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你们的社会里，”夏洛塔回答，“信奉罗丝的主母们绝对掌控着卓尔家族。但在这儿，死了一个头领只会带来少许混乱，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什么了。公会之间则很少开战，因为战争对各方都有害。这也许是原先的帕夏们经过多年，甚至几十年才得到的经验。然后他们把这个教给自己的孩子，或是他们选择的接班人，就这么一代代地传承下去。”

当然这些帕格纳奇全都理解，但是他却装出困惑的表情，促使她继续讲下去。实际上，帕格纳奇更多的则是试着了解夏洛塔，而不是纪伯伦斯港的地下势力的运作方式。

“我们进攻的结果就是，帕夏达克兰相信老巴沙多尼已死的传言，”这个女人继续说，“在达克兰看来，若巴沙多尼已死或是失去了公会的掌控权那么我们就更难对付了。”夏洛塔浮现过她那带有讽刺意味的邪恶微笑。

“如果我们开始铲除他的外围首先是那些较小的公会以及达拉巴德绿洲那么就会让达克兰开始坐立不安。”帕格纳奇推断道。

“这样我就能强迫探索者公会签订对我们更有利的条款，”夏洛塔说，“甚至达克兰会把那些较小会所的地盘全送给我们，来让我们满意。反正他控制那些区域的根据地已经被我们除去了。”

“不是很丰厚的犒赏。”帕格纳奇评论道。

“当然，但想想别的公会若是知道了帕夏达克兰把我们侵扰过的地区拱手送给我们，那巴沙多尼公会将会赢得怎样的声望啊。”夏洛塔喋喋不休。她一直在耍弄诡计，戴高帽子，所有这些让帕格纳奇对她更感兴趣。

“达拉巴德绿洲？”他问到。

“它本身就是对我们的奖励，”夏洛塔很快作答，“即便我们没得到什么实际物资，控制它也能补偿我们跟帕夏达克兰的游戏所花费的开销。”

帕格纳奇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并且狡猾地看了一眼夏洛塔，朝床那边颔首示意。大赚一笔的想法总能成为他的壮阳剂。

那天晚上迟些的时候，帕格纳奇在他的房间里踱着步，刚刚遣走了夏洛塔，他开始独自忖度她带来的情报。按照瓦维尔简短的叙述达拉巴德绿洲是帕夏达克兰的中继站，他通过这儿与远在纪伯伦斯港之外的强大盟友联络。一名叫苏雷兹的小军阀控制着达拉巴德，而它是个中立的要塞。它并非直接从属于探索者或是城中其他的公会。苏雷兹靠传递情报获取酬劳，还有偶尔向西北来的商队收取过路费，这些夏洛塔已经向他解释过了。

帕格纳奇继续踱步，思索这信息，将之与早先来自阿尔伯特兰斯洛拉尔的提议联系在了一起。他感觉到，自己的新盟友用心灵感应碰触自己，但他只是调整魔法眼罩拒绝了这呼唤。

这几件事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一定有什么计划隐藏在事实背后，肯定是关于卡拉巴德的战略位置和夺取它带来的收益。吉尔萨默特之前不是建议让帕格纳奇在纪伯伦斯港之外占据用来建造水晶塔的地盘？

而现在看来：这绝佳的占领地简直是送上门来，在这儿达耶特佣兵团可以一举多得。

精神上的刺探还在继续。这是一次强烈的召唤，而通过自己的眼罩帕格纳奇从没感觉到过比这更强烈的呼唤。

他想获得些什么，希斯卡尔在佣兵头子脑海中低语。

帕格纳奇开始将这碎片取下，他觉得自己独立探究就能洞悉全局，但希斯卡尔的第二次陈述打消了他准备结束对话的考虑。

阿尔伯特兰斯洛拉尔有更深的图谋，碎魔晶强调。也许是深仇，或是有什么宝藏。

“绝不是复仇，”帕格纳奇大声说，移去了防护眼罩以便和碎魔晶更便捷地交流。“如果吉尔萨默特有这么个打算的话，那他早就亲自解决这个苏雷兹了。他一向对自己独来独往很是自傲。”

你相信突然提出强占达拉巴德绿洲，一块儿之前我们都没有听说过的地方，竟能同时符合削弱探索者公会的目的还有我们建塔的要求，难道不是个太幸运的巧合·碎魔晶问完，在帕格纳奇做出回答之前，希斯卡尔继续阐明了自己的观点。坎达尔凯西·吉尔萨默特对进攻达拉巴德绿洲有深层的动机。这毫无疑问。可能他知道我们的联络人会向我们提议占领达拉巴德可以威慑帕夏达克兰，以便在谈判中占据主导权。

“更可能的是，坎达尔凯西·吉尔萨默特引导我们的联络人做出那样的结论。”帕格纳奇推测，说完咯咯地笑出声。

或许他正试图把我们引向毁灭，碎魔晶讲道。这样他就能获得自由并且独揽大权。

帕格纳奇在这推断全部进驻脑海前就开始摇头。“如果阿尔伯特兰斯洛拉尔想摆脱我们，那么他会找些借口离开这城市。”

它说的是没错，帕格纳奇不得不承认。达耶特佣兵团在地表呆的时间够长了，长到足以抓回一个叛逃者。除此之外，帕格纳奇也很怀疑碎魔晶的最后一个推断。首先，坎达尔凯西·吉尔萨默特很清楚达耶特佣兵团不会盲目地袭击达拉巴德或是其他敌对势力。同样，在帕格纳奇看来，要是想把达耶特佣兵团清除出地表，这个策略也太冒险要真打算这么做的话，直接告诉纪伯伦斯杉那些更强大的势力，一队暗夜精灵已经来到纪伯伦斯港不是更容易达成？

他仔细思索过希斯卡尔所有的建议，与这个神器取得了共同的结论，很可能绿洲藏着什么宝物，就如它第二次所说的。

卓尔佣兵团长闭上双眼，当体察到碎魔晶对这些怀疑和猜测的感受时笑出声来，他知道这件神器和他一样已经接受了这个论断，对此加以关注。他们更多的感觉到有趣、惊奇而非愤怒。无论吉尔萨默特怀着怎样的个人目的，也不管关于达拉巴德与帕夏达克兰的情报是否属实，这块报酬颇丰的绿洲确实很值得一试。

这样做并非对暗夜精灵，而是对神器更有好处。希斯卡尔已经对帕格纳奇言明，它需要创造自己的水晶映像来吸收明耀的日光。

这离它一直以来的最终目的又近了一步。

柯林·苏雷兹抬起右臂，将思绪集中在他右手上戴着的那只黑色的、带有红色饰带的护手。那些饰带似乎正在搏动。对于这个隐居的男人来说，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了。

有人正在试图窥探他和他位于达拉巴德绿洲上的城堡。

苏雷兹更加专注于这只魔法护手。最近，有一位纪伯伦斯港的仲裁人前来询问，他是否有可能卖出他心爱的长剑查伦之爪。当然，苏雷兹当即对这个荒谬无稽的要求表示拒绝。对于他来说，这柄剑比他成群的妻妾、数以百计的儿女都更亲近。但是对方的出价也并非开玩笑，这次提议许诺了超出常人想象的财富，只为了得到这一件物品。

苏雷兹知道纪伯伦斯港的公会成员们是些什么样的人。而且，他拥有查伦之爪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足以让他知道这样一次严肃的出价被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会为他带来些什么，因此他对于窥探魔眼的出现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一些特殊的情报来源指出，这次的意欲购买者可能是坎达尔凯西·吉尔萨默特以及巴沙多尼公会，苏雷兹的警惕性就提得更高了。

苏雷兹确信，他们将会寻找他的弱点，但必将无功而返。

当苏雷兹进入更深层次的专注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的元素，这很危险，因为它暗示着这次前来的小偷恐怕不会轻易退缩。这不是法师所拥有的奥术能量，也并非预言牧师的祈祷。不，这种能量与他此前所期望的并不相同，但也绝非超乎苏雷兹和护手理解范围之外的东西。

“心灵异能者。”他大声说，抬眼看着他的高级属下们，这些人都全神贯注地站在他的王座室里。

其中有三名是他的孩子。第四个是门农的高级军事指挥官，而第五个则是一位著名的盗贼，业已引退，来自纪伯伦斯港。这倒是很方便，苏雷兹想，这个盗贼从前正是巴沙多尼公会的成员。

“坎达尔凯西·吉尔萨默特和巴沙多尼公会的人。”苏雷兹告诉他们。“如果这的确是他们的话，那么他们最近一定招募了一个心灵异能者。”

五位副官互相低声交谈了几句，交换了关于这个新信息的一些看法。

“也许那就是坎达尔凯西·吉尔萨默特这些年来的优势所在。”其中最年轻的一位提出。这是柯林·苏雷兹的女儿，阿达妮娅。

“吉尔萨默特？”那个老盗贼，普雷利奥，笑了起来。“当然，他拥有强大的意志力，不过，心灵异能者·呸！他根本不需要那种家伙，他只用刀已经够厉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