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这个不幸的人所说,这一切都是德尔切莫斯的主意。德尔切莫斯同莫德里奇·卡尔将杜德蒙引诱到屋子外面,使得提阿尼尼可以用毒刺刺中他。同时德尔切莫斯也假装用刺刺中了船长,而暗器上则涂上了一种不同的毒药用以确保牧师们无法救治伤者,但在袭击的片刻之后城镇警卫就赶到了。
整个计划自始至终克里普沙基都在尽量想要说服他们放弃,但出于对莫德里奇·卡尔的恐惧他没有成功。这个大个子曾威胁说要把他的头从肩膀上拧下来,然后沿着路斯坎的每一条街道踢过去。
在场那些围观者中有很多人都曾经是莫德里奇·卡尔还在酒馆工作时那种强制暴力方法的受害者,因此他们觉得最后那一段话的可信度非常高。
“你们四个所犯之罪为共谋罪和谋杀罪——企图卑鄙地谋杀可敬的杜德蒙船长,一位在我们这个以公正著称的城市中有着极高威望的来访者,”贾克海尔德在结束故事时说道,之后等待观众的吼叫嘲讽稍稍平息,“你们四个将被施以同样的重罚。出于公平公正的重要,我们要听一下你们对所宣布的这些罪行的回答。”
他走过克里普沙基面前,“我所说的是否是你告诉我的全部?”他问道。
“是的先生,是的。”克里普沙基急切地回答道,“他们干的,所有这些都是他们干的!”
围观者中有些人将他们全然不信的吼叫抛向台上,而其他一些人只是在嘲笑着这个家伙,他的话语中完全是一副可怜兮兮的腔调。
“沙基先生,”贾克海尔德继续道,“对于所宣布的第一条罪状,你承认吗?”
“我是清白的!”沙基辩解道,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因为他的合作者已经同意免于对他进行狂欢节上最糟糕的惩罚,但他的声音却淹没在观众们的嘲笑声中。
“对于所宣布的第二条罪状,你承认吗?”
“清白的!”这个人挑战地说道,同时对地方官报以一个露齿的微笑。
“有罪!”一个老妇人喊道,“他是有罪的,由于没有对其他人的行为进行谴责他应该面对开可怕的死亡!”
立刻有一百道声音响起支持着妇人的观点,但克里普沙基迅速收起了微笑,表现得十分自信。贾克海尔德走到台子前面用双手轻拍着空气示意观众安静。
当最后他们静下来后地方官说道:“克里普沙基的故事帮助了我们证明其他人的罪行。因此,出于对他合作态度的考虑,我们已经同意对其进行宽大处理。”这个决定立刻引起了成片雷鸣般的嘘声和嘲讽的口哨声,“因为他的诚实,因为事实上他所说的话——没有被其他人置疑的话——他没有直接参予。”
“我置疑!”德尔切莫斯喊道,同时围观群众也吼叫起来。贾克海尔德只是示意了下一个警卫,德尔切莫斯的胃上立刻狠狠地挨了一棍子。
从群众中爆发出了更多的嘘声,但贾克海尔德对这些请求都报以拒绝,而聪明的克里普沙基脸上的笑容则咧得更宽了。
“我们同意对其的宽大,”贾克海尔德说道,他举起双手好像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似的,“因此,我们应该快速地处死他。”
克里普沙基的笑容就像石头一样凝固在了脸上,而台下的嘘声立刻转变成了表示赞同的大合唱般的吼叫。
尽管他唾沫飞溅地抗议着,尽管他地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上身,克里普沙基被架到一座断头台前面,并强迫跪在那里。
“我是清白的!”他喊道,但当一个警卫强行将他按向断头台令脸猛撞在台面的木块上时这句辩解唐突地截然中止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刽子手举着把恐怖的大斧子走上台来。
“如果你挣扎的话那么是无法一击致命的。”一个警卫告诫他。
克里普沙基抬起头:“但你们答应过我的!”
那警卫“”地将他按回台面,“别乱动!”他们中的一个命令道。感到恐惧的克里普躺在死刑台上又挣又跳,拼命翻滚。那些警卫为了抓紧他而搞得十分喧闹混乱。他野蛮地踢着腿,而那些围观者则吼叫、嘲笑着,大喊着“吊死他!”“杀死他!”以及另外一些可怕的死刑建议,回荡在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多可爱的群众啊。”杜德蒙船长不无讽刺地对罗毕拉说道。他们同海灵号上的其他几个船员一起夹杂在欢呼雀跃的人群中间。
“公正。”法师坚定地说道。
“希望如此。”船长沉思地说道,“这是公正,还是娱乐·这里有一道分界线,我的朋友,看看这每天都有的展览,我相信路斯坎很久以前的管理者们是可以将这道界线划分得非常清楚的。”
“是你自己要求来这里的。”罗毕拉提醒他。
“来这里作为一个目击者是我的责任。”杜德蒙回答。
“我说的这里是路斯坎,”罗毕拉澄清道,“是你要求来这个城市的,船长,我说更喜欢深水城。”
杜德蒙以一道严厉的凝视使得他的法师朋友闭上了嘴,但自己也无从反驳。
“停止你的挣扎!”警卫冲克里普喊道,但这个肮脏的家伙动得更厉害了,绝望地踢踹号叫。他有好几次都成功地躲开了警卫们抓过来的手,这使得围观者们感到很有趣,他们觉得眼前的景象很让人享受。克里普疯狂的动作在一瞬间使得他对上了贾克海尔德的视线。地方官对其这严厉猛烈的一瞥使得克里普停止的挣动。
“把他拉去四马分尸。”贾克海尔德故意慢慢地说道。
这让观众们的欢呼爆发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克里普在其有生之年只见过两次这种终极刑罚,这句话立刻将他脸上的血液都偷走了,令他感到坠入了一阵完全的颤抖,当着眼前的几千围观者,他尿裤子了。
“你答应过的。”他张嘴低声说道,看上去就像在喘气似的,但声音大到正好可以让地方官听到并向他走了过来。
“我的确答应过宽大处理,”贾克海尔德静静地说道,“因此我会忠实与自己对你的承诺,但条件是你要合作。这是由你来做的选择。”
地方官可以听到那些挤在前排足够近的群众发出了表示抗议的神印,但贾克海尔德毫不理会他们。
“我的四匹马可一直等着呢。”他警告着。
克里普开始哭了。
“把他押到断头台上去。”地方官对守卫们命令道。这一次克里普没有再挣扎反抗,任由那些人把他拽过去,强迫他保持一个跪着的姿势,然后将他的头按倒。
“你答应过的。”克里普轻声哭诉着他最后的话语,但冷酷的地方官只是微笑着点点头。这表情并不是对这克里普的,而是冲着站在海盗身边的一个大个子。
巨大的斧子挥了下来,围观群众如同一个人般地齐声喘着气,然后爆发出了阵阵大吼。克里普沙基的脑袋翻滚着掉落在台子上,并滚了一小段距离。一个警卫冲过去拣了起来,将脸部转向那具无头的尸体。因为传说中完美的断头术可以在挥砍一瞬之后守卫迅速捡起头颅之时这个可怜的人仍然会保持着一两秒的意识,这以使得他有足够的时间看到自己的尸体,而此时牺牲者的表情将会扭曲成一种最为纯粹、完美的恐惧。
不过这一次没有,因为克里普沙基的表情仍然如同死前那一秒般悲伤。
“漂亮,”德尔切莫斯在审判台另一端不无讽刺地嘀咕着,“但是,这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剩下的几个人能够享受到的最好命运了。”
在他腰部两侧不管是莫德里奇·卡尔还是提阿尼尼都没有一句回答。
“真是漂亮。”已被命运注定的盗贼再次说了句。德尔切莫斯不那么习惯自己已经陷入了如此令人绝望的境地,但这回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完全没有了选择权。他先是轻蔑地瞪了一眼提阿尼尼,然后将注意力转向莫德里奇·卡尔。这个大个子看上去是如此冷漠、离周围的伤害是如此之远,以至于德尔切莫斯都在羡慕他这种遗忘的本事。
盗贼听到了贾克海尔德同围观者交流时,那中持续的好像充满善意的笑声。他为处理克里普沙基时没有体现出的娱乐感而道歉,解释着因为慈悲和宽容这种突发性情况还是应该被允许的。另外,大家为什么不这样认为:还是有人会老实地坦白自己的罪行的呢?
德尔切莫斯几乎溺毙在地方官那喋喋不休的话语之中,他坚持着头脑中的意志,将自己引领到一个安全和快乐的地方。他想到莫德里奇·卡尔,通过这一点来对抗着所有的不公平。他们已经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曾经地,他们是竞争对手,新来的野蛮人在半月街名声一直保持着上升势头,特别是在他干掉了那个凶残的碎木者之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