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胆怯的豺狼人吼叫着，将弓扔向莫德里奇·卡尔并跳下了树枝，他宁可从二十尺的高度掉下去也不愿面对莫德里奇·卡尔的愤怒。

但对这只生物来说逃跑并没有那么容易。莫德里奇·卡尔飞快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正在下落的他的领子。尽管有着全力的扭动和下落的冲击，还有现在所处的令人难受的位置以及这个豺狼人的自身重量，莫德里奇·卡尔仍然毫不困难地将他拖了上来。

这时他听到了德尔切莫斯求救的喊叫声。

站在马车上的盗贼非常努力地猛烈挥舞着他那单薄的短剑，抵挡着从多哥和另一个刚刚冲出灌木丛的人类剑手的攻击。更糟的是，他听到了背后传来第三个靠近的声音，还有就是那些弓箭仍然在有规律地切割着周围的空气。

“我愿意付了！”他喊道，但是那个恐怖巨大的家伙只是在那里笑。

从眼角德尔切莫斯看到了一个弓箭手正在瞄准目标。当箭枝飞过来时他向后跳去，同时也闪过了面前那个灵活得令人惊讶的人类剑手的戳刺。但这一举动也令他付出了代价，因为他一个踉跄翻倒在了座椅后面，跌进了一箱酒瓶中，撞得稀里哗啦。德尔切莫斯跳起身来，为自己所受的羞辱而尖叫着，手中的剑则虚脱地架在了椅背上。

冲上来的多哥企图抢夺驾驶座的位置，但愤怒的德尔切莫斯动作还要快些，他猛地直冲上来，毫不顾及另一个剑士和弓箭手。多哥缩回胳膊准备横扫，但德尔切莫斯迅速地调整剑锋，先一步刺了出去，正中半兽人的手，影响了他对武器的控制。就在多哥的剑喀嚓一声砍中了木质的座椅时，躲在那背后的德尔切莫斯早已转动剑锋挡格了来自强盗同伴的攻击。他从腰带上掏出一把匕首，敏捷地用这把武器在多哥的腹部反复刺了数下。绝望中的半兽人尽力想要挡开这些攻击，用自己那赤颗的双手，但德尔切莫斯太快了，也太聪明了，他的戳刺一直绕着那双手进行，甚至是在他的剑正同多哥同伴的利刃绞在一起时。

多哥从椅子那里后翻下来掉到了地上。他仅简单地跑了几小步就虚脱地摔倒在地，手抓着自己已被撕裂的内脏。

德尔切莫斯听到了第三个袭击者正从马车的一边绕过来。此时前方传来一声恐怖的尖叫，然后正在靠近的那个敌人也尖叫起来。盗贼望向那个方向时正好及时地看到了莫德里奇·卡尔的战利品——那个豺狼人弓箭手，双臂无助地拍打，高高地一路尖叫地飞了过来。这个肉体投射物击中了那第三个强盗，一个小个子人类妇女，被狠狠地撞了个四脚朝天，在马车旁边压成一堆。那女人神印着努力想蠕动着爬开，而弓箭手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德尔切莫斯压制着剩下那个剑手的攻击，一边从车夫的位置移下来一边继续战斗着。但是在同伴都已经躺倒在自己周围的情况下那个剑手很明显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在战斗上了。他闪避着德尔切莫斯的戳刺，在对阵过程中一直后退着，想要跳进路边的灌木中去。

德尔切莫斯在前进时用手中的剑同那强盗的武器反复交锋。他刺击，然后当那剑手想要挡格时快速地回撤，随后狡猾地翻滚着剑刃后再次前刺，就这样一直不与那家伙的剑锋接触。那人蹒跚着，血从一个肩膀流下来。他开始转身逃跑，但德尔切莫斯保持着脚步节奏，强迫他回转身来进行防御。

盗贼听到了身后传来另一声惊恐的喊叫，跟随着的是树枝噼啪折断的声音。他微笑着明白了声音带来的信息：莫德里奇·卡尔还在继续清理弓箭手。

“求求你，先生，”德尔切莫斯的手中的猎物一次又一次地哀嚎哼叫着，因为盗贼的每一次穿过他肌肤的刺击都证明了他才是更优秀的剑手，“我们只是想要您的钱。”

“那么你在拿了钱之后就不会伤害我和我的朋友了哦？”德尔切莫斯冷笑着问道。

那人用力地摇着头，而德尔切莫斯则利用他的分心娱乐般地再次用剑一划而过，在他脸颊上画出了一条红线。盗贼的俘虏大喊着跪倒在地，将剑扔到一旁，祈求宽恕。

“我真是以仁慈而著称的啊，”德尔切莫斯以带有讽刺的同情语气说道，他听见了莫德里奇·卡尔快速靠近的声音，“但是我的朋友，恐怕不是那样的人。”

莫德里奇·卡尔狂暴地冲过来一把叉住那个跪在地上的人的喉咙，将他提到空中后按到了一棵树上。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则防御性地捂着肩膀上露出的一枝简陋箭杆——莫德里奇·卡尔将那个强盗提离了地面，喉咙上的手几乎令他窒息。

“我可以让他停下来，”德尔切莫斯边解释边走上前去将手放到他那大朋友膨胀的前臂上。就在此时他注意到了莫德里奇·卡尔伤得有多严重，“你必须领我们到你的营地去。”

“没有营地！”那人气喘吁吁地说。莫德里奇·卡尔按得更加用力了，并开始绞扭他的身体。

“我会的！我会的！”强盗长声尖叫，而当莫德里奇·卡尔一把握紧时那声音嘎然而止，连同所有的空气。野蛮人的脸上凝固出了纯粹愤怒的表情，他开始用力。

“让他走。”德尔切莫斯说。

没有回答。那人在莫德里奇·卡尔的手掌中扭动挣扎，但既不能摆脱控制也无法畅通呼吸。

“莫德里奇·卡尔！”德尔切莫斯叫道，他用扳住大个子的手臂用力地拉着，“放开他，朋友！”

莫德里奇·卡尔什么都没听到，甚至都没有去注意盗贼。

“你会感谢我的。”德尔切莫斯发誓，尽管他自己也不是很确信这一点，当他握紧拳头猛击莫德里奇·卡尔的脑袋一侧时。

莫德里奇·卡尔放下了那个强盗，那家伙不省人事地畏缩在树根旁，但野蛮人这么做的原因是去反手攻击德尔切莫斯，那一下将盗贼打得踉跄着向后跌去，而莫德里奇·卡尔则已经做出了追击的动作。德尔切莫斯举起了剑，准备用它来刺穿大个子的心脏，如果有必要的话。但是最后一刻，莫德里奇·卡尔停了下来，眨了眨眼，就像他刚刚睡醒一样。德尔切莫斯明白过来，野蛮人方才是又回到了他以前所待过的那段时间和那个地方。

“他现在会带我们到营地去。”盗贼说道。

莫德里奇·卡尔默默地点点头，双眼还是那么模模糊糊好像罩着雾气。他冷冷地看了看钉在肩膀上的那支箭，野蛮人脸色苍白，转头迷惑地看向德尔切莫斯，之后一头栽倒在了尘土里。

莫德里奇·卡尔在马车后部醒来，发现车正在一片旷野的边缘奔驰，另一旁则是参天的树木。他努力抬起头，几乎带着点惊慌。一个女人正在路上走着，是那伙强盗中的一个。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失败了·更多的恐惧即将涌入，但此时，他听到了德尔切莫斯那轻松快乐的声音，野蛮人想用力抬起身子，但当他将重量放到自己那受伤的胳膊上时疼痛令其缩了一下。莫德里奇·卡尔好奇地看看那边的肩膀：那支箭没有了，伤口被清洗过，并包扎着。

德尔切莫斯坐在远点的地方，正同另一个强盗，一个豺狼人一同亲切地喝着酒、聊着天，好像他们是多年地老朋友一样。莫德里奇·卡尔挪到马车尾翻身摇摇晃晃地坐起。眼前的世界让他感到晕晕乎乎的，视线中的那片旷野还不时掠过几个小黑点。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莫德里奇·卡尔小心翼翼地靠近德尔切莫斯。

“啊哈，你醒了啊。来一瓶，我的朋友？”盗贼抽出一个酒瓶问道。

莫德里奇·卡尔皱着眉摇了摇头。

“来吧，你应该喝一口。”那个坐在德尔切莫斯身边长着一副狗脸脏兮兮的豺狼人说道。他端着一大碗炖肉，每把一勺塞进自己嘴里，就有半勺落到地上，或者流到他的衣服前襟上。

莫德里奇·卡尔瞥了一眼德尔切莫斯那个肮脏的新伙伴。

“放轻松，我的朋友，”盗贼说道，他从这一瞥中看出了一些危险的预兆，“麦克尔斯现在是朋友了，他是多哥死后的领导者。”

“让他滚。”莫德里奇·卡尔说道，那个豺狼人下颚吃惊地都快掉下来了。

德尔切莫斯首先站了起来，走到莫德里奇·卡尔身边挽住他那只没受伤的胳膊。“他们是盟友，”他解释，“他们所有人都是。之前忠诚于多哥，现在忠诚于我。还有你。”

“让他们滚。”莫德里奇·卡尔狠狠地重复了一遍。

“我们现在在赶路，”德尔切莫斯辩解道，“我们需要更多的眼睛，去侦察那些未知的区域，也需要更多的剑来帮助我们抵御来自那些区域的威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