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晋羊城。

益津关的西侧，夹于雁门山脉和玄峰山脉间的峡谷外沿。

曾经青木戈尔?云烈所率领的寰州荆棘铁骑差一点就能踏上这城的土地，并计划着由此向着人族的天墙进发，但后来的事实却没有朝着这样所发展下去。

也许，只是也许——如果那一次，云烈从益津关出来后没有改道去下邳的话，或许之后所有的事情就都会不一样了呢，他可能不会死，而霸下也不会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

初冬的风划过这座西塞的小城，褪去了之前秋日里的繁忙气氛，剩下的是一阵凛冽的萧瑟，浅白的空荡。

墨子明望着他眼前的这座城，那四野田毗中的谷物已经被收割的干净，只堆叠着座座一人来高的草垛在田垄间，就像一个个小土堡一般。

“这就是晋羊城啊。”墨子明感慨了一句，因为过了这里之后便是真正的戈尔丹草原了，那是完全异于中原的风土人情。

按照先知的指示，墨子明便是要在这里等着和徐尘汇合，这些情况他也早已是写在了信纸上让朱鹮带给了徐尘。

午时的太阳已经高悬在了顶上。

墨子明这样朝里走着，他想找一家僻静些的客栈住下，而身边不断经过的路人们都对着他纷纷回头张望着，其中以一些上了岁数的妇人最甚，三五成群地在经过墨子明后聚在了一起，嚼舌着。

“呦，那位公子长得真是俊俏啊。”

“谁说不是呢，我还是第一见到这样的男人——”这边话还没有说完，另一边就有人插话了进来。

“——看那公子的皮肤，竟然比我家那闺女还水嫩呢。”

但这位穿着大灰袍子的妇人一说这话，便是引来了其边上那一堆妇人的嘲笑。

“呦，你可拉倒吧，谁不知你们家大花长得膀大腰圆，跟个汉子似的。”

又是一阵的哄笑声。

墨子明对此则是选择了不闻不见，顺便加快了他的步伐。一路上，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所以他也早就习惯了这样。

晋羊城的城中是一处补给的要塞，那里建起着高高的石墙，墙上飘着彩旗，而墙下则有定岗的士兵在来回巡逻着。

墨子明在望了眼那道厚重的实木门后，便是拐进了街道的巷子里，正如他在子午城的选择一样，他总喜欢找一些小巷子里的客栈住下，而不是那些临街的酒店。

而就在他准备朝着巷子深处的一家小客栈走去时，隐约间他便是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但无奈巷子太过复杂，他一直寻不到声音的方向。

最后，墨子明还是走进了那家客栈里，同样不出他所料，客栈的掌柜也是看着他的脸出神了。

“那个……呃……掌柜。”墨子明在掌柜面前晃了晃手。

“啊——”掌柜终于缓了过来，“这位客官，您这是要住店吗？”

“是，现在就住下，你理一间干净些的房间给我吧。”墨子明对着掌柜说道。

“好好好，这位公子，我这虽然地方偏一些，但里面的房间都是干净的呢。”掌柜说着便是要招呼小二给墨子明带路。

就在那店小二准备带着墨子明上楼去时，那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便又是传了过来。

墨子明顿了一下，然后转向那个掌柜：“掌柜，你可知这哭声从何而来？”

“哦，公子，你问这哭声啊，那是对面转角的一户人家那里传来的。也不知怎的，那户人家的一个孩子突然发了癫狂，见谁就咬，也不管认不认识，说是关起来后先把自己院子里的鸡都尽数咬死了。”

“恩？”墨子明似乎觉的其中有异样，便是从他那行囊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罗盘，其上的指针正微弱地颤动着。

就在掌柜和小二更异样的眼神中，墨子明便是对店家开口道：“能带我过去看一下吗？”

“这——”小二望向掌柜，后者犹豫了一下后便是应许了下来，“行，公子，您随我来。”

一行三人随后便是匆匆赶到了那里，推开了那户人家半遮掩的屋门，因为没有点烛火，所以显得里面有些昏暗。

哭声正是从这户人家里传来的。

“大妹子，别哭了，这边有位公子想见你。”掌柜这样说着，脚步却停在了那屋门之外，一点都没有要踏进去的意思。

“谁？”那哭声停了下来，用着抽咽的声音问道。

“是我。”墨子明见此便是直言道，并且二话不说想往屋子里走去，但被一边的掌柜和小二拦了下来。

“——公子，这屋晦气着呢，您别进去。”

同时，一位农家妇人从屋子里蹒跚着走了出来，脸上是一双哭红肿的眼睛，妇人望向墨子明，一愣：“公子您是——”

“——我是来救你的孩子的。”而就在墨子明说完这句话时，从屋内墙壁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了一阵抓挠声。

妇人随即哀嚎了起来：“作孽啊作孽。”

“大婶，你把孩子关在隔壁了吗？”墨子明不过身边另外两人的阻拦，一步迈进了屋子里，然后将手伏在那堵墙壁上。

“是啊，但还能怎么样呢，这孩子疯了，他……他要吃人啊。”妇人啜泣着，然后怔怔地看着墨子明走到了那房门前。

“公子你……”妇人一直以为刚才墨子明所说的救人是玩笑话，直到墨子明把玩着那门上的铁锁。

“大婶，你把这链子开一下吧。”墨子明摸着那锁链，瞬间便有一股阴寒之意从他的指间传来。

墨子明皱起了他的眉头，真的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