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长安市井之中，为此事说话的百姓不在少数。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说些有的没的。

一个烧饼摊上，老板一边摊着煎饼，一边跟老婆说道：“哪天老子走了，你也能办出这样的事不？”

老婆捶他一下，笑道：“哪天你做上大司马，给我个一品夫人做做，保准我也和你同生共死，比王家还要壮烈！”

老板哈哈大笑，拿筷子蘸下酱料，在一个烧饼上写上“大司马”三个字，又拿一个烧饼，递给老婆，笑道：“你看，老子做上‘大司马’了，你接着做‘一品夫人’吧！”

老婆呵呵一乐，又捶他一下，笑道：“人家的大司马值千金，万户侯，你这个，一金都不值，零户侯吧！老娘可不傻！”

老板哈哈大笑，把煎饼吃到嘴里，边嚼边笑，嘴巴里全是烧饼碎末和酱料，还不忘说道：“朝廷的大司马也不过千金，老子这个，千金不卖，无价之宝，哈哈哈！”

老婆乐得屁颠屁颠得，笑得说不出话来，把手伸进老板的怀里，依偎摩擦，也是情深意长，不可言说也。

而在黑暗的角落里，两个贼正趴在大司马府的房梁上，想趁着这热闹捞点油水。其中一个身形强健，另一个身形苗条，分明是男女一对。

虽然是大丧，但是府里因为是皇亲国戚，守卫却比平时森严。两人无法下手，只好静观其变，须知计划没有变化快。保不定谁一时疏忽，就有他们的油水可捞。

无聊之中，男贼打发时间，把头凑到女贼耳畔，嬉笑道：“瞅着没，等哪天咱们捞票大的，我也给你买这样一栋大宅子，雇上几千个仆人护卫，让你过过瘾。”

女贼轻笑道：“小心被人抓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我没福气消受，过把瘾就死也未必不能。”

男贼笑道：“你这话真是丧气。我们干这行的，人称‘梁上君子’，好歹也是君子不是。是君子就有君子的前途，你就是我的夫人，享受荣华富贵，不也是自然的道理嘛！”

女贼把头贴在他身上，轻声笑道：“天鹅有天鹅的日子，蛤蟆有蛤蟆的营生。能够和你在一块，我不稀罕什么夫人不夫人的。”

在西市的翡翠楼，灯红酒绿并不因为权贵人物的死而有所消减。烟花女子们笑语盈盈，暗香浮动，招揽着花花公子富贵老爷们醉生梦死。

在一个小包间里，一个阔少搂着心爱的姑娘，笑道：“听说这大司马家，不仅大事操办丧事，夫人还为老公殉情，真真是让人羡慕啊。”

姑娘用手点他眉头，笑道：“可笑。难不成多死一个人，这丧事还变成喜事了不成？”

阔少哈哈一笑，道：“你知道什么。在真情面前，生死算得了什么。真是你侬我侬，心意相通，什么都是浮云。”

姑娘笑道：“你真愿意为我倾家荡产，谁都不在乎了给我名分，把心掏出来也愿意，八抬大轿来娶我，我就也给你上演这出同生共死，保准不比大司马家的差。”

阔少一拧眉，好像有心事。戏子薄情，烟花柳巷，本是玩笑之地，风月之事，也只是玩玩罢了。要是动真格的，真要他豁出去了，性命名声都不顾了，要和怀里的姑娘做得因缘，他也一时候下不了决心。

姑娘嗔怒一笑，转过头去，嘴里轻说一声：“哼！”

阔少笑道：“怎么，生气了？”

姑娘又转过头来，笑道：“没有，哪敢跟您生气。嘴里有多余的空气，吐出来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