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斯坦因学院巡逻使。他们敢毫不犹豫的保证,只是这种保证却让他们羞愧到了极点。自诩为巡逻使,却对此一无所知,恐怕会成为这里的一个永久的笑话吧。然而他们终究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红袍老人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道:“这确实是寂灭神爪。我想玄空对此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没有错,这的确是我们天鹏星的绝学。”
一个沙哑的声音有些无奈的响起,说话的是个身着紫衣的老人。他的头发已经班白,脸上也布满了深一道浅一道的皱纹,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的沧桑,望着红袍老人,他的神色恭谨而又沉重。
“玄空,如若你与此人都使用寂灭神爪,你有赢的把握吗?”
“没有,一丝胜算也没有,”玄空回答的很肯定,肯定得叫人心惊,“如果硬拼或许可以撑过一百招,不过一百招后我必死无疑。”
跟随玄空而来的人闻言,不由一脸骇然,对于玄空的修为他们自是再清楚不过了。在剑圣境界中玄空无疑是第一高手。至于红袍老人,他们是从来不敢过问的。如果可以形容的话。那只有四个字:高深莫测。至少也是至尊的修为吧。
“如果是你们的大长老和宗主呢?”
“我不知道。这五百年来我已经没有再见他们出手过了。”
一阵风轻轻吹过,刮起一阵灰尘。原本深深的爪印已经消失不见,在它们的四周是一片如镜的一此深的凹陷的平面,可是这条走廊铺的却是流风大陆上号称最坚硬的断天岩啊。
“天哪,这到底需要怎样惊人的修为啊。”
“至尊。”
红袍老人一字一句地说着,脸上布满了担忧之色。雨夜苍茫,在这片本就不平静的世界难道又要兴起波澜了吗?身为斯坦因学院的巡逻使自己确实是失职了啊。只是斯坦因学院什么时候来了这种真正的潜伏大陆数千年的顶间高手了,而且一来就是俩个。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三个。
“玄空,你们几个先回去吧。”
“那您呢?”
玄空疑惑地望着红袍老人。
“我想留在这里再呆一会。紫衣你也留下来吧。”
玄空等人应声离去,唯有红袍老人和紫衣静静地站在走廊上。
夜降临了。
走廊外,树林间,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连绵大雨,不断有闪电破空袭来,然后是厚重的雷鸣,吼得叫人心慌,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玄空等人的气息终于渐渐淡去,红袍老人才缓缓开口道:“紫衣,你知道爷爷为何单独留下你吗?”
紫衣点了点头,眼眸中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忧郁,仿佛过了许久,才说道:“爷爷认为这事与天鹏星有关,甚至……”
红袍老人挥了挥手,没有继续让紫衣说下去,他点了点头,沉重而又无奈地说道:“我本不愿这样想的。要知道玄空跟着我已经四十多年了。可是这里的寂灭神爪又怎么解释呢?要知道寂灭神爪是只有天鹏星的十大长老和宗主才可以修习的呀。天鹏星是自数万年前遗留下来的天下十大星门之一。在大陆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若一切真的是这样,后果就不堪设想了。然而让我真正害怕的却不是这个。”
“您是说那有着至尊修为的高手。”
“也不是,”老人摇了摇头。
“那……”紫衣茫然了,如果这也不是,她真的是不明白了,她疑惑的看着老人:“紫衣不懂。”
老人望着一脸茫然的紫衣,却无法责怪她,毕竟她经历的太少了,没有注意到也在情理之中。
“你还记得那滩血迹吗?”
紫衣点了点头,却更加茫然了。她实在看不出那滩血迹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惜当时自己没有仔细观察,现在想多了解一下也不行了。因为那阵风早已经将它风化在了粉尘之中。
“在五百多年前他们曾经在马拉海出现过,而四百年前我还有你的导师玛雅曾经就跟这些人撕杀过,那是一场怎样的战争啊,空前绝后,旷日持久,惨烈并且绝望。那场战争整整持续三年,三年啊,多少的高手就那么死去了,如果不是如此,我们人类又岂会落到如今的境地。现在也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他们并不是我们的同类,他们并不是人。他们身上血液的味道,我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即便化成了灰我也认识。他们是我们不共戴天的死敌。然而他们现在又出现在了这里,你说这又意味着什么呢?五百多年的平静啊!终究又要开始动荡了吗?”
红袍老人的表情不断变化着,时而愤怒,时而哀伤。紫衣也从中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从小到大自己从没有见爷爷这般过,她低低道:“爷爷,为什么史书上却没有这个记载呢?如果您不说,我还以为玛雅导师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历史导师呢?”
“历史?”
红袍老人摇了摇头,轻叹道:“孩子,历史本来就不是完完全全真实的,有时候许多事情不是不
想记录下来,而是不能,你明白吗?东方遗族人云:‘无知也是一种福。’至少不会给大陆的人们带来永世的恐慌。这是幸运却也是身为人类的一种悲哀。”
紫衣迷惑了,这和她原本的观念竟然差了如许之多,实在是让她一时无法接受,她问道:“那现在要通知阿尔法大人了吗?”
“天终于开始变了,也是时候通知大人了,这一次,希望我没有做错。”
红袍老人说着带着紫衣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我这是在哪儿,难道自己真的死了吗?
陈文望着四周,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到,到处都是朦胧一片,如同浓浓地烟雾,似乎一切都是混沌不分的最初.难道人死了之后都是这样的吗?尽管陈文心里一片茫然,却一丝恐惧也没有,仿佛自己与此本就是彼此依存。一切熟悉得如同流淌在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那种熟悉的温暖疼的他禁不住想要哭泣,就像亲人的怀抱,就像许多年前的的那个几乎要忘却的岁月.陈文的记忆被拉得很远,很远:
多少年前的那个早上,一个男人抱着男孩笑呵呵地用胡须扎他;
多少年前的那个夜晚,一个女人用自己最后的余温温暖了他;
多少年前在那座再也回不去的公寓里,一个女子抱着另一个小男孩,说:“你就是我要守护的天下.”
多少年前在高高地悬崖,一个女孩嘶声裂肺得对一个小男孩说:“哥,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又是多少年前的一个午夜,一个男孩对另一个男孩,说:“活着,你一定要活着出去。”
原来最怕的也是最想要的么?
原来最温暖的也是最揪心的么?
原来最想忘却的也是最放不下的么?
在那刻,在记忆猛然涌上的那刻,你会否也是泪流满面?
陈文哽咽着,终究没有哭出声,他只是紧紧的握着手,直到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直到疼痛深深,深深扎入心口的深处,他低低道:“你们还过的好吗?”
混沌依旧似乎没有个尽头。陈文也不不知自己转悠了多久.突然一丝亮光划破了混沌,陈文觉地自己似乎被一股莫名而又熟悉的力量牵引着,一步一步不断向那光亮处kao近.在光亮的尽头,一朵七角星状的花正不断得肆意绽放,七个花瓣上各有七种不同的颜色,七种颜色不断交错闪烁,可谓流光异彩,令人禁不住眼花缭乱.花朵开始慢慢地旋转,渐渐加速,愈到后面愈快,当快到不能再快的时候。花朵似乎停止不动了.陈文知道不是这样,不动,那只是因为我们的眼睛欺骗了自己.而这时花朵汇成了一色,赤色的光芒猛然外泄,顿时整个空间的烟雾消失的一干二净,唯有那赤色的光芒充斥着天地,而后是橙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紫色,直至最后却什么颜色也没有了.只剩一片白光,没有尽头,没有结束,这就是与轮回一般的梦魇规则么?陈文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叹息道:原来是这样.一孤云.想来使出这一招你定也是身不由己了吧.只怕半年内你不能也不敢来找我了。
终于白光散尽,花朵又恢复了原来的七色.传闻枯荣花,花开七色,七日七枯荣,想来这七角七色花就是它了.陈文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抚摩着盛开的巨大的花朵。当手在其间移动的时候,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抚摩的不是花,而竟然是自己,那种感觉令他禁不住的啼笑皆非。突然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枯荣花上猛的涌入陈文的身体,一种与一孤云手法似是而非的手形涌入他的脑海之中,那个手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变化着。与此同时陈文发现自己的手也在不由自主的跟着变化,在手形的变化中自己的身体不断下坠,似乎没有个尽头。忽的重重一声,身体似乎撞到了什么,只觉的全身一阵阵的酸痛。那刻他想,原己居然还活着。
不由的陈文微微睁开了眼,在睁开眼的那刻陈文不由楞住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豪华的房间中。天花板上悬挂着复古式的琉璃灯,淡淡的灯光在房间里缓缓地流淌开来,显得有些象迷离般的梦境。地面上是白色的大理石,大理石上铺放着柔软的红色的毛毯。踩在上面有一种异样的舒适感。顺着红色的毛毯而出是一更为奢侈的大厅,整个大厅全由名贵的檀木做才,在檀木上镂刻着一些奇特的图案,好象是某一种古老的图腾。图腾上刻着一个长发飞扬的装扮奇特的少年,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活着一样。也许这只是自己的错觉,陈文心里想,可是当他对上少年的眼睛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少年似乎笑了起来,眼里流lou出浓浓的哀伤,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沧桑,又是怎样的一种孤独就像自己孤身在大漠里亡命的日子,没日没夜的杀人,没日没夜的逃命。在那一刻,陈文痛苦的几乎要坐倒于地。那双眼睛竟可以直接的看透人心么?陈文移开了目光,落在了少年的身下,突然陈文诧异地张大了嘴,他甚至怀疑自己还真的在梦里,因为少年身下的地方赫然就是自己见过的枯荣
花。在那一刻陈文有些迷茫了,难道自己真的死了,还是说自己在梦境之中,亦或许这只是幻境,还是说真的有人救了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一切都是由于那朵花造成的吗?可是明明可以感觉到那花对自己一丝恶意也没有啊。难道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错。忽然他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就象从他的心里发出一样。陈文望了望四周,可是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但是那声叹息自己却听得是如此的一清二楚。
他想,这真的是个古怪的房间,救自己的这个房子的主人,定然也是个古怪的人物,或许与自己还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吧。管他有什么目的,自己随机应变不就行了吗?在打定主意的那刻陈文又恢复了原有的冷静与从容。
出了大厅,在刚要踏入阳台的那刻,一个熟悉的背影猛地扑入眼帘陈文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这真的是个奇特的夜晚,所有的事情没有一个不出乎自己的意料,陈文想。
月神站在阳台上,星光如同碎汞一般散落在她的身上,长发轻舞,裙角飞扬,风如母亲的手轻轻拂弄她脸上的轻纱,显得格外美丽动人。她轻声道:“你醒了。”
陈文苦笑一声,走到了月神的旁边,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道“恩。”
然后是沉默,一如这寂静无声的夜,唯有风轻轻吹动衣角沙沙作响。月神望着远处灯光笼罩下的斯坦因学院,心里不住的叹息,这个号称流风大陆最高的学府,曾经给自己留下了多少的感慨与遗憾,本以为踏上了杀手的路再也无缘回来,想不到如今却又真的回来了。命运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啊,自己苦苦追寻却依旧看不透,只是真正看透的人又有多少呢?就象自己曾经要追杀的这个少年,又有谁会想到自己如今竟要来保护他呢?
陈文的目光一如月神仰视着那片灯火通明的世界,更是感慨良多,不过才来一夜竟发生了如许多的事,实在是生平少有,即便自己在大陆各个地方所见所闻,也不如这里发生的一切更为蹊跷的了。先是刀龙会和神秘的一孤云,而现在却是这个两年前追杀自己的号称天下第一杀的杀手天杀星月神。
似乎过了许久陈文才缓缓开口道:“是你救了我?”
“算是,也可以说不是。”
陈文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过月神的声音了,然而再次听到却依旧令自己有些心神恍惚,他不得不承认月神的声音确实是动听迷人,虽然自己不曾揭开她的面纱。但光听她的声音就可以想象她是一个怎样倾国倾城的佳人,只可惜做了杀手。
记得在她追杀自己的时候,在自己将倒地不起的时候,她问自己:“你有什么遗愿吗?说出来或许我可以满足你。”而自己当时竟鬼使神差地说:“你可以揭开你的面纱吗?”结果老和尚却在那时候赶来将自己就走了,命运就是这样啊总是叫人无法想象,注定要人错过许多,遗憾许多。而更可笑的是如今竟是她救了自己。
“为什么?”
“当时救走你的人确实是我,只是真正医治你的却另有其人。”
月神的目光有些迷离,那个女人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她想,没有人在见到她后,能再忘记,即便身为女人,身为杀手的自己也不能。“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天地间绝无仅有的女人。”
“绝无仅有的女人?”
陈文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鄙夷,还是感慨。只是他的目光不断聚散,一如这午夜的星光。
“你不想知道吗?”
“不想。”
陈文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他一向懒散,比任何人都懒,如果可以他宁愿躺在树上晒晒阳光,听听鸟鸣,这是多么诱人的生活啊。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一直要杀我的么?怎么有那么好的机会也放过了。要知道以后你可就没有什么机会了。我想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是吗?”月神颇有深意地看了陈文一眼,淡淡道:“阿文,你还是没有变,这么久了,你始终还是那样的轻敌。你怎么就知道自己在进步,而别人没有呢?”
陈文笑了起来,他不由向月神又kao近了几步,月神身上不断散发出桂花的淡淡的幽香。陈文微微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那种味道曾经令他不住的怀念,就想致命的吸引着飞蛾的火焰,曾经一度他想自己是否就是那飞蛾,明知会受伤还是那样的眷恋。月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禁向后退了几步,在转过身的刹那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只可惜陈文没有看到。
“也许吧。可是即便我轻敌,我相信现在我绝对有把握战胜你,因为你变了,变的不再像一个杀手,倒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那你认为以前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月神没有转过身,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怕见到陈文那副懒懒的模样,就好象他可以知道自己的想法一般。想到这她忽然觉的陈文跟那个女人竟是如此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