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船越来越近,仍是那条把自己扔在海岛的大渔船。
时间也在一点点的流逝,海滩仍是静寂一片。
越是接近生死六点钟,柯城心里越发不安。也许在过去的二十几个小时里,不知有多少人已经被杀戮,或是被人砍断手脚在孤岛某处哀嚎……
其中,也可能还有留在海滩附近的螳螂。她一个弱女子,极可能已经被埋伏者杀掉。因为既使她手里没有卡片,也是对卡片的觊觎者。任何人在此时,都可能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想到此,柯城心里有些悔意。
当然,也还有另一个可能,螳螂只是害怕了躲了起来。看这无人海滩,又似乎所有人都埋伏在附近,所有人都等着伏击自己这个揣着两张生死卡的人。
就在柯城胡思乱想间,突然,他发现螳螂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小姑娘一步步的往海滩走去,步子有些倔强,衣着看上去还比较整洁,这是个好兆头。说明她没有跋涉在海岛密林里弄得满身泥泞,所以,她是遵守了诺言的,她并没有离开过海滩。
螳螂幸存下来让柯城心里升腾起希望。
接下来,就看她给自己发什么信号了。按照约定,螳螂的左衣袖的确是高高挽起的。这信号表示她没有发现附近有人,自己可以把卡给她。
这可能吗?
柯城并没有马上动,这海滩太空旷了,他认为自己还需要观察和等待。现在每一个小的莽撞,都可能是致命的。
螳螂走到海边,眺望着远处的渔船,一动不动的看着大海。海风吹拂着她凌乱的短发,远远的看上去,她那一身不合身的军服,让她像个单薄的孩子。
柯城心里犹豫着……
此时,突然从树林里窜出来一个人,然后,他身后没几步又窜出另一个人。
隔得不太远,柯城可以分辨出是谁。当他看清后,还是大吃一惊。
这两人一个是臭虫一个是跳蚤,他们都浑身是泥,跳蚤身上还有血污,他的手臂似乎还受了点伤。他们两人中,臭虫不光拿了一把斧子,还拿了一把砍刀,而跳蚤手里依然是匕首。
柯城心里一惊,这意味着,他们三人同行中的蚂蚁,可能已经被两人干掉了。因为蚂蚁的斧子在臭虫手里,而臭虫手里的一把砍刀,又应该是癞蛤蟆的。
难道那个看上去十分骁勇,人狠话不多的兵油子——癞蛤蟆也被干掉了?臭虫和跳蚤的身手还真是让人低估了。
柯城猜测,三人组是紧跟自己到达的山顶,那这两人现在手里应该有那张“民族卡”。他们现在这样大刺刺跳出来,等在海滩那里,就是仗着手里的利器,准备公开要抢卡。
渔船在离海岛还有二十多米开外的位置,徐徐停下,从船舱出来几个军人,手持突击步枪站立船头。
一切似乎已经就绪。从日头和潮水的位置看,渔船在一个小时之内就开动驶离海岛,要不然,就会搁浅在那里。
这时奇怪的一幕又出现了,螳螂向跳蚤和臭虫走过去。柯城仔细观察海滩的三人,现在应该不会有人为难螳螂,也没有人会把她看作对手。
螳螂反而一定会好奇这两个人手里有不有卡,她也一定会问跳蚤和臭虫。
果然臭虫和跳蚤并没在意螳螂,但从他们三人说话的神态来看,他们也不会告诉她,自己身上是否有卡。他们倒是不停的炫耀着手里的武器。
这些武器其实也告诉了螳螂,柯城这只蜘蛛极可能还活着,因为柯城的砍柴刀没在他们手里。
从海滩远处,台风和几个军人也现身了,他们朝这边走了过来。
就在此时,从密林里又冲出两个人,他们是老鼠和蚯蚓。两个人都是满身泥泞,神态疲惫,不像是以逸待劳的隐藏在附近,应该是被这一天一夜折磨得够呛。
两人手里的螺丝刀和扳手还在,现在跳出来,也是他们孤注一掷。因为他们认为带血的臭虫和跳蚤,一定有卡,不然怎么会杀掉了别人。
他们的出现也成为海滩上的臭虫和跳蚤的目标,因为,真正剩余的两张卡片在柯城手里,海滩上几乎每个人都需要剩余的卡片。
果然,跳蚤啊一声大叫就扑了上去,蚯蚓举起扳手挥舞着,老鼠比划着螺丝刀,三人都对峙着。
臭虫反而没动手,这很奇怪,难道唯一的一张卡在他身上?他是要准备作壁上观吗?还是准备以逸待劳?
柯城仔细的观察着螳螂的反应,螳螂对臭虫说了一句什么,两人简短的低语了几句话,然后,臭虫提着斧子和砍刀就杀入战团。
台风等人站住脚,在离四人十米开外,很冷漠的看作这一切。
第一个被臭虫砍刀伤到的是老鼠,在他撕心裂肺的惨叫之际,跳蚤用匕首插入了他的脖颈。
那是一把并不锋利的匕首,需要很大的力量才可能插进一个肉体。老鼠发出阵阵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直到渐渐的变成了一种哀鸣……
这种时刻,对刺杀者的心理是极大的考验,跳蚤应该是杀红了眼。
老鼠倒在海滩上抽搐着,嘴里吐着血沫子……
没几个回合,蚯蚓也被臭虫的砍刀砍中了面门,他惨叫着捂着脸跪在海滩上,跳蚤如法炮制,用匕首结果了他。
然后,跳蚤开始在这两具尸身上翻找着……
七色彩虹下这残忍的屠杀,让柯城觉得寒气逼人,可这就是眼前发生的场景。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该自己上场了。柯城从藏身处走了出来,他握紧砍柴刀,决斗时刻已经来临。
他的出现让原本失望的跳蚤狞笑起来。
柯城走到离三人五米开外的地方站住,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卡,说道:“来吧!如果想要,就来吧。”
近处看,跳蚤的确是杀红了眼,眼里布满了血丝。而螳螂看着柯城手里的两张卡,眼里晶晶发亮,她明白了柯城并没骗她。
跳蚤喘着气,冷笑道:“没想到,两张卡居然都在你这里。”
“没错,在我这里。你们手里那一张,还是我留下的,要不然,你们一张都得不到。我其实可以把它扔进海里,让它无影无踪。”
“这么说,你这一张……”跳蚤突然目光落到柯城手里的砍柴刀,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回头去看螳螂。
转头之际,跳蚤只觉一道寒光闪过,自己的脖颈一凉,脖子上一抹四五寸长的刀口,鲜血从脖颈处流了出来。
就一刀,精准快速而凌冽,还带有艺术的优美。
他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血一下子就侵染了他整个衣服的前襟,像一道瀑布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