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种能力才是他力量的真实所在，这种将责任分配给最合适的人选，让他们各尽其力的能力。帕格纳奇的力量并不在于帕格纳奇本人，虽然他本人也极难对付，但他的力量却的确是存在于他身边这些胜任的士兵之中。与帕格纳奇战斗就等于与整个达耶特佣兵团，一个足智多谋，能力极强的卓尔战士组织战斗。

与帕格纳奇战斗就等于失败。

卓尔领导者知道，纪伯伦斯港的所有公会很快就会得知这条真理，派格里斯杜垩登也是一样。

“我与另一个位面进行了联络，那里的生命伟大而睿智，对于卓尔的所作所为可以一望而知，他们告诉我关于那名流浪者以及他的朋友的信息，包括他们曾在哪里，以及他们将要去哪里。”第二天，莱基邦达列克对帕格纳奇宣称。

帕格纳奇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谎言，他完全清楚莱基关于消息来自于异界的、神秘的出处的描述是不可信的。

“他们的目的地在内陆，与我之前告诉你的一样。”莱基说。“他们搭了一艘船名字是探求者号在深水城出港。现在他们在向南航行，目标是一个叫做博得之门的城市，并将于三天后到达。”

“然后回到陆地上？”

“是的，但时间很短。”莱基回答。金穆瑞在作为船上的小男孩度过的半天时间内获得了许多信息。“此后他们将登上一艘小些的船，沿河而上，一直去到距离被称为剑之海的广阔水面极远之处。那时他们会再度上岸，去往一个叫做雪片山脉的地方，那里有一座高飞之灵修道院，其中居住着一位名叫卡德利的牧师。他们要去毁灭一件拥有巨大力量的宝物，”他补充了一些由他本人而非金穆瑞取得的细节。“这件宝物的名字是希斯卡尔，但它常被称为碎魔晶。”

帕格纳奇眯起了双眼。他曾听到过希斯卡尔这个名字，那是在一个关于一只强大的恶魔和派格里斯杜垩登的故事中。他很快回忆起了那个故事，同时，一个狡猾的计划开始在他脑海的一个角落中成形。“这是他们要去的地方。”他说。“与此同样重要的事，他们曾在何处？”

“据说他们来自于雪之国度。”莱基回答。“那是一块充满冰雪与风暴的土地。而且，他们将一位名叫莫德里奇·卡尔的强壮战士留在了后面。他们认为他应该在路斯坎，与深水城同处海岸上，但更往北的一座城市。”

“他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走？”

莱基摇摇头。“他有麻烦了，我猜，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他丢失了什么东西，或是遭到了不幸。”

“猜测。”帕格纳奇说。“还有假设。这一类的东西将把我们引向不可挽回的失误。”

“莫德里奇·卡尔扮演的难道是很重要的角色吗？”莱基有些吃惊地问。

“也许根本不重要，也许十分重要。”帕格纳奇回答。“我不知道关于他的事，因此我也不能确定。如果你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那么也许我会去找金穆瑞。”他注意到法师兼牧师的身体僵硬起来，仿佛帕格纳奇刚刚打了他一个嘴巴。

“你希望收集更多关于那个流浪者的信息，还是更多关于莫德里奇·卡尔的？”莱基以尖锐的声音问。

“更多关于卡德利的。”帕格纳奇回答，这使得他的同伙泄气地叹了一声。莱基一个字都没说，只是转过身来，举起双手走开了。

不过无论如何，帕格纳奇也没有话要对他说了。希斯卡尔和莫德里奇·卡尔，这两个名字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听过这两个名字：莫德里奇·卡尔曾被蜡融妖送到罗丝面前，罗丝又将他交给了凯尔西德南斯，而凯尔西德南斯正是寻找碎魔晶的恶魔。也许佣兵头子应该亲自去与凯尔西德南斯会面，不过他的确很讨厌与深渊魔域中那些不可预知的、极其危险的生物打交道。帕格纳奇的生存之道乃是理解他敌人的动机，但恶魔从来就没有什么明确的动机，并因此可能随时改变他们的欲望。

但是，还有另外一些办法。佣兵头子抽出一根细长的魔杖，并在一念之间将自己的身体传送至比克艾斯利城堡。

他最新招募的一名副官，曾是统治家族中自豪的一员，正在等着他。

“去找你的兄弟贡夫。”帕格纳奇命令道。“告诉他我想要知道关于叫做莫德里奇·卡尔的人类、恶魔凯尔西德南斯以及被称为希斯卡尔的古代宝物的事情。”

“莫德里奇·卡尔在我们对战锤族王国秘银之厅的第一次突袭中被捉住。”伯殷永班瑞本人就十分清楚这件事。“抓获他的是一位侍女，后来他被交给罗丝。”

“但在此之后呢？”帕格纳奇问。“据我了解，他似乎又回到了我们的位面上。”

伯殷永的表情显示了他对此事的惊讶。极少有人能从蜘蛛神后的居所逃出来，但很快他便无声地承认，派格里斯杜垩登的一切都是如此全然地不可预料。“我今天就会找到我的兄弟。”他向帕格纳奇保证道。

“对了，再告诉他我也想要知道关于名叫卡德利的强大牧师的事情。”帕格纳奇将一个小饰物扔给伯殷永。“这里面包含有我所在之处的讯息，”他解释道。“这样你的兄弟就可以找到我或派来信使。”

伯殷永点了点头。

“一切都好吗？”帕格纳奇问。

“城市依然平静。”副官回答，而帕格纳奇并不惊奇。在几年之前的最后一次对秘银之厅的攻击中，统治比克艾斯利城堡长达几个世纪的班瑞主母身死，从那之后，整个城市表面看来一直很平静，不过每个家族都在私底下做着各种各样的计划。班瑞主母的长女崔尔班瑞为保持家族的稳定而不致分裂而做的工作值得称道。但虽然如此，居住于这个城市的所有暗夜精灵都知道，史上最大的家族战争即将爆发了。帕格纳奇决定在此时将势力扩展至地面，借此提升整个佣兵团的威势，使得所有想要获得强大力量的家族都必须意识到他们的价值。

帕格纳奇知道，现在事情的关键就是让所有人都站在自己一边，即使他们之间相互宣战也是如此，而这是一条他在几个世纪之前就能够完美地施行的策略。

“那么，快去找贡夫吧。”他命令道。“这是最重要的事。我一定要在纳邦德尔时柱烧过一只手的时间内得知答案。”他用了一个对于卓尔来说很普遍的指代五天的说法。“一只手”就是指一只手上的五个指头。

伯殷永离开了，帕格纳奇也以无声的，对魔杖的精神指示回到了纪伯伦斯港，而他的心思甚至比他的身体转移得更快。伯殷永不会令他失望的，贡夫也不会，莱基和金穆瑞也是一样。他对于这些都极有信心，而这也令他可以将精神集中于今天晚上要进行的大事：对巴沙多尼公会的占领。

“谁在那儿？”老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危险就在面前，但声音中仍然充满了冷静。

吉尔萨默特刚刚跨过金穆瑞欧布罗扎创造的一扇任意门，还需要在新环境中重新找到方向感，因此在他听来，这声音仿佛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他现在身处帕夏巴沙多尼的私室中，一面豪华的穿衣镜背后。在他终于恢复了平衡及方向感之后，杀手花费了一些时间来研究周围的环境，聆听着最细微的响动，例如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的呼吸声或是坚定的脚步声。

但是当然他和金穆瑞已事先观察过整个房间，以及公会几名副官的所在，因此他们知道，这位无助的老人身边并没有人保护。

“谁在那儿？”又传来一声喊叫。

吉尔萨默特从镜子后面走到烛光当中，用手抬起帽檐以使老人能够清楚地看见他，同时杀手也可以看着巴沙多尼。

这个老人看起来非常令人同情，他从前的自我，从前的荣光都已离开了他，他成了一个空壳。帕夏巴沙多尼曾是纪伯伦斯港最强大的公会会长，但现在他只是个普通的老人，一个傀儡，一个由几个不同的人同时拉着线的木偶。

吉尔萨默特厌恶拉线的那些人。

“你不应该来这里。”巴沙多尼以刺耳的声音说。“逃出这城市吧，因为你根本无法在此生存。太多，太多了。”

“你低估他已有二十年了。”吉尔萨默特轻声回答，同时坐到床沿上。“你什么时候才能了解我的实力呢？”

这使得巴沙多尼笑得咳了起来，吉尔萨默特也罕见地微笑了一下。

“从阿尔伯特兰斯洛拉尔还是个用尖石头杀死入侵者的流浪儿那时起，我就了解他的实力了。”老人提醒他。

“那些你派来的入侵者。”吉尔萨默特说。

巴沙多尼以一个邪恶的微笑承认了这一点。“我不得不对你进行检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