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要现在就开始对抗莱基，阻止法师去寻找帕格纳奇，但他清楚地知道，不管身上有没有碎魔晶，帕格纳奇都是一个强大的敌人，这样的敌人绝对不能轻易让他跑掉。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冥想。门开了，伯殷永·班瑞走了进来，几个卓尔士兵跟在他后面，拽着被锁起来的夏洛塔·维斯帕。更多的卓尔士兵拥了进来，在他们身后，一个大腹便便、狐假虎威的鼠人也进入了室内。

金穆瑞示意押着夏洛塔的士兵先靠边站，这样他就可以直面那个鼠人。

“戈德·艾伯瑞克斯，愿意为您服务，尊贵的莫西里·若兰科斯，”鼠人深鞠一躬。

金穆瑞狠狠地瞪着他。“你现在是纪伯伦斯港鼠人的头目？”他用不甚熟练的通用语问道。

戈德点点头。“所有的鼠人都在为巴沙多尼公会效劳，”他说。“都在为”

“那就是你需要知道的，要是你够聪明的话就别说更多，”莱基向他怒吼道。尽管鼠人故作威严的姿态，但他还是畏缩了，下意识地想要远离所有的暗夜精灵。

“把他带走，”金穆瑞用他自己的语言向卓尔士兵们发出指示。“告诉他，我们决定鼠人新的行动方针时会叫他来。”

在被带离房间之前，戈德·艾伯瑞克斯还是尽力鞠了一躬。

“你又怎么样呢？”金穆瑞问夏洛塔。他可以使用自己的母语与她交谈这就足以提醒他，这个女人确实足智多谋，也因此还有潜在的用处。

“我做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尽管夏洛塔现在身处绝境，她提出的问题还是难于应付。

“你觉得我们这样对你一定是因为你做过什么事情吗？”金穆瑞冷静地回答。

夏洛塔试图反驳，但很快就意识到，她确实没有办法能够驳斥这个问题当中的简单逻辑。

“我们派你去与帕夏达克兰会面，这是非常必要的，但你并没有去，”莱基提醒她。

“我被吉尔萨默特欺骗而且被抓住了，”女人抗议道。

“失败就是失败，”莱基说。“失败会带来惩罚也许更糟糕。”

“但是我设法逃了出来，并警告你们吉尔萨默特已经转投帕格纳奇那边，”夏洛塔争辩道。

“逃了出来？”莱基怀疑地问。“根据我的情报，那个半身人不敢把你留在她那里，所以她把你放了出来。”

这些话语在金穆瑞的思想中发出不祥的蜂鸣声。也许这也是吉尔萨默特计划中的一部分·也许正因为这样，金穆瑞和莱基才没有能够在正确的时间到达达拉巴德的水晶塔·也许正因为这样，吉尔萨默特才有时间将真正的碎魔晶藏了起来，并用一个赝品破坏了他们之前的所有努力·这个想法非常诱人，卓尔心灵异能者思索着，也许他可以把那个名叫瓦维尔·泰戈维斯的半身人抓起来拷问一番。

“我立刻就来找你们了，”夏洛塔的语气直白而激烈，她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输掉的东西了。

“失败就是失败，”莱基重复道，同样激烈的语气。

“但我们并非毫无仁慈之心，”金穆瑞立刻补充道。“我甚至认为事情仍有补救的可能。根据你的说法，是坎达尔凯西·吉尔萨默特将你陷入了如此不利的境地，所以，你应该去找到他，杀掉他。把他的头给我带来，否则我就砍掉你的脑袋。”

夏洛塔无助地摊开双手。“从哪里开始？”她问。“我可以利用什么资源”

“所有的资源，包括巴沙多尼公会以及达拉巴德的所有士兵，以及那个鼠人和他的部下所能提供的协助，”金穆瑞回答。

夏洛塔脸上仍然写满了怀疑，但她的双眼中有一道精光一闪而过，金穆瑞注意到了这一点。对于坎达尔凯西·吉尔萨默特，她同样非常愤怒，至少跟莱基还有金穆瑞同样愤怒。是的，她很狡猾，够资格当他的敌手。她将会努力寻找吉尔萨默特并试图将他杀死，这对于莱基和金穆瑞寻找帕格纳奇、夺取碎魔晶的行动将会提供相当大的助力。

“我什么时候开始？”夏洛塔问。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呢？”金穆瑞反问。

女人领会了这个暗示，蹒跚地爬了起来。卓尔士兵们同样领会了这个暗示，他们冲上去将她搀了起来，迅速解开了她身上的锁链。

“啊，我的朋友，你竟然如此地欺骗我，”帕格纳奇低声对吉尔萨默特说道。后者的伤势远未痊愈，他进入了一种虚弱、无助的境地。帕格纳奇完全有能力完全治愈陷入半昏迷的杀手，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反而开始考虑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试图弄清楚，吉尔萨默特是救了他的命，还是给他带来了厄运，但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种召唤一种非常非常熟悉的召唤。

帕格纳奇的目光落在吉尔萨默特身上，黑色的英俊脸庞上浮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希斯卡尔！希斯卡尔在这个人类手上！帕格纳奇在脑海中重新回放当时的情景，并很快明白了吉尔萨默特是在最开始那出乎意料的一击时，就将宝物掉了包。这个聪明的人类将真正的宝物拿到自己手里，将一个装着碎魔晶赝品的袋子留在了帕格纳奇身上。

“我卑鄙的同伴啊，”尽管佣兵头子并不确定吉尔萨默特是否能听到他说话，但他还是说了出来。“能再次意识到这一点真好，我从来都没有低估你！”说完之后，佣兵头子走向吉尔萨默特，准备取下他腰间的袋子，而且他一直在微笑着。

杀手猛然抬起手来，抓住了帕格纳奇的胳膊。

眨眼之间，帕格纳奇那只没被抓住的手中就出现了一柄匕首，准备刺向吉尔萨默特的心脏，但他注意到吉尔萨默特并没有发动进攻。杀手没有去拿他的匕首或其它任何武器，他只是悲哀地盯着帕格纳奇。帕格纳奇听到碎魔晶在他的脑海中召唤着他，引诱他干掉面前这个男人，重新夺回本应属于他的宝物。

他几乎要这样做了，尽管希斯卡尔的呼唤并不像他持有它时那样有力以及悦耳。

“不要这样做，”吉尔萨默特低声对他说。“你不能控制它。”

帕格纳奇的手挣脱出来，他紧紧盯着人类。“但是，你能？”

“这就是它召唤你的原因，”吉尔萨默特回答。他的呼吸甚至比早些时候还更困难，鲜血也再度从他体侧的伤口中流出。“碎魔晶不能够控制我。”

“而这又是因为什么？”帕格纳奇怀疑地问。“难道坎达尔凯西·吉尔萨默特接受了派格里斯·杜垩登的道德观念？”

吉尔萨默特笑了起来，但他的脸很快就被难以忍受的痛苦给扭曲了。“派格里斯和我在很多方面都并不是那么不同，”他解释道。“至少，我们都很自律。”

“仅仅自律就可以不让碎魔晶控制你？”帕格纳奇的语气中仍然透着不信服。“那么，你是说我的自制力还比不上你或者那个”

“不！”吉尔萨默特吼道，他几乎坐了起来，但还是在阵痛的袭击下躺倒了。

“不，”过了一会儿，他更为冷静地说，但他的喘息越来越剧烈了。“派格里斯的信条拒绝了宝物，我也是一样但并非道德标准的信条，而是独立自主的信条。”

帕格纳奇略微向后退了一步，他的表情从怀疑逐渐转变成沉思。“你为什么要拿走它？”

吉尔萨默特看着他，试图作出解释，但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帕格纳奇摸向披风下的褶袋，拿出了一个小的宝球，他将它放在吉尔萨默特面前，开始吟唱咒语。

杀手几乎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在好转，伤口在愈合，呼吸也更容易控制了。帕格纳奇念了一阵子咒语，每一秒钟吉尔萨默特都觉得自己好多了，但是在治疗彻底完成之前，佣兵头子停止了咒语。

“回答我的问题，”他命令道。

“他们准备来杀你，”吉尔萨默特回答。

“这很明显，”帕格纳奇说。“难道你就不能直接提醒我吗？”

“那样做是不够的，”吉尔萨默特坚持道。“反对你的人太多了，而且他们知道你最主要的武器就是碎魔晶。因此，他们暂时地压制了它。”

帕格纳奇的第一个念头是命令吉尔萨默特交出碎魔晶，然后去找莱基和金穆瑞，让他们为背叛行为付出代价。但他强压下这个想法，让吉尔萨默特继续讲下去。

“他们想要从你手中夺取它，这毫无疑问是正确的，”杀手大胆地指出。

帕格纳奇对他怒目而视，但只是一瞬间。

“往后退一步，”吉尔萨默特劝诫道。“拒绝它的召唤，仔细想一想过去几十天里帕格纳奇的行动。如果你们的真实身份暴露，你们就不可能在地表上呆下去，而你竟然建起了水晶塔！”

吉尔萨默特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