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挽亭虽急着回燕国, 可与江穆曦的谈判却半步也不曾退让。
而她的条件因江穆曦的坚决不割地, 也变成了姜国向燕国朝贡十五年。
江穆曦动摇了, 不过他直言需要时间考虑, 而之后他与南疆王江寒武密谈了两个时辰, 除去他们两人, 无人知晓他们二人在商议什么。
燕挽亭仿佛并不关心他们两叔侄在密谋什么, 带着阿素悠哉悠哉的在这沙漠之城闲逛。
身后跟着的那几人名义上,是要保护燕挽亭, 实则是监视她。
燕挽亭不在意人跟着,看着道路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品,时不时见到些稀奇古怪的便驻足停留一会。
阿素板着一张俏脸, 不时回头看着那些都快跟到身后的人,嘟嘟囔囔的轻声抱怨着。
燕挽亭停留在一个小摊前,摊子上卖的,都是些泥雕的娃娃, 还有能吹响的泥哨子,被雕的栩栩如生的各种动物。
瞥见摊子角落里放着一只雕的漂亮的燕子,燕挽亭伸手拿了过来,饶有兴趣的端详了几眼而后轻轻放下, 转头与阿素说道。
“阿素,福安最喜这些小玩意, 你买些带回去给她。”
“好。”
阿素点点头,挑了个黄鹂鸟状的哨子,又挑了两个穿着肚兜的胖娃娃, 然后掏出银两递给了摊贩。
“不用找了。”
小贩是个带着头斤满头大汗的瘦弱男子,满脸堆笑的给阿素包好了东西,点头哈腰的接过银子连声道谢。
在外头逛了一圈,买了些小玩意燕挽亭便觉得无趣了,便回了王府。
正好撞见了从王府走出来的江寒武。
江寒武对燕挽亭很客气,远远见燕挽亭走来,便停下步子等着。
等燕挽亭走到跟前,便捋着胡子笑道。
“燕姑娘回来了。”
江寒武似乎对谁都是这么一副客客气气的老好人模样,礼貌谦逊,寻常人第一眼见到大概都不会特别讨厌。
可燕挽亭第一眼见到他,便不喜欢,那双带笑的眸中总让她觉得其中蕴含着阴谋。
秋潋和她说过,江寒武的兄长姜国老皇帝,性格温和心系百姓,除去对结党营私贪官污吏严苛一些外,对他人都甚是宽容理解。
对兄弟姐妹及膝下的子女亦是柔情宠溺,可唯独对这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苛刻至极,不仅将他打发到这荒芜的边疆之地,更是几十年不允许他踏上中原之地。
以至天下人都似乎要忘了姜国还有这么一个南疆王。
而其中的缘由,便是江寒武的一次密谋篡位。
江寒武与老皇帝江寒文同为惠妃所生,江寒文比他年长五岁。
两兄弟幼时关系还不错,可当时他们的父亲姜国的景帝却更加偏爱长子江寒文。
江寒文十三岁那年,景帝赐予了他一个镶嵌着红色宝石的弹弓。
江寒文也是喜欢那弹弓,日夜不离身。
八岁的江寒武亦是很喜欢那弹弓,一日便趁江寒文睡着,偷偷取走了弹弓自己去玩耍。
谁知弹弓不小心被摔坏,上头镶嵌的那颗极为珍贵的红宝石不见了。
他不慌不忙的把弹弓还了回去,还哭哭啼啼的跑去与惠妃抱屈,说江寒武自己弄丢了弹弓上的红宝石,还要他明日在景帝面前顶罪。
一觉醒来的江寒文不仅坏了心爱的弹弓,还被闻讯而来的惠妃狠批了一通,之后还被景帝罚禁足半月。
江寒文百口难辩,他的辩解可比不上江寒武的眼泪管用。
虽只是一件小事,但是江寒文对江寒武便生了嫌隙。
而之后江寒文被封为太子,心思深沉的江寒武更是暗中蓄谋设计圈套,想让景帝废除他的太子之位。
不过景帝却是了解两个儿子的心性,无论江寒文犯了什么错,都保住了他的太子之位。
只是景帝越是护着江寒文,江寒武就越是不甘。
最后的一场夺嫡之战江寒文险胜,上位第一件事,便是要治江寒武的篡位之罪,不过在惠妃的苦苦求情,又看在他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的份上,江寒文便放了他一马,将他调任述州,永不召回朝。
而当年知晓这些事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剩下的也是缄口不言。
夏秋潋的父亲因幼时是江寒文的伴读,所以知晓他们兄弟间当年的争斗,一次醉酒偶尔说漏了嘴,才让夏秋潋知晓了。
江寒文这些年虽然表面上对这个弟弟不闻不问,但暗中一直在打压他,就怕他仍存异心想东山再起。
本想在江穆曦继位时,好生嘱咐他提防这位皇叔,可是伤病来的急,还来不及叮嘱便是驾崩。
江穆曦如今误打误撞躲到了述州城,还与这位野心勃勃的师叔联手,怕是最后就是重夺了帝位,也不一定能守得住。
不过燕挽亭可没那么好心去提醒江穆曦,她只要将江询言拉下马,再趁姜国元气大伤巩固燕国地位,若是有机会的话,江穆曦不肯割让的两州,也许也能拿下。
如今她不过是想扶持江穆曦,而后坐山观虎斗。
姜国内斗越是厉害,对燕国便更有利。
而江寒武这个搅屎棍,不仅不需提防对付,她还要任由他捣乱。
与江寒武随意寒暄了几句后,江寒武便要告辞,不过临走时,江寒武却轻声在燕挽亭耳边说了两句话。
燕挽亭闻言眸子一敛,而后扬起唇角淡淡一笑。
“王爷可要说话算数。”
江寒武捋了捋胡子,哈哈一笑。
“自然自然,那燕姑娘,本王就先告辞了。”
江寒武走后,燕挽亭和阿素回了房。
阿素四周查看了一番,确定无人偷听时,才轻声问道。
“殿下,那老家伙跟您说了什么。”
夏秋潋笑了笑,一拂衣袖坐下了。
“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江穆曦这个皇帝,日后怕是要坐不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