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州,泾河流域。
遥遥的,只能朦胧地看到那泾河的另一侧隐在天际的另一侧。
童元和那位老者坐在临岸的一处码头上歇脚,边上是背着大大小小包袱的路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一脸急躁的样子。
风,湿湿黏黏的风。
老者将他的花白头发捋起,然后感受着那带着潮气的微风吹在他那张沧桑的老脸上。
“这风真是新鲜啊,老夫我快有七十多年没有吹过这样新鲜的风了。”
“七十多年,老伯,你到底是有多大?”
“一百多岁吧,活的年头多了,已经记不清了。”老者皱着眉头仔细数了数他的岁数。
“一百多岁——”童元觉得眼前这老伯又在装疯卖傻了。
“年轻人,所以说你的路还长着呢。”老者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连带着他那撮山羊胡子也抖个不停。
卯时。
太阳慢慢升上了天空,将微风拂过的波面荡起粼粼的金光。渡口边上的船家们说笑着跳上了岸边的堤坝,将系在那岸上的长绳解开丢到了船上。
“老伯,船家们要开船了,我们快上船吧,不然就只能等下午午时的一轮了。”童元向老伯提醒道。
“好,好,我们出发吧。”老伯拍了拍身上一路的风尘,然后便朝着那渡口走去,“年轻人,挑一挑人少点的,老夫我清静惯了。”
“但是老伯,我身上的盘缠只够我们两人左那条最小的船啊。”童元说着用手指向了渡口处一条不起眼的小船,泛黑的陈旧船板上已经黑压压的挤满了十来个人。
“……”
“老伯,有船坐就不错了,总比游过去强吧。”童元解释道。
“老夫我只是担心,那船会不会乘到半途就散了架。”
但说归说,那老者还是毫不犹豫的踏上了那船板上,然后硬生生在那人堆里挤出了一个位子,令边上的人对着老者一阵的白眼。
“老伯你……”
“还行,我能凑活。”老者对着童元笑了笑。
正当童元也准备上船时,但听得从岸边上突然传出一声喧闹声。原来是渡口处突然来了一队府役模样的人马,一下子就将那依旧围满人的渡口入处围了起来。
“不好,官兵来了。”船家脸上露出一丝的慌张。
一个魁梧的壮汉出现在童元的视线里,穿着一身武者的装束,袒露着那体毛繁茂的胸膛,两柄巨钺被那壮汉轻松提在手上。
“好一个莽夫。”童元看着那人四肢粗壮就已经默认了那人肯定是一个莽夫。
然后渡口处那原本乱作一团的人群便马上排成了两队,然后井然有序的被那些人检查起行囊,而在队尾,童元则清清楚楚的看到有几个人匆匆忙忙地提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渡口。
船家转过了身子,然后一脸严肃的问道:“你们可有人带着私货?”
童元看了看那一船的人,并没有人应答。
“如果有,现在赶紧下河,可别连累了我们。”店家脑门上冒出一层细细的黄汗,不像是玩笑话。
“什么是私货?”老者向童元问道。
“就是州之间往来的物件,有些是官家把控的,比如里州的赤石、涿州的海盐、瀛州の烟草、寰州的麝香等等,这些东西老百姓是不能自己商贩的,所以叫私货,但因为其中存在着巨额的利润,所以总会有些人以身犯险,民间将那些人唤做走私客。”
“哦,原来是商贩啊。”老者似有所悟的应了一声。
“不是商贩——”童元还来不及纠正老者的错误,就有一个带着铁面罩的府衙的府役走到了他那条船前面。
“吵什么吵。”府役提着腰间的青铜长剑,然后指着童元,“你出来。”
“我?”童元指了指自己。
“没错,就是你,滚出来。”府役不耐烦的喊道,然后一把将系在童元背上的行李打开,里面的物件散落了一地却只是几件寻常的衣物。
“真是晦气,今天怎么净是这些穷酸货。”府役忿忿地将那块行李布扔在地上,然后准备盘查下一个,但转眼间那个府役像是发现了什么。
“呦,你手上的这把宝剑看上去不错,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呢,拿来我看看。”府役对着童元说道。
“着宝剑是家传的,不能给你。”童元轻轻将自己的童斩剑靠到了自己身后。
“你这是心虚呢。”那个府役冷哼了一声。
但童元也是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童元所在的那艘小船上,突然有人从船尾慌慌张张地跳进了河里,准备逃离。
“嘿,正愁逮不到你这样的家伙呢,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那府役见有人做贼心虚跳下河,便将童元丢到了一边,然后将边上的几个府役都叫了过来。
“哼,还想逃。”其中三个府役张开一张巨大的铁弓,另一个府役则将一支箭尾系着长绳的弓箭搭在了弓上,弓箭的箭镞上带着长长的倒勾。
一箭射出,正中了不远处的那个准备逃离的走私客,箭镞上有着倒勾,所以弓箭刺入后很难被拔出,而渡口上的三个府役之后则合力将那个走私客拉到了岸上。
“让你跑,让你跑。”一群府役对着那走私客就是一阵的乱踹,直踹的那人口吐着唾沫,几乎没了动静。然后开始翻那人的行囊,从那被浸透的行李袋中翻出了一只大木盒子,里面放着一大块上等的麝香。
“嘿嘿,这次抓到个大宝。”那群人嬉笑着准备拿着这块麝香去邀功。
但在这时,一直坐在船上的老者却突然站了起来,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严肃神色:“都给老夫站住。”
然后老者便踏上了岸,走到了那走私客的边上探了一下那个走私客的鼻息。
还没死,他还有气。
“老夫我平生最不能原谅作践同族的人。”老者看着面前那奄奄一息的男人,那副凄惨的样子勾起了他的回忆。
那群府役愣愣地看着那个老者,显然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后便是一阵的哄笑声。
童元赶紧上前想阻止老者,却被老者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住了身形。
“这是谁家的老头,快领回去吧。”但府役们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们今天抓到了大宝,所以心情大好。
“开船吧,开船吧,快让这老家伙从我们眼前消失。”府役们大笑着摆摆手。
而那船上的那十来人听到后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纷纷将催促的目光的投向岸上的童元和老者,显然是让他们少管闲事为好。
“走吧,老伯。”童元无奈道。
“年轻人,你为何如此畏手畏脚,你在害怕吗?”老者突然向童元发问道。
“我——”童元看了一眼远处那个提着巨钺的壮汉,他确实在害怕,就那些寻常的百姓一样,害怕缠上麻烦,害怕碰到强力。
“你在害怕那些人吗?”老者顺着童元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不远处的壮汉,而那壮汉似乎也看到了这里。
“嘿——你这老汉,好不识抬——”边上的府役终于是有些不耐烦了,正当他们摸索着准备抽出自己腰间的马鞭,老者的动作却比他们快上了一步。
童元睁眼看着自己腰间的宝剑“嗖”地脱出了剑鞘,然后如被人把持了一般,在那些府役身上一阵游走,将那些府役割出了道道血口。
人如秋风过,剑随心意动。
这下,在场得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童元。
随着老者那大开大合的手势,半空的童斩剑飞速的蹿向那提着巨钺的壮汉,然后同样如戏耍般在那壮汉身上割出了道道一寸有余的伤痕,血流不止。
“够了,够了,停下来吧。”童元看着眼前,突然大喊了起来。
这种强力下的凌辱让他想到了自己。
“停下来——”童元对着自己的宝剑大喊着,但童斩依旧在那渡口处游走,将那一行数十人的府役一并凌辱。
渡口的人群哭着,喊着,逃着。
老者掐诀挥舞的双手突然滞留了一瞬,然后那柄童斩便飞了回来,悬停在了老者胸前。
老者一把握住了童斩,他的眼中似有寒光闪过,下一个已经童斩高举过了头顶。
“不要——”童元大喊着,然后死命向着老者跑去。
劈砍而下,却只有飞溅了一丝的血迹。
童元用手死死的握住了老者下劈的剑刃,整个人因为重压而半跪在了老者面前。
“你这是何必呢,年轻人。”老者淡淡地说着,眼中那一丝寒意终于散去。
“这是不对的,剑是用来保护的,不是用来杀戮的。”童元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夜的情景,他的爹娘,他的妻女。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杀人与救人的区别?”老者看向那依旧倒在地上的走私客。
“我——我——”童元哑口了。
远远的,渡口那里,还能站起来的府役们已经开始了逃命,而更多的则是倒在了地上,不明生死。
小船上的人死死的盯看着岸上的老者,惊恐的眼神像是看着恶鬼。
“我来告诉你吧,年轻人——剑没有对错,但人有。”
老者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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