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吉尔萨默特已经走到房间另一头。他转过身，看到了派格里斯手持双刀，已做好了战斗准备；看到了他如此渴望的景象。

“你通过了我的检验。”派格里斯说。“现在我将接受你的。”

“我们是去观看战斗的过程呢，还是等着胜利者走出来呢？”莱基和金穆瑞从一楼主房间旁边一个小房间中走了出来，莱基问。

“这场戏会是值得一看的。”帕格纳奇向两人保证。他示意两人走向楼梯。“我们去上面，我会令门变为半透明。”

“一件令人惊奇的宝物。”金穆瑞摇着头说。帕格纳奇在与碎魔晶仅仅交流了一天之后，便学会了许多事情，像是如何令碎魔晶的具现形式魔晶塔的形状改变，如何令门出现以及消失，如何建立透明或不透明的墙壁，还有如何将这塔作为一个大型侦测装置使用，而他现在正在这么做。金穆瑞和莱基都看到了凯蒂，瑞吉斯，克里克和大猫出现在镜子中。

“我们将观看这场战斗，他们也将观看这场战斗。”帕格纳奇说。他闭上眼睛，然后，三个风之精灵都听到希斯卡尔外面传来刮擦的声音。“好了。”过了一会，帕格纳奇宣布。“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凯蒂，克里克还有瑞吉斯目瞪口呆地盯着塔，水晶塔犹如有生命的一般活动起来，它的一侧展开，并释放出一个隐藏的折叠处。然后，令人惊讶的是，一条楼梯从高达二十尺的折叠处蜿蜒而下。

三个人犹豫着，相互看着以寻求答案，但关海法并未等待，它跳跃着跑上楼梯，每跳一次都咆哮着。

他们良久地盯着对方，眼神中对彼此的敬意远多于憎恨，因为他们两人已经超越了憎恨。这场进行着的战斗已消耗了他们的精力，他们的敌意已经消散了许多。

因此现在，两个人分别处于直径三十尺的房间两边相互盯着对方，他们中间是房间中央的台阶。他们在等待着对方第一个动作，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等着对方显示出他将要开始动作。

他们同时动了起来，同时冲向中央台阶，同时争夺着更高的落脚处。虽然失去了魔法护腕的帮助，派格里斯还是领先了一步，因为虽然他的实际年龄是杀手的两倍，但相对于风之精灵和人类的寿命，派格里斯比吉尔萨默特年轻得多。

吉尔萨默特依旧随机应变，他踏上台阶一步，然后马上向一边弯下身，以一个滚翻躲过派格里斯的双刀。他立刻来到升起的板子之下，并利用它做为防御弯刀攻击的挡墙。

派格里斯转了一整圈，然后蹲伏下身子，以防吉尔萨默特卷土重来。

但吉尔萨默特知道游侠会保护他的制高点，因此杀手并未犹豫便跑向房间旁边，走上五级台阶，然后在稍高的地方行动，一直来到升起板子的另一端。派格里斯没有去追他，既没有沿吉尔萨默特的原路去追，也没有从板上冲过去。吉尔萨默特跳到那条狭窄的通道上，并移动到距离中央台阶还有一半距离的位置。

派格里斯仍待在台阶顶部稍宽的落脚处。

“过来。”吉尔萨默特说，暗指着通道。“平手。”

他们不敢爬上那阶梯，因为如果他们呆在希斯卡尔侧面的突起之上的话，他们将极容易被击败。但关海法在那里，它看到了塔内的情形，大声咆哮着并用爪子抓着墙壁，三个人不再能够抵挡这种诱惑。这次又是凯蒂先到，她看到台阶顶端是一面透明的墙，恰能看到派格里斯和吉尔萨默特对战的房间。

她用力击打着那坚硬的玻璃；当克里克到来的时候他也这样做了，用他战斧的背击打着它，但这一切都徒劳无益，因为他们甚至没对那东西造成一点伤害。如果派格里斯和吉尔萨默特听到，甚或看到他们的话，两个人都没有表现出来。

“你应该把这房间建得小些。”莱基冷冷地说。此时，他，帕格纳奇还有金穆瑞已到达了他们观看战斗的落脚点，一起看着房间里两人的行动或者该说是一动不动的两个人。

“啊，但这场戏才是最重要的。”帕格纳奇回答。他用手指向对面的凯蒂和其他人。“我们可以看到两位战斗者，还有对面的，派格里斯的朋友们，而那些人也能看到我们。”他说，与此同时，三个风之精灵看到凯蒂指着他们的方向在喊着什么，至于她喊话的内容，他们虽无法听到却也不难猜出。“但派格里斯和吉尔萨默特只能看到彼此。”

“是座不错的塔。”莱基不得不承认。

派格里斯试图保护他的有利位置，但吉尔萨默特显示了非凡的耐心。游侠知道，倘若他不率先出击，这场战斗将拖上极长的时间，而他又迫切地希望这战斗尽快结束。他轻易地跳至那狭窄的通道之上，然后缓缓地接近吉尔萨默特，每走一步都异常地谨慎。

当他接近之后，他迅速地行动起来，将右手的弯刀刺了出去。吉尔萨默特左手的匕首精确地划入弯刀内侧将其推开，同时转动肩膀将长剑向前刺出。

甚至在这次攻击开始之前，派格里斯的第二把弯刀已做好了挡架的准备，它在空中划出一个整圆，然后钻入那刺击而来的长剑内侧将它挡开，而同时他的第一把弯刀与吉尔萨默特的匕首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他完全投入于这种舞蹈之中，刀刃的弧线使得旋转的动作更为明显。两把弯刀迅速地划着弧线，而划弧的方向不时地变换着。他旋转，寻找空隙，刺出，劈下。

而吉尔萨默特意志能够做出合理的应对，他的匕首与剑总是能找到合适的角度将派格里斯的攻击化解，再迫使他防御。金属的尖啸声不停地响着，一击，再一击，再一击。

但就在此时，派格里斯左手的弯刀扑了个空，因为杀手并未去防御这次的攻击，相反地伏下身向前冲去，他的长剑击中了一柄弯刀的内侧，这使得对手未能击中目标，而他的匕首直插向派格里斯的心窝，并且派格里斯的另一柄弯刀已无法阻挡这次攻势了。

因此派格里斯只有向上闪避，他向左侧高高跳起，险险闪过匕首致命的攻击，落地时一个滚翻并重新站了起来。他转过身的同时跑了两步，因为他知道，此时已稍占上风的吉尔萨默特一定会追击而来。他转过身来，恰能及时地对匕首与长剑挟着怒火的进击作出防御。

充满抗议的金属撞击声再度不停地响了起来。派格里斯因吉尔萨默特冲锋带来的劲力而不得不后退。尽管如此，他仍设法在后退的同时保持住重心的平衡。

观看战斗的三名风之精灵此前一直生活在技术高超的剑客中间，并且也曾目击过许多许多次的战斗，现在，他们专心致志地观赏着战斗的每一个细节，心中的惊羡也逐渐成形了。

“你安排这战斗是为了吉尔萨默特的好处呢，还是为我们的？”莱基问。他的语气明显有所改变，不再有讽刺的意味了。

“两者都是。”帕格纳奇回答。与此同时，派格里斯冲过吉尔萨默特身边到了中央台阶之上，但他并未停下来，而是再一跳，在半空中转了个身，落下来后立刻冲向平板。吉尔萨默特没有按派格里斯的原路追袭，而是选择了一条更短的路线，他在派格里斯能到达之前直接跳到平板上，抢得了暗夜精灵本想占得的先机。

派格里斯与他的对手一样随机应变，他低伏下身钻到平板之下，借着吉尔萨默特立足未稳的机会用双刀向上攻击。吉尔萨默特以其极度敏捷的身法免于残废，他从平板上跳起，再度回到地面上并转过身。

虽然如此，派格里斯还是给对方造成了伤害，他划破了吉尔萨默特的裤腿，在他的小腿上留下一道伤口。

“派格里斯的第一滴血。”金穆瑞说。他看向帕格纳奇，后者正满面笑容地看向对面。莱基沿着佣兵头子的视线看去，发现派格里斯的朋友们，连同黑豹在内，也同样入神地观看着这场战斗，他们的嘴因惊羡而无法合拢。

的确，这次是赚到了，金穆瑞无声地承认。他再度将注意力转向两名战斗者以生命在跳着的舞蹈，它竟能集残酷和美丽与一身。

现在两人又回到了地面上，与挥舞的兵器和飘飞的斗篷一起混战成一团。他们既不是在攻击也不是在防御，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某种状态。刀刃与刀刃狠狠地撞击出火花，金属发出抗议的尖啸。

派格里斯左手的弯刀在高及颈部的地方挥舞着。吉尔萨默特突然身形一矮避过刀锋，然后马上重新站起，他带着这股冲劲将长剑与匕首同时刺出。但派格里斯并未因攻击被避开而使动作有所暂停。暗夜精灵转了一圈，以右手的弯刀回手作出防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