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皇宫中除去偶尔巡视的禁卫之外, 鲜少能见人踪迹。
灯火通明的燕宫, 仿佛空寂的如同一座死城。
李凤游单薄修长的身影隐在黑暗中, 一步一步的往自己的小院落走去。
她削瘦的身子在烛火的倒影下, 仿佛一个悄无声息的幽灵。
从出宫开始, 她就不停的奔波了好几日, 没有一晚安睡过,还好几次与人交过手。
李凤游的院落, 在离公主殿不愿的偏角。
是一栋连牌匾都没有的小院落,这原本是宫中一位服侍燕皇的老嬷嬷的院落。
老嬷嬷死后,燕皇心中记挂, 平日里也派人来打扫一番。
李凤游入宫后,燕挽亭本想让她干脆在她的紫熏殿住下便好,但是李凤游不太习惯与人同住。
她到底还是爱安静一些的地方,便自己看中了这座在燕宫角落, 格格不入的小院落。
燕挽亭替她将这院落要了来,自此李凤游便住在这了。
李凤游的性子冰冷,鲜少露出笑脸,又是皇家人跟前的红人, 宫里的女官太监都怕她,也无人敢来她的这座小院落。
她又不爱人伺候, 所以这座清冷的小院子,只住了她一人。
好几日未回来,院子里落了一层落叶, 李凤游踩过那枯黄的落叶,却并未发出一声轻响。
李凤游推开门。
小小的房间除去一个简易的竹条编制的床榻外,就剩一个小木桌,还有角落里的一个小衣柜啊。
李凤游在桌边坐下了,她环视着四周,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
她楞了楞。
若是没记错的话,她离开时,已将茶壶里剩下的茶水都倒净了,怎么现下茶壶里还有半壶水。
甚至桌上茶杯摆放的位置,都稍稍有些错位了。
李凤游皱着眉头。
她好几次吩咐过来打扫的宫女,只要在外头将院子扫扫便是,怎么又进来了。
看来明日,还要再去嘱咐一次。
李凤游想着,就拿着茶壶去了后院。
后院里有一口小井,里头的水清澈甘甜,东暖夏凉,李凤游就着小井里打出的水,喝了几口,然后抹了抹唇角。
燕挽亭好几次与她说过,若是要喝井水,还是先烧开好些。
但是李凤游嫌麻烦,这水又不脏。
再说,她是江湖人,曾为了活命,连泥沟里的水都喝过,这又算什么。
烧了些水,李凤游便脱掉衣裳,将身子浸入了浴桶中。
小小的厨房里一片漆黑。
李凤游每回洗浴时,都习惯了关灯,或许只有在黑暗中,她才看不清自己的身子。
还是身子上,那些数不清的丑陋的疤痕。
燕挽亭曾说过,她身上的这些伤痕,还是去向福安师妹要些膏药涂掉去才美观些。
可是李凤游却觉得根本无用,旧伤还未抹去,又添上新伤痕,就算那些膏药再有用又如何,又不能让她从此不再受伤。
这次一路追寻着江询言的踪迹,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她遇到了一伙拦路的劫匪。
原本按李凤游的身手,三两下就能将他们搞定,但是她劳累了几天未睡,一时恍惚竟被那些卑劣的劫匪用石灰撒在了眼上,腰上被划了一刀。
虽伤口不深,她简略的包扎了一下,但现在浸了水,腰间的伤口一阵剧痛。
李凤游仰头看着屋顶的横梁,一动不动。
腰上的疼痛,她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这种痛,与她来说,不过常事,她早便习惯了。
明日该去向福安师妹要些金创药了,上回拿的好像都用完了。
不过这次再去拿,怕是福安师妹的嘴又要撅老高了,她总是不信李凤游怎么会用金创药用的那么快。
大概是太过劳累了,李凤游浸在水中竟睡着了,再睁眼时,天已经凉了。
在水中泡了一整晚,伤口似乎有些溃烂了。
浅红色的血水泡在浴桶里,一股难闻的腥味。
李凤游从浴桶中爬起来,竟身子一轻,险些跌倒了。
“奇怪。”
李凤游脸色有些苍白的撑着门槛,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烫手。
“呵,染上风寒了。”
李凤游好笑似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她竟也有生病的一天。
打了些水,冲了冲身子,李凤游换上干净的衣裳,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溃烂的有些可怕的伤口。
只是她一回到房间,却顿住了脚步。
昨夜她睡的太过沉了,沉到有人进了她的院子,她也未曾发现过。
床榻上,那本来叠的整整齐齐的锦被,有些散乱的摊开了,好似有人在上头睡过一样。
李凤游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为何每次她出门回宫,她院子里都会进人,动她的茶壶茶杯,睡她的床榻。
真是大胆。
莫不是欺她脾气好,未去细查,越来越大胆了。
李凤游紧紧皱着眉头,将床榻上的锦被铺好。
只是才铺好,她就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李凤游冷冷一笑,利落的闪进了门后藏了起来。
这次看来她能直接抓住这只偷偷进她房内的老鼠了。
李凤游等了好一会,才等到那慢慢走进来的人影。
“咦,这,莫不是回来了。”
那人影才走到门槛边,就停住了脚步,看着房内那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锦被,突然有些惊讶的开口了。
“不好。”
那人影急急的转身要跑。
李凤游轻飘飘的从门后飘了出来,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了然于胸,她微微挑起眉头,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诏妃娘娘,您殿中的床榻可是睡不下,竟要到卑职院落里,这硬邦邦的小竹床睡下。”
那背对着李凤游的人影僵住了,她好似并未听到李凤游的话一般,反倒加快了步子往外走去。
李凤游并未上前去拦住她,反倒是有些愉悦的挑起唇角。
才一笑,头就有些晕眩起来,李凤游忍不住轻轻的咳了两声。
“咳咳。”
走到院落边的叶诏音停住了脚步,她回头。
一张妖媚的脸,透着绯红,眼神心虚似的飘忽着。
她咬着唇,看着李凤游苍白的脸。
“喂,李初白,你声音怎的这么奇怪,莫不是染上风寒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有一篇文开了!
“小妖道,你可还曾记得,我还未化形时,你对我做过什么。”
蓝辞夕唇角轻佻,拈着两颗花椒,心情愉悦的丢进了烧的滚烫的大汤锅里。
一旁,身上的道袍被脱光,头上插着两把葱的小道士江寻道被困的像一个粽子,正泪眼朦胧瑟瑟发抖的求饶。
“狐狸大姐,我...我什么都忘记了,你别吃我....”
嗯,这是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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