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厌……”

祸兮见他坐在轮椅上进来，眼泪瞬间若断线的珍珠落下。

她赶紧走到他面前，然后蹲下身靠近他。

他的膝盖上盖着一块薄毯，薄毯之下便是他的腿，只是轮椅上本该放脚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薄毯下方也是空空荡荡的。

让她一时间哭得肝肠寸断，她真的真的好希望自己可以活下去，自己可以跟他好好的在一起。

他们可以结婚，他们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他们可以有你白头偕老。

一生平平淡淡也好，归隐山林也好，他们不再面对世俗。

不会有人认识他们，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去。

只要他们在一起，她会照顾他一辈子，相依到老。

可现实是，她只有七天时间可以活了。

他们之间，是一个她可以一眼望得见的结局。

一个让她不想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结局。

她可以扭转这个结局，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想破坏云灼的幸福。

她总觉得自己太苦，可是细想过来，云灼和霍司魇的一路，也并不是一帆风顺。

她都觉得自己最该坏透了，报复这个世界，但偏偏……她还是保有几分良知。

坏人坏的不彻底，就是失败的。

无疑，她很失败。

宫宴看着跪坐在身前，小心翼翼靠近。

哭得可怜兮兮的女孩儿，脸上脏兮兮的却还是好美。

他真的好爱她呀，可是他总是做得不够好。

想给她的，到现在也没给到，反而让她这么伤心。

可是失去这双腿，他还能见着她，活生生的她，他已经很满足了。

“不哭了，兮儿要成小花猫了。”

他苍白的指落在祸兮的脸颊上，轻轻为她擦去眼泪，也一点点拂去她脸上的脏污。

“阿厌，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死，不想让你离开我……”

可是却让你失去了双腿，可是却因为我。

让你这样一个不夜堡的帝王，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兮儿，这都是我自愿的，跟你没有关系。”

“我说过，迟厌为祸兮而生，也会为祸兮而死，而兮儿不要我死，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你看……我没有让你失望，虽然没了腿，可我还活着。”

“兮儿，我做到了。”

兮儿，我做到了为你生，为你死。

只要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兮儿，我们还能结婚吗？不夜堡已经准备好了。”

“我真的好想好想……给你一场盛世婚礼。”

宫宴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纳入掌心，他一点也不想放开她，他一点也不想让她伤心。

可现在让她伤心的人却是他自己，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但心里总觉得，他们查一个圆满。

即便这个圆满以后注定万劫不复也好，他总归没有那么多遗憾了。

“好……好，我们回不夜堡，我们回去结婚。”

她笑着，总归最后要给他们一个圆满，而她也很想，很想给彼此一个圆满。

“百里惊鸿，麻烦你了，我想重新站起来，多痛苦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