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萨默特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因为他对利用无辜者来达到自己的目标并没有任何的罪恶感。毕竟，那个蠢货应该更好地理解这一点。为什么会有人潜进来并且很明显的冒着个人安危来救他·为什么他在杀手给他解开手铐的时候都没有问他·如果他的聪明程度足以保住自己的小命，为什么他没有当场抓住吉尔萨默特，好让这个既不是他找来的，也根本不认识他的拯救者来替代他带上手铐，去面对刽子手·有这么多囚犯进出地牢，地牢看守是不会发现换了人的。

所以，那个暴徒的命运正是他自找的，吉尔萨默特想道。当然，那个暴徒会说是别人帮助他逃跑的，把这一切都归罪于他。囚徒狂欢节是不会理会这种借口的。当然坎达尔凯西·吉尔萨默特也不会。

他甩开这些问题，环顾四周确定只有他一个人，便把魔法解除宝石放在小巷的一边。他走开并吹响了哨子。他想知道待会这个东西要怎么起作用。毕竟魔法是必需的，这能让他回到纪伯伦斯港，但是如果他带着宝球魔法又怎么能起作用呢·宝球上的咒文难道不会轻易地解除心灵传输术·

一片蓝色光墙出现在他身旁。这是一个魔法门，他知道，这个不是莱基的，而更像是莫西里·若兰科斯所为。事实上正是如此，他认为。也许这个宝球对心灵异能者不起作用。

或许它也能，在吉尔萨默特搜集情报时这种想法令平时深为坚定的他动摇起来。万一这个宝球对金穆瑞的时空扭曲发生左右，那会发生什么·或许他会被卷到一个错误的地方甚至成为另外一个域面的生物，会这样么·

吉尔萨默特甩开这个念头。跟卓尔、魔法宝球打交道就是冒险，或许不是。他仔细地把宝球藏好，在这个昏暗的小巷里，任何窥视魔眼都很难辨认出这个隐秘的动作，接着他大步走向魔法门，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不再晕眩后，他努力保持住自己的平衡，他已经回到了公会大厅中的法师私用房间，回到了数百里以外的纪伯伦斯港。

金穆瑞和莱基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他。

"宝石呢？"莱基用卓尔语问道，吉尔萨默特懂，但不是很精通。

"别急，"杀手用他不熟练的深渊卓尔语回答。"曾经有一个问题。"

两个暗夜精灵不约而同地扬起白色的眉毛表示惊讶。

"不过已经解决了，"吉尔萨默特强调。"德尔切莫斯很快就会拿到宝石。"

"这么说德尔切莫斯还活着，"金穆瑞尖锐地指出。"他试图阻断我们跟他的联系是因为什么？"

"实际上，可以说是地方官员们试图隔绝他与外界的来往，"吉尔萨默特撒了个谎。"一个地方官员，"看见他们的脸变了色，他迅速纠正道。"事情已经被拉入正轨了。"

卓尔们都不高兴，但也没有公开的抱怨。

"这个地方官员有能力把德尔切莫斯与外界，与窥视魔眼隔离开来？"莱基问。

"用那个宝球？"金穆瑞补充道。

"德尔切莫斯购买了那个宝球，"莱基眯起了眼睛，说。

"很显然他不知道他买了什么东西，"吉尔萨默特平静地说，心情十分放松，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策略生效了。

当然，莱基和金穆瑞还是会怀疑这是德尔切莫斯干的，而不是什么地方官员。他们怀疑吉尔萨默特更倾向于对他自己有利的事实，但是杀手知道他没有给他们足够的证据来进一步行动至少，要是行动的话他们会惹火帕格纳奇的。

也就是说，吉尔萨默特的安全再次完全取决于这个跟他相处不佳的贪婪雇佣兵头子了。吉尔萨默特不喜欢依靠别人，这就等同于软弱。

"你拿了那个宝球，"莱基说，伸出他瘦长，精致的手。

"这对我来说可比你更有利。"杀手大胆地说，这句话让两个暗夜精灵无言以对。

一说完，吉尔萨默特就感觉他的口袋在叮当作响。他伸手去碰宝球，敏感的手指感觉到隐隐有一股颤动从魔法物品深处传来。吉尔萨默特紧紧盯着金穆瑞。这个卓尔站在那里，双目紧闭，精神高度集中。

于是他明白了。宝石的魔力对金穆瑞强大到可怕的精神力量起不到任何作用，吉尔萨默特曾见识过这个心灵异能者的计策。金穆瑞正在搜寻宝石的潜藏能力，并且在激发它的能量至爆炸。

吉尔萨默特很想就这么等着，直到最后把宝球砸在金穆瑞的脸上，他觉得这点子有趣极了。倘若让他看到这个肮脏的卓尔最终作茧自缚的场景时，吉尔萨默特该有多么的享受！

手掌一挥，金穆瑞打开了一个空间传送门，连接着这个房间和那个近乎荒芜而肮脏的小巷。这个入口大小足够宝球进出，但是不够吉尔萨默特穿过。

吉尔萨默特感觉到能量在聚集，聚集...震动已经不再是隐隐的了。他踌躇起来，注视着金穆瑞只是盯着并且等待，让这个卓尔知道他并不害怕。

实际上这并不是意志上的战斗。吉尔萨默特的口袋里揣着个不定时炸弹，而金穆瑞却站的足够远，所以比起吉尔萨默特将要到来的鲜血四溅，他几乎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再一次，杀手想把宝球砸向金穆瑞的脸，但再一次他意识到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

金穆瑞可以轻易就解除宝石的能量激发，就像把火把扔到水里来熄灭它一样简单。但这样吉尔萨默特就给了他们一个他们可以完全毁灭他的理由。帕格纳奇可能会发怒，但是他不会也不愿否定他们保护自己的权利。

坎达尔凯西·吉尔萨默特没有准备好进行这场战斗。

还没有。

他把宝球从那个门扔了过去，注视着，几秒钟以后，它在灰尘中爆炸了。

魔法门随即消失。

"你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莱基评论道。

"这场爆炸是你的卓尔朋友制造的。"吉尔萨默特随意地回答。

"我不是在说那个，"巫师反击。"你们人类中有句俗语：让孩子做成人的工作是愚蠢的。我们也有个类似的说法，就是：让人类做卓尔的工作是愚蠢的。"

吉尔萨默特死死地看着他，没有回答。这情况开始感觉像他被困在比克艾斯利城堡的那些日子了，当时他已经意识到，在一个有着两万暗夜精灵的城市，不管他做得多好，不管他的技术有多完美，他在这个城市的排名绝不会高于两万零一。

莱基和金穆瑞互相嘀咕了一些俗语，大部分都是侮辱性的，一些很粗鲁，一些很含蓄，但所有的都直指吉尔萨默特。

他记下了它们，每一个词。他没有说话，因为他无言以对。他一直在想达拉巴德绿洲，还有一套长剑和护手的组合。

他接受了他们的贬谪之言，因为他不得不。

目前如此。

吉尔萨默特伫立在门口的阴影里，好奇地听着房间里的自言自语。他只能理解语句中很小的一部分。讲话者帕格纳奇正在用卓尔语快速、兴奋地说着。吉尔萨默特的卓尔词汇量有限，而且离这么远他也没办法听清每一个词。

"他们无法保持领先，因为我们行动迅捷，"佣兵头子评论道。吉尔萨默特听清了，也能够把这句话逐词翻译过来。好像是帕格纳奇在试着鼓舞谁。"没错，他们会一条条地失去街道。又有谁能抵抗我们的联盟？"

"我们的联盟？"杀手默默地重复这卓尔词语，以确认自己的理解正确。我们·帕格纳奇讲的肯定不是他与吉尔萨默特的联合，也不会是跟巴沙多尼工会的残部。相较于达耶特兵团本身的力量，他们只能算是协助。难道帕格纳奇作了新的交易，而吉尔萨默特还不知道·交易对象是那些帕夏，甚或是更强大的力量·

杀手往前凑过去，留意于可能的恶魔或是魔鬼名字也许会是灵吸怪。这三种都令他不寒而栗。恶魔的行为难以预料，也太过凶残，不适于任何一种联盟。他们干什么都随心所欲，根本不考虑大局。魔鬼则可预知多了，他们太墨守陈规，并且在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之中，他们毫无疑问地处在最高的等级。

但和第三种可能性那些灵吸怪相比，吉尔萨默特倒是宁可从帕格纳奇嘴里听到一位强大恶魔的名字。他在比克艾斯利城堡的时候曾不得不跟灵吸怪打交道夺心魔是卓尔城市里不可避免的族群他可不想再见到一只那种有着湿软脑袋的恶心造物。

他又听了一会儿，帕格纳奇好像平静下来，舒服地陷进他的椅子里。当吉尔萨默特大步走进房间的时候，这位佣兵头子还在对自己嘀咕探索者公会将至的垮台。

"就你一个？"杀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响。"

老实说，这位所谓的杀手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