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可想而知,这群人嘟嘟囔囊地被带出了屋子,带出了布林山德,走上了通往塔戈斯的路,作为他们监狱的船正等在那里。
他们一离开,卡修斯就号召议会一起欢呼,向瑞吉斯等人致敬,感谢他们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半身人全盘接受下来。
“恐怕我们不久又会需要这群‘厅堂战友’,”卡修斯稍后解释说,他示意屋子门口的岗哨。其中一个走出去,带回了茱尔派帕,尽管她被捕入狱,仍然具有领袖风范。
瑞吉斯以一定程度的尊敬看着她。这个高个子女人的黑发熠熠生光,但她充满智慧的双眼更加闪亮。她不屈地站直身躯,仿佛这一切过程只是一件令人生厌的事情而已,仿佛这些把她抓起来的生灵无法真正对她做任何持久的,或是有伤害性的事。
实用的束腰外衣和绑腿已经褪下,代之以一件简单的灰色无袖长裙,对茱尔这样身材的女子来说,它太短了,低低地吊在肩膀之下。这确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衣服,几乎没有形状,但是罩在它下面的女子不知怎么赋予了它一个相当诱人的形态,套在身上的样子恰好衬出她匀称高耸的胸部。长裙的一侧甚至已经破了瑞吉斯怀疑是茱尔干的,而且是故意的从这条缝里,很好地显露出一条光滑而曲线优美的腿。
“茱尔派帕,”卡修斯好奇地说,还带着一丝挖苦。“派帕家族的……?”
“我因为父母给我取的名字而被监禁吗?”这个女人回答,她的声音低沉而洪亮,带着生硬的东方口音,听上去每个词都被虽短成干脆的重音。“我不允许选择自己的称谓吗?”
“那是惯例,”卡修斯淡淡地说。
“常人的惯例,”茱尔自信地回答。“茱尔是闪光的钻石,派帕是辛辣的香蕉。”她以一声讽刺的冷笑结束,使得一些议员他们当中十个是男子,其中包括元老,只有一个是女人不自在地在座位里移动。
瑞吉斯也很尴尬,但是他试图看穿这个奇妙的女人显而易见的外表诱惑,对茱尔操控自如的机智更感兴趣。半身人知道,她是一个必须小心提防的人,然而他还是无法否认,他有不止一点的好奇心,想要更充分地了解这个有趣的生灵。
过了一会儿,人们再次平静下来,有一个人甚至拉了拉自己的领口,仿佛让烘烤着身体的热气排出。“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违背我的选择和自由意志,而把我囚禁在这里吗?”那个女人说。
卡修斯哼了一声,蔑视地朝她挥挥手。“很明显,为了对十镇所犯下的罪行,”他回答说。
“那就把它们列举出来,”茱尔要求。“我什么也没干。”
“你的团伙”卡修斯开始回答。
“我没有什么团伙,”茱尔打断他,眼睛闪烁着眯起来。“当我遇上那些盗贼的时候,我正在去往十镇的路上。那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那个地方,但是他们的火堆很温暖,他们的食物也不错,而且有人作伴总好过与不停神印的风声作伴。”
“荒谬!”一个议员宣称。“当那两个被吓坏了的家伙回到你那里时,你跟他们很熟络地说话这是派格里斯杜垩登说的,他已经开始信任这个暗夜精灵了。
“没错,”另一个议员赞同。
“请告诉我,我究竟说过些什么,”她回答说,她的冷笑表明不惧怕任何可能得到的答复。“我熟络地跟那些笨蛋谈论派格里斯,艾琳娜和克里克。的确,我跟任何一个来雪之国度冒险的聪明人一样精通这个话题。我难道没有熟络地告诉那些笨蛋他们干了蠢事,中了风之精灵和他伙伴们的圈套·这并不能提供足够的信息,我想说。”
议员们开始互相窃窃私语,而瑞吉斯紧紧盯着茱尔,他的微笑显示了他对她机智的尊敬,如果不是别的什么的话。他已经可以确定,以她完美的仪态与身材,连同超常的机智以及一路上充分的准备,她很可能毫无损伤地滑出镣铐。
瑞吉斯也知道,无论她说什么,这个茱尔派帕确实是劫匪团伙的首领。
“我们将讨论这事,”卡修斯随后立即说,议员间的私下谈话逐渐升温至激烈的辩论,分歧越来越明显。
茱尔熟络地对卡修斯微笑。“那我自由了,可以走了?”
“你被邀请回到我们提供的房间,”更加世故的元老回答,然后他向警卫们挥挥手。
他们过来走到茱尔两侧,茱尔最后高傲地看了一眼卡修斯,转过身离去,以再次令男议员们渗汗的姿态摆动着双肩
瑞吉斯咧嘴笑着看着这一切,完全被吸引了,但是他的微笑片刻之后不知不觉转化为目瞪口呆的表情,因为当茱尔完全转过身去,他注意到她右肩后面一个奇怪的标志,一个半身人肯定认识的标记。
“等一下!”半身人叫道,他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蹲下身子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而不是从容绕过它。
警卫和茱尔停下了,都回过身来看这突然发生的骚动。
“转回去,”半身人命令道。“转回去!”他说的时候向茱尔挥舞着手,而她只是怀疑地瞪着他,她的注视由好奇逐渐转为令人不适。
“卡修斯,把她转回去!”半身人恳求。
卡修斯看着他,怀疑程度一点不比茱尔的少。
瑞吉斯没有等他。半身人跑到茱尔身边,抓住她的右臂,开始拉着她转身。她反抗了一会儿,但是半身人比他看上去要强壮,猛力一拖,将她转过去足够多,暂时显露出那个标记。
“那儿!”瑞吉斯伸出手指指着说
茱尔一拉,挣脱了他,但是现在标记已经暴露了,议员们都倾身向前,卡修斯走了过来,示意茱尔转过去,或者说示意警卫把她转过去,如果她不愿意遵从。
厌恶地摇了一下头,这个有着乌黑头发的女子终于转过身。
瑞吉斯站到旁边一张椅子上,以便更清楚地观察那个标记,但是他在核查之前就知道,他锐利的双眼不会欺骗他,这个女人肩膀上的标记是属于克里克战锤的独特图案,而且,克里克只有一次使用了这个标志,在艾吉斯之牙的侧面。除此之外,这个标记跟战锤上的标记大小完全一致,就好像炙热的艾吉斯之牙压在了她的皮肤上。
瑞吉斯几乎一阵狂喜。“这个你是在哪儿搞的?”他问。
“一个盗贼的标志,”卡修斯说。“很一般,我认为,可以属于任何一个公会。”
“不一般,”瑞吉斯摇摇头回答。“那个标志不一般。”
“你认识它?”元老询问。
“我的朋友们要跟她说话,”瑞吉斯回答。“立刻。”
“等我们解决了她的问题,”塔马鲁特议员坚持。
“立刻,”瑞吉斯转过头朝向他,坚持说。“除非你,塔马鲁特能够向克里克国王解释为什么他养子的生命安危未定,而这个消息却被延迟。”
这话引起了屋子里一阵低语。
茱尔派帕只是向下注视着瑞吉斯,他清楚地感到,她不大明白他在说什么,也不大明白这个标志的重要性。
半身人知道,为了她好,这最好是个事实。
数个夜晚之后,派格里斯于一个安静而阴暗的高处找到了克里克,这地方被称为“克里克高地”,在一个多岩石的山谷中,矮人们的矿井一直挖到了这里,位于布林山德东北,都尔登湖与迪尼夏湖之间。不管到哪里,克里克经常有象这样的私人空间,他总是称之为“克里克高地”,为了警告任何入侵者,也为了个人自豪感。
这是矮人反思的地方,一个安静的地方,他可以沉思生活中一些事情,一些日常考验和磨难以外的事情。这里,在漆黑的夜晚,实际、淳朴的克里克可以略略解脱一下束缚,可以让他的灵魂爬升到一个矮人的想象力所能达到的高度之上。在这里,克里克可以来沉思一切的一切。
派格里斯在秘银厅后面克里克的私人高地上面找到了他,当蜡融妖带走了莫德里奇·卡尔,当他们都相信他的养子已经死了的时候,他看上去和现在差不多。
象云在群星下面飘过般安静,风之精灵走了上去,到矮人背后,耐心地站着。
“你觉得第二次失去他会好受一点吗,”最后,克里克说。“特别是他离开我们之前已经成了那样一个魔鬼。”
“你还不能说你失去了他,”风之精灵提醒道。
“世界上没有一个标志象它一样,”克里克分析。“那个盗贼说她从一个锤头得到的这个标志。”
事实上,议会厅上对质之后,他们立即跟茱尔谈了一次,茱尔自愿提供了许多信息给这些了不起的朋友。她承认这个标记是有意图的,得自一个女船长。追问之下,茱尔承认,这个女人,希拉克里,是一个海盗,这个独特的标记是她为她的小团伙中最信任的人所保留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