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伙人之所以来到达拉巴德，正是为了寻找假象后面的答案，而我们越是将假象拉大，就越可能被发现。在这个愚蠢的扩张任务当中，我们失去的是我们隐藏在暗处的优势。”

三个人一言不发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金穆瑞低声问，“你打算把这些告诉帕格纳奇吗？”

“我们是应该将这个问题向帕格纳奇报告呢，”莱基的声音中充满着讽刺。“还是向达耶特佣兵团的真正领导者报告呢？”

听到这直率的宣言，另外两个卓尔再次陷入时间更长的沉默。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帕格纳奇已经丢掉了控制权，现在领导他们的实际上是那个有智能的宝物。

“也许我们该重新考虑我们的方针。”金穆瑞阴沉地说。

金穆瑞和莱基已经在帕格纳奇的手下服务了很长时间，他们都明白这暗示有多么沉重。从帕格纳奇的手中夺取达耶特佣兵团，就好比在班瑞主母最强大的那些世纪当中从她手中夺取班瑞家族。事实上，帕格纳奇非常狡猾，非常重视自己的防御，对于周遭的一切都具有非同一般的理解力，从这些方面来看，他甚至比班瑞主母还要难对付得多。

现在所谓的“方针”在三个卓尔看来已经是非常明显了，那就是自从他们着手夺取巴沙多尼公会以来，一直在谋划的一场政变。

“我可以通过某种渠道，获得更多有关希斯卡尔的信息。”金穆瑞说。“也许，我们能够毁掉它，或至少使它暂时失去力量，以便我们对付帕格纳奇。”

莱基看了伯殷永一眼，然后他们两个阴郁地点点头。

坎达尔凯西·吉尔萨默特开始意识到帕格纳奇有个非常大的麻烦，因此他自己也有了麻烦。在大部分暗夜精灵返回巴沙多尼公会之后不久，他就听说了在达拉巴德发生的事件，而且，从帕格纳奇几个高级属下脸上的表情还有语气来看，他们一点都不为此感到激动。

吉尔萨默特也是一样。他知道莱基和金穆瑞的抱怨确有道理，他知道帕格纳奇的扩张政策正将达耶特兵团引向极其危险的境地。一旦巴沙多尼公会的真相、以及占领达拉巴德的事件被泄露出去吉尔萨默特毫不怀疑这一定会发生整个地区的所有公会、领主以及权力机构都会联合起来对抗达耶特兵团。帕格纳奇确实很狡猾，他手下的佣兵团也确实强悍，在碎魔晶的协助之下他们的力量还会变得更强，但吉尔萨默特认为，毫无疑问，他们全部会被立刻消灭，一个不留。

不，杀手意识到，事态可能不会那样发展。事情的本质已经展现在每一个人眼前了，吉尔萨默特认为，金穆瑞和莱基很快就会起来反对帕格纳奇。他们脸上的愤怒越来越强烈，他们的话语也越来越大胆。

这个看法又向吉尔萨默特提出了一个困惑难解的问题。碎魔晶是否加速了阴谋的发动，就像罗丝在魔索布莱的家族中所作的一样·宝物是否认为使用魔法的副官是更适合它的持有者·或者，也许阴谋是在帕格纳奇的授意下，利用希斯卡尔的影响力激发起来的·

不管怎样，吉尔萨默特知道，他正在变得非常脆弱，即使是最近获得的魔法物品也帮不上太多忙。不管他打算怎样度过这段艰难时期，帕格纳奇都将是他生死存亡的关键。

杀手转向一条熟悉的林荫道，尽量不引起街上那些乌合之众的注意，将自己潜藏在阴影里，同时也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他必须找到某种方法让帕格纳奇重新处于强势地位。为了活下去，他需要让帕格纳奇完全控制达耶特兵团：不仅要控制他们的行动，更要使他们心服。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政变的发生政变对于吉尔萨默特来说只可能是一场灾难。

是的，他必须保护帕格纳奇的地位。然后他必须设法远远躲开这些暗夜精灵以及他们危险的阴谋。

黄铜赌局的哨兵看到他时几乎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他们甚至还告诉他，瓦维尔正在后面的房间里恭候着他的大驾光临。

他意识到，她已经听说了达拉巴德最近发生的事情。他摇摇头，提醒自己这并不值得惊奇，也提醒自己，他今晚来这里的原因正是瓦维尔超强的获取信息能力。

“是门农城的布罗卡雷公会，”吉尔萨默特走进房间，坐在半身人对面的地上摆放着的坐垫上，瓦维尔告诉他。

“他们反应挺快，”吉尔萨默特回答。

“那座水晶塔在沙漠的废土中就像一座灯塔一样显眼，”瓦维尔说。“为什么你的同谋在明显需要保密的情况下这样暴露自己呢？”

吉尔萨默特并没有开口，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将他的大部分恐惧透露给瓦维尔了。

“他们犯了个错误，”瓦维尔领会了他的恐惧。“他们已经拥有了巴沙多尼公会，在这个掩护下做买卖就已经非常完美了。为什么他们要把手伸得这么长，引发一场他们不可能胜利的战争呢？”

吉尔萨默特仍然没有回答。

“或者，也许挑起战争正是这一小撮卓尔来到地表的真正目的？”瓦维尔的语气中有一种真正的关切。“莫非你还不够清楚这个种族的天性，因而相信他们的目的是获取利润也许你也能从中得利，但实际上，他们只是一群非常好战的家伙，准备挑起足以毁灭纪伯伦斯港以至于整个纪伯伦斯杉的战争？”

吉尔萨默特摇摇头。“我很了解帕格纳奇，”他回答。“他来到这里的目的确实是为了获取利润而且对于那些站在他这一边的人来说，的确也是桩互利的交易。这就是他行事的风格。我不认为他会服从于某些危险的主战派。不管从何种角度来说，帕格纳奇都不是一个军阀。他就是个投机者，其他什么也不是。他根本不关注荣耀，只关注自己的舒适。”

“尽管如此，他却建立了那座塔，现在它就像一座纪念碑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瓦维尔回答。她抬起圆滚滚的脑袋，仔细观察着吉尔萨默特沉思的表情。“怎么了？”她问。

“你对希斯卡尔知道多少？”杀手问。“那个碎魔晶？”

瓦维尔皱起眉头，深思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知道得不多，”她承认道。“我知道它变成塔时的形状，但不知道更多了。”

“它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宝物，”吉尔萨默特解释道。“我不能确定这个古老宝物的目标是与帕格纳奇的目标完全一致的。”

“有许多宝物有自我意志，”瓦维尔平淡地指出。“这样的宝物通常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你要掌握尽可能多的，关于这个宝物的知识，”吉尔萨默特命令道。“而且要赶快，在你预料到的灾难降临纪伯伦斯港之前。”他停了下来，开始寻找一个让瓦维尔不要对近期的事件太过注意的理由。“试着调查一下派格里斯是怎么拿到它的，在哪里？”

“九层狱啊，派格里斯是什么东西？”瓦维尔问。

吉尔萨默特刚要解释，但想到世界是如此的广大，马上停了下来，只是大笑几声。“另一个暗夜精灵，”他回答。“他已经死了。”

“啊，知道了，”瓦维尔说。“你的死对头。你以前管他叫‘杜垩登’。”

“不必在意他，就连我都已经忘了。”吉尔萨默特命令道。“我在这里提到他只是因为帕格纳奇的手下是从他那里得到了碎魔晶。当时他们假扮成一个可能是名叫凯德立的牧师，这个人有些名望和神力，居住在雪片山脉附近。”

“一段漫长的旅途，”半身人评论道。

“但是它值得，”吉尔萨默特回答。“而且咱们俩都知道，只要一个法师准备了合适的法术，这点距离连个屁也算不上。”

“这可要花掉你很多钱。”

吉尔萨默特饱经磨练的腿部肌肉轻轻一转，就完成了一个年龄不到他一半的熟练战士也很难灵活完成的动作。他站了起来，在瓦维尔面前显得高大威猛，然后倾身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他戴了手套的右手。

她收到了这个信息。

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金穆瑞对雅拉斯克里克说。

灵吸怪听到卓尔心灵异能者率直的陈述，故作惊讶。雅拉斯克里克曾经对金穆瑞讲过该怎样才能抵御碎魔晶侵入思想的能力。灵吸怪一直都期望着形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谁将拥有它·雅拉斯克里克无声地询问道。金穆瑞还是莱基？

莱基，卓尔回答。他与希斯卡尔将会完美地补足彼此的缺点希斯卡尔可以从远处向他输入力量。

你们两个都这么认为，灵吸怪回答。但，也许希斯卡尔将你视为一个威胁这是个很有可能并且符合逻辑的假定所以它只是在煽动你和你的同伴，让你们走向彻底的毁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