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可能给下一辆经过的马车带来麻烦。”艾琳娜说。

派格里斯点点头笑了一下，承认了这一点；当他和美丽的女人注视着彼此的时候，两人的感觉变得愈加强烈。自从莫德里奇·卡尔回来之后，两人的关系变得十分紧张，因为，在莫德里奇·卡尔不在的这六年里，派格里斯和艾琳娜之间已经形成了十分深厚的友谊，甚至近于爱情。但是现在，在他“死掉”的时候已经与艾琳娜订婚的莫德里奇·卡尔又回来了，因此，风之精灵和艾琳娜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非常的复杂。

但，不是现在。由于一些甚至连他们的朋友们都不能够了解的原因，在这一分，这一秒，他们好像成了世界上仅有的两个人，或者，似乎他们周围的时间已经停止了，他们周围的其他人都被他们两个人忘记了。

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很久；因为营地的另一头开始混乱起来，把两个人分开来。当艾琳娜的眼睛离开派格里斯时，她发现莫德里奇·卡尔正狠狠地盯着他们俩。她和他对视着，但是同样没有多长时间。卡莱因的一位守卫站在莫德里奇·卡尔身后，兴奋地挥舞双臂喊叫着大家。

“可能是我们的巨人朋友决定在今晚展现它那丑陋的嘴脸了。”艾琳娜对派格里斯说道。当他们来到其他人身边的时候，守卫正指着一个小土墩，这个泥土墩就像是一座小型的火山从苔原上钻了出来。

“在那后面。”守卫说道。

派格里斯专心地看着那土墩；艾琳娜把神弓寻心者陶玛里从肩膀上拉下来，搭上一只箭。

“这个掩体对于一个巨人来说太小了。”克里克坚持道，但同时，矮人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战斧。

派格里斯点头同意克里克的意见。他交替地看着艾琳娜和莫德里奇·卡尔，示意他们掩护他。然后他迅速跑开，小心并且安静地跑到土墩附近。他回头看了大家一眼以确定他们准备好了；然后，风之精灵跑到土墩的一边，抽出了他的双刀。

然后他放松下来，收起了他那致命的双刀；此时，一个穿着狼皮外套的高大男人从土墩后面走了出来。

“基尔斯达德，里维札克之子。”艾琳娜说道。

“追随他心目中的英雄。”克里克补充道，仰头看着莫德里奇·卡尔；众所周知，基尔斯达德将莫德里奇·卡尔视为他的偶像。当他们在浮冰之海上从巨人凯恩手中救出莫德里奇·卡尔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就曾经偷回了艾吉斯之牙，并且跟随着大家。对于基尔斯达德来说，莫德里奇·卡尔象征着雪之国度的部落里出现的最伟大的人物，而他本人也强烈地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

莫德里奇·卡尔在克里克的注视之下皱皱眉头。

基尔斯达德和派格里斯寒暄了几句，然后两人一起来到大家身边。“他是来对莫德里奇·卡尔说一句话的。”风之精灵解释道。

“这是为了我们种族的生存。”基尔斯达德承认道，同时盯着莫德里奇·卡尔。

“我们的种族在粗汉贝斯加管理之下过得不错。”莫德里奇·卡尔坚持道。

“不是这样的！”基尔斯达德生硬地回答道，其他人开始后退，为这两个野蛮人制造出空间。“贝斯加确实了解过去的方法，”基尔斯达德继续说。“但是过去的方法不能为我们带来比过去更好的生活，而这才是我们希望得到的。只有你，莫德里奇·卡尔，贝奥尼加之子，才能真正地联合所有部落，并且与十镇结成坚固的同盟。”

“你认为那样比较好？”莫德里奇·卡尔怀疑地问。

“是的！”基尔斯达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会再有人在冬天饿死。我们可以不必完全依靠驯鹿来生活。莫德里奇·卡尔，还有他的朋友们，能改变我们的生存方式……能引导我们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你在说蠢话。”莫德里奇·卡尔说，挥舞着双手转过身，背对着另一个野蛮人。但是基尔斯达德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地逃避开这些问题。年轻人跑到莫德里奇·卡尔的背后，粗鲁地抓住他的手臂，把他的身体转过来。

基尔斯达德试图开始另一场争论，他想要告诉莫德里奇·卡尔，贝斯加仍然将十镇的居民，甚至将矮人们当作敌人而不是盟友。年轻的基尔斯达德想要对莫德里奇·卡尔说许多许多话，他想要告诉他许多事，劝说他相信他应该呆在野蛮人部落。

但是当基尔斯达德跑到莫德里奇·卡尔身边时，他把所有那些话都忘得一干二净；因为莫德里奇·卡尔暴怒地转过身，他的手臂脱开了年轻人的掌握，并且重重地给了那年轻人一拳，使他向后飞了起来，落地后又向后滚出了很远。

莫德里奇·卡尔低吼一声，然后转过身，大步走向他的晚餐。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在指责他，特别是艾琳娜。“你不应该打他！”她大声叫道，但莫德里奇·卡尔只是挥了挥手，再次狂暴地吼叫了一声，又开始消灭他的食物。

派格里斯第一个来到基尔斯达德身边。年轻的野蛮人脸朝下趴在断崖下面的泥巴里。瑞吉斯很快也过来了，从他的许多条手帕中拿出一条，擦掉基尔斯达德脸上的泥巴，同时也解除了那年轻人的自傲，擦掉了他眼睛中不断涌出的眼泪。

“他一定得明白。”基尔斯达德说道，开始向莫德里奇·卡尔走去，但是派格里斯拦住了他，而年轻的野蛮人也没有当真地抵抗。

“这件事已经决定了。”风之精灵说。“在莫德里奇·卡尔和贝斯加之间，莫德里奇·卡尔作出了他的选择，而他选择的是离开。”

“我们的部落规定指出，血浓于水。”基尔斯达德争论道。“而莫德里奇·卡尔的亲属现在需要他。”

派格里斯歪歪头，他那黑色的脸庞上出现了理解的神情，这神情比任何语言都更好地安慰了基尔斯达德。“是这样吗？”风之精灵平静地问道。“是部落需要莫德里奇·卡尔，还是基尔斯达德需要他？”

“你什么意思？”年轻人明显很尴尬，结结巴巴地说道。

“贝斯加很久以前就对你不满。”风之精灵说道。“如果贝斯加统治部落，可能你就不会受到重用。”

基尔斯达德粗暴地甩开派格里斯；他的脸显现出忿怒的神情。“这不是关于我自己在部落里的位置的事。”他坚持道。“我的种族需要莫德里奇·卡尔，所以我才来找他的。”

“他不会跟你回去的。”瑞吉斯说。“我猜你也不会当他的累赘。”

基尔斯达德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挫折，他开始不断地握紧和松开自己的拳头。他看着断崖，然后向那边走了一步，但是敏捷的派格里斯很快地挡在他面前。

“他不会跟你回去。”风之精灵说。“贝斯加本人也曾经请求莫德里奇·卡尔留下来领导部落，但是莫德里奇·卡尔自己认为他不应该留下来。”

“但是他应该留下来！”

“不对！”派格里斯有力地说，冷冷地阻止了基尔斯达德进一步的争论。“他不应该留下来；而且不只是因为莫德里奇·卡尔决定要离开。实际上，我知道他把统治权交给贝斯加的时候，我很安心，而我也同样关心着雪之国度野蛮人部落的幸福。”

甚至连瑞吉斯都惊讶地看着风之精灵，这种论调真是太不合逻辑了。

“你不认为莫德里奇·卡尔能成为很好的领袖吗？”基尔斯达德怀疑地问道。

“现在不行。”派格里斯回答道。“我们之中有人能想象他曾经遭受的痛苦吗？我们知道凯尔西德南斯的折磨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样的后果吗？不，莫德里奇·卡尔现在不适合领导部落他现在甚至难以控制他自己。”

“但是……但是我们是他的亲属。”基尔斯达德试图争论，但是即使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道理。“如果莫德里奇·卡尔感觉到痛苦，那么他也应该和我们在一起，接受我们的照料。”

“你会如何地照料莫德里奇·卡尔受伤的心灵呢？”派格里斯问道。“不行的，基尔斯达德。我非常赞赏你的意图，但你的希望是完全错误的。莫德里奇·卡尔需要时间；

他需要记起他究竟是谁，需要记起所有曾经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事情。他需要时间，而且他需要他的朋友们；我知道他的亲属们也很重要，但是现在我要坦白地告诉你，那些爱莫德里奇·卡尔的人大部分都在这儿，而不是在他的部落里。”

基尔斯达德想要回答，但只是哼了一声，以空洞的眼神注视着断崖，没办法进行反驳。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风之精灵说。“我希望在冬天来临之前就能回来，或者，最晚明年春天回来。也许莫德里奇·卡尔能够在路上和朋友们一起，找回他完整的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