一届是不会了,您有邵爷罩着,谁也不能不开眼不是?不给谁面子,他们也不敢不给邵爷面子,上回找您麻烦的那三人,现在从头撸到尾,一个不留,听说还是大市组织部亲手下的刀。”
“自己找死,怨得了谁,好了,如今我知道了,那你也可以走了。”沈图一笑,说道,话里话外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池甘民一听就急了,忙伸手想要抓住沈图的衣服,可照沈图如今的功夫怎么可能让他沾身,衣袖一摆,用了个太极云袖,一下就让池甘民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沈图又向门内退了一步,说道:“这可是你自己摔的,别赖到我头上啊,袭警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您是爷!”池甘民苦笑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沈道长啊,您没见今天我没穿那身皮吗?我这就是用平常人的身份过来,有事求到您头上了。”
沈图再仔细一看,可不是嘛,今天这池甘民只穿了一身的便装,身上一点和公人沾边的东西都没带,沈图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神经敏感,便笑道:“早说啊,早说了你还能让门槛给绊倒?进来吧!不过事先说好,我也是刚回来,茶水什么的可没有。”
“我要喝茶也不上你这来啊!”说着那池甘民便进了道观,左右观瞧起来,他还是头回这么细致的看一家真正的道观,以前旅游区看的那些都是新建的景点,连道士有的都是山下小贩客串的,这个可不一样,池甘民知道那文物局的爷们可都是行家,能让他们眼馋的,那肯定是好东西,再说,就算这时新建的道观,又沈图这尊和邵宜施邵道长联系起来的大神坐镇,他也不可能生出任何的小觑之心。
就在池甘民在那一个门柱一个门柱的欣赏的时候,沈图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在旁人眼中他不过是走了几天而已,在沈图的心中他却是已经离开了一年左右,换了衣服之后,沈图穿了得罗大褂,带着混元巾,捧了法器,也不理会池甘民,先得给那些神仙们销假才行,那意思就是提醒一下那些云游的大佬们,你们家的道士都回来上班,你们也该回来坐着了,别再玩了。
沈图念完了那些经文之后,又敲了一下铜磬,最后又背诵了一遍《老君本生经》才算结束,原本别的道观做事基本上很少有念这个《老君本生经》的,可是沈图的师傅于钟子老道整天有事没事就念叨,最后连做早晚课,都要加上这么一段才能满意,之前沈图是本着能省就省,能少背就少背的原则来做早晚课,可是在上次的《笑傲江湖》中,就是那么一篇经文才救了他的性命,沈图就寻思着反正自己精神充沛,多背一些总没坏处,今天才算是做了一个完全的法事,丝毫没有难为池甘民的意思。
做完事情之后,沈图扭过头看站在门外的池甘民,原本以为他会有无奈和急躁的情绪,可没想到他居然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听了这么一遍,而且是神态祥和的听,这让沈图在给神仙添灯油的时候都好几回要失手。沈图心中暗暗叹道:“这麻烦又来了。原本还想这两天去一趟云梦山,看来得延期了。”
可不是麻烦嘛!这人就是奇怪,缺什么就想什么,想什么就来什么,都说这是身体的本能,说是身体自身知道需要补充什么,便在潜意思里发了这么一条指令,接下来那人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完成这个指令而行动。
这话以前池甘民根本不信,可最近却让他不得不信,自打他上次接了给道观送尸体的活儿之后,他就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有了兴趣,买了那么几本大路边的关于这些东西的书去看,想要知道知道里面的秘密,结果真就让他碰上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办了病假之后就蹲在这道观的门口,就等着沈图回来了,他可不是什么达官显贵,找不起邵宜施,也不信那路边的十块钱一卦,能找的就只有沈图了。
之前原本这池甘民还感觉着身子骨发软,直冒冷汗,可一贴到这道观的墙上,那感觉立马就没了,这让他更确认了那沈图的本事不假,进了道观之后,连那骨子里的寒气都消了大半,再一听沈图念经,顿时整个身子就轻松了两三斤似的,恨不得天天听才好,这边沈图一闭嘴,那池甘民便道:“别停啊,再接着念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就这一遍,多了没有,当买馒头呢你!这有多的嘛?”沈图哭笑不得的说道,“来吧,说说你来干嘛的,见识过蹭吃蹭喝的,还没见识你这样站在道观里蹭听念经的。”
来到偏厅,沈图也没给倒水,就这么干坐着等池甘民说个清楚,其实刚才沈图就感觉他不对劲了,但是他修为有限,只能让池甘民自己说才行。
池甘民坐下之后,先是长叹了一声,说道:“其实这事吧,也是我自己找的,上次不是给您送您师傅回来嘛,又见您这道观不凡,心里就有了点念头,想要了解了解,买了几本书之后,也按照书里说的试了试……”
“你在哪试的,又试的什么?”沈图问道。
“就是晚上没人的时候,在警局宿舍楼后头,实验的一个叫引什么的,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是跟鬼啊魂啊天啊之类的有关,完了我就……”
“夜引九天魂魄求神法?”沈图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池甘民听后想了想,然后点头点的不要钱似的,说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到底是有门道的,就是这个该死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做的?”
“就是前几天的夜里,第二天我就跟着他们来您这了。”
沈图掐了掐指头算了算,皱着眉头道:“一般这样的小术,没什么能力的人根本完成不了,就算是完成了,也不过是徒有其形,一点效果没有,你详细说说。”
池甘民想了想之后,说道:“那天夜里十一点多,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我带着东西就出门了,东西就是我买的朱砂,还有一些金纸,还有酒啊,糖果啊之类的祭品,因为是第一次加上夜里,我就紧张的很,在后院的时候,我按照程序上说的,用酒画了个圈,摆上金纸,在上面再摆上祭品,在祭品上散上朱砂……”
沈图听了他的介绍之后,脸上直哆嗦,不是因为这人做的不对,而是因为他做的太对了,而且对过头了,这他娘的哪是《夜引九天魂魄求神法》?这根本就是以前的普通野道士用的拘鬼术!还是被池甘民一个半吊子用的拘鬼术,其中的危险性就更大了!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这还不是一般的作死,这是在死鬼头上作死!
“然后我又把写了愿望的黄纸给烧了,结果就成这样了。”
“你用的什么黄纸,用的什么写的?”
池甘民疑惑的说道:“就是普通的草纸啊,用圆珠笔写的,怎么了?”
沈图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只能面笑肉不笑的道:“你没死还真的命大啊!这是你个民警该玩的东西吗?要玩你滚远点啊,你知道你用的是什么吗?拘鬼术!幸好你最后用的是黄草纸,让你躲过一劫,上面没用朱砂写东西更是命大!人家当作你拜祭错了就走了,只给你留了点小惩罚,要是你真的用了道门的加料黄宣纸,还有朱砂去写的话,凭你这普通人还拘鬼术,鬼来拘你还不错!”
“那……”
“没什么大事,顶多就是两天睡不好觉就是了,下次别胡闹就行了。”沈图烦躁的想端杯茶送客呢,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明朝,便自嘲的笑了笑,朝池甘民摆了摆手,那意思就是再见不送。
可池甘民就是不挪地方,跟屁股粘上了似的,半天才又说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件,还有一件事……”
“……”沈图恨不得拿茶碗照准的他脑袋砸下去,可一想袭警的后果和通缉犯的下场,才有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缓了半天才道:“说!”
“这两天里咱们大西郊发生了两件怪事,当时我也被临时征调过去了,一件是工业园的大火灾,当时在工业园里面的人很多,却只有一家出事,整个公司都被烧成了白地废墟,可是其他家别说出事,连一点损失都没有,可当时明明就是火光通天,整个园区都冒着大火,光救火就死了三个,我去救的时候,在那里看见个——穿着睡衣的小女孩!
“第二件事也是大火,不过却是在上件事的一天之后,是个姓袁的老太太家,她家住在附院附近,就是老槐树边上的那家附院,这人可是个善人,养活了十多个畸形儿,弃儿,可是她家也被烧了,死的那个多啊,那个惨啊,根本没法看,当时我也在场,结果又在火场里看见了那个小女孩,后来我就去问了那个袁老太太,可是奇怪的事情来了,人家说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
沈图看了池甘民一眼,叹了口气,一脸的怜悯,对他说道:“今天你就别回去了,在道观里待着吧!不然,你会没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