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射雕+神雕(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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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欧阳克的话让郭靖脸色大变,他不善言辞,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郭靖本就愚笨,欧阳克的一句话就让他钻进了死胡同里。他怎么会想得到,在金国灭亡后,蒙古居然成了大宋的强敌,比当年金国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郭靖不仅曾是蒙古的金刀驸马,他还曾经帮助蒙古攻打金国、扩张土地,就他那死心眼怎么可能会不内疚自责啊?

虽然,就算没有郭靖,蒙古也依然不会放过大宋这块肥肉,但郭靖心中不这么想啊。因此,他主动扛起抗敌的大旗,就如同当年的王重阳一般,组织有志之士抗击蒙古。

而黄蓉是亲眼见证郭靖的改变的,明明他一看到书就头痛,但还是拿起了武穆遗书磕磕碰碰的看完,每每遇见不懂之处,都让黄蓉仔细解释给他听。为了当好这个抗击蒙古的领袖,郭靖这几年真的是耗尽心血,黄蓉怎么能容忍欧阳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否定了他的努力!

黄蓉聪明的不提起蒙古,而是径直对着杨过质问道:“过儿,你可知道你郭伯伯为什么给你取名杨过?就是为了不让你重蹈你爹的覆辙!欧阳锋作恶多端,你跟着他只会有样学样,你娘是绝不会希望看见你成为第二个你爹的!”

郭靖在听见这话时,也清醒了过来,是了,他绝对不能让过儿重蹈康弟的覆辙。遂语重心长的说道:“过儿,你郭伯母说得对,你现在还小不能明白是非。你先跟郭伯伯回桃花岛,我……”

欧阳克打断他的话,轻笑道:“对什么对?你给过儿起这这个名字,让他从小就活在杨康的阴影中,过儿又有什么错?你说有样学样,那可就更有意思了,杨康当年是跟着丘处机学的吧?说来郭靖你也算是全真教的半个弟子吧?这全真教还真是害人不浅啊,一个两个的可都认贼作父了。”

欧阳克还顺便黑了下全真教,他是清楚全真教与古墓的纠葛的,莫愁肯定会高兴。果然,刚说完就看见苏梦投来赞赏的目光。

郭靖嘴笨,被欧阳克挤兑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眼睛都红了,虽然他未曾拜入全真教,但却视马钰为师父,怎么能见欧阳克这样污蔑恩师。

“飞龙在天――!”

郭靖率先出手,腾跃半空,双掌拍向欧阳克的面门。

欧阳克身体忽似灵蛇,巧妙的躲过郭靖的攻击,绕到他的身后。他的手臂犹似忽然没了骨头,如变了一根软鞭,手掌紧握成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他的后背。

说时迟,那时快。郭靖迅速转身,以掌对拳,在拳掌接触的瞬间,两人竟然拼起了内力!

早在他们打起来的那一刻,周围的行人就都跑光了,只剩下白驼山等人以及黄蓉在场了。

郭靖与欧阳克斗得旗鼓相当,黄蓉在一旁暗中戒备苏梦等人,如今敌众我寡,她现在不能贸然动手。

苏梦杨过站在他们另一侧,与黄蓉相互戒备。苏梦倒是不在乎动手,只是车内老的老小的小,还真不能为所欲为。

杨过此时脑袋还是混沌的,刚才郭靖黄蓉他们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他虽然听得有些糊涂,但还是听出来自己的爹似乎不是个好人。他爹究竟是个什么人?

杨过抬头看了眼苏梦,正想问出来,却听见那边胶着的两人各自闷哼一声,郭靖被内劲震得连退几步,欧阳克嘴角渗出猩红的鲜血。

苏梦立即上前,抓住欧阳克的左手切脉,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气息紊乱,你先坐下来调息一下。”

欧阳克只得乖乖的坐下调息,苏梦将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看着对面的郭靖黄蓉两人。

郭靖也并没有欧阳克好多少,黄蓉在他们停手的时候,就立即从怀中掏出瓷瓶,取出九花玉露丸喂给郭靖。

见欧阳克盘腿坐下,黄蓉劝说道:“靖哥哥,你也先调息一下。”

郭靖摇头,十年前苏梦的武功就极高,岳父甚至断言不出五年时间她的武功就会超越五绝,如今十年过去,没人知道她究竟成长到何种地步?蓉儿这些年虽然武功大进,但根本不是苏梦的对手。

不论黄蓉怎么劝说他疗伤,他都不为所动,看得黄蓉心中又急又气。她心中更是迁怒杨过,要不是他,靖哥哥怎么会受伤,简直和他爹一样是个祸头子!

欧阳克稍微调息了一下就起来了,他脸色还有些发白,见苏梦瞪眼,他嬉皮笑脸的看了回去。这伤还要不了命,还是先离开江南再说,这里毕竟是丐帮的大本营。更何况,虽然郭靖现在是被杨过牵住了心神,但黄蓉可不一定,凭她的聪慧再待久一点恐怕就会发现欧阳锋的存在了。

欧阳克并非惧怕他们二人,而是他也同样接到消息,洪七公曾在江南现身。若是将他引出来了,他们这边还有两个小的,而且叔父发起疯来更是无差别攻击,更重要的是万一又被他给跑了怎么办?

欧阳克考虑了片刻说道:“莫愁,咱们先回去。”见他坚持,苏梦无奈点头,牵起杨过就要往外走。

一直在戒备他们的郭靖见状,急了起来:“李姑娘,你们走可以,但过儿必须留下来。”

欧阳克实在不耐烦与郭靖磨叽了,冷笑道:“留下做什么,让你们永远提醒他杨康做的错事?郭靖,说起来你与杨康还真是兄弟。一个生在金国,一个生在蒙古。一个是金国小王爷,一个是蒙古的金刀驸马,一个帮着金国,另一个随蒙古大汗西征。蒙古能有今天,你郭靖郭大侠可是功不可没啊!不过,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这杨康就是人人喊打的奸贼,而郭靖你却成了威名远播的大侠。”

欧阳克可是字字珠玑,还那么有理有据,把本就不聪明的郭靖给绕了进去。

黄蓉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郭靖这么被欺负,立即反驳道:“欧阳克,你这根本就是在偷换概念。当年金人在大宋土地上横行霸道,杨康他身为汉人却为了荣华富贵站在金人那边,坏事做绝。而靖哥哥随蒙古西征,是为了报养育之恩,而且讨伐的还是金国。如今,蒙古铁骑侵犯大宋,靖哥哥却能率兵坚守襄阳,杨康他能做到吗?”

欧阳克嗤笑一声,游刃有余的说道:“金国对杨康也有养育之恩,怎么不见你们给他机会报恩?张口闭口就让杨康去杀养了他十八年的父亲,郭靖你娘也是死在蒙古人手里的,怎么不见你去杀了那位华筝公主?那也是大宋的敌人啊!”

狡辩!华筝与完颜洪烈怎么可能一样?完颜洪烈是金国侵犯大宋的主力兵,是造成牛家村惨案的罪魁祸首,后来还更是逼死了杨康父母,简直罪大恶极!而华筝呢,先不说当年郭靖有负于她,就是郭母当年也是被蒙古大汗逼死的,与她有什么想干?况且,靖哥哥心中也一直没忘记报仇,然而大汗帐外有千军万马守卫着,想报仇谈何容易?

黄蓉心中想得透彻,但是却已经没工夫反驳欧阳克了。只因郭靖已经被他带进沟里了,他之前本就受了内伤,被欧阳克这么一说更是心绪不稳。只见郭靖捂着头一直在说:“是我对不住康弟,原来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嘴角甚至还流出了刺眼的鲜血。

黄蓉心中大骇,这分明是要走火入魔的征兆,那里还顾得上欧阳克等人。她武功比不上郭靖,根本无法将他制住,就是想将九花玉露丸塞进他嘴里都做不到,只能焦急的大喊:“靖哥哥,你冷静点!靖哥哥……”

欧阳克自己其实也愣住了,他没想到郭靖这么经不住打击?苏梦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嘴炮技能简直满点了啊,还没开打呢,就把主力军给说蔫了。而且,他转移话题的能力也是绝了,明明刚开始实在说欧阳锋的,结果后来从杨康,说到了郭靖,全给带偏了。

而杨过屡次听见他们提起他爹,特别是黄蓉提起时,那鄙夷轻视的语气,心中很不好受。他抬头眼睛直视着苏梦,问道:“我爹他究竟什么样的人?”

苏梦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欧阳克说得振振有词的,但她心中明白杨康并没有他说得那么光鲜。

再多的儿女情仇在上升到国仇家恨的时候,都显得不值一提。郭靖他们当年确实是没有站在杨康的立场上考虑,然而杨康后来投奔金国当真只是因为什么父子之情吗?杨康最初或许真的有许多苦衷与不得已,可他最后站在金人那边却是不争的事实。

到底顾忌着杨过,再加上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苏梦拍了拍杨过的肩,说道:“过儿,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们先回白驼山庄,等回去了我再与你细说。”先给他点时间缓冲一下。

杨过抬头直视她的双眼,道:“当真?”

苏梦点头道:“当真。”

见杨过阴郁的小脸,苏梦又说道:“既然我答应了你,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吧?”

杨过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自己能帮她做什么?

苏梦说道:“你看,娘要照顾叔父,平安就没人照顾了,你去马车内帮我照顾一下平安好吗?”她这是为了转移杨过的注意力,免得一心想着杨康的事情,郁结于心。

杨过点头道:“好,大嫂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侄子的。”

苏梦摸了摸他的头,道:“真乖,先进去吧。”

相比郭靖黄蓉,杨过还是更加信任苏梦等人,而且他敏锐的察觉到黄蓉对他的不喜,自然不会和黄蓉他们走。杨过沉默的点了点头,乖乖的坐进了马车,此时他早就没了骑马的心思了,只希望快点到白驼山庄。

郭靖现在哪里有精力管杨过,自己都自顾不暇了。黄蓉虽然看见了的,但她本就不喜欢杨过,更何况今天的事情全是因杨过而起,她根本就不想带他回桃花岛。这个杨过,简直和他爹一样是个祸害!

“欧阳,咱们走吧。”苏梦说道。

欧阳克诧异的看着她,指了指郭靖,道:“不管了?”他记得莫愁之前和郭靖的关系还不错,以她的脾气不会这样视而不见的。

苏梦白了他一眼,道:“你去啊,也不怕将他气死?放心吧,有人会管的。”话音刚落,就朝左边屋檐上射去三枚掷冰魄神针。

一道残影上过,一一避开所有的冰魄神针,纵身跃起,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只见他腰间挂着酒葫芦,浑身脏兮兮的做乞丐打扮,赫然就是丐帮的前任帮主――洪七公!

“师父!”黄蓉惊喜的叫道。

欧阳克了然,原来是因为郭靖他师父在啊!他刚才也是怼人怼得太兴奋了,根本没有注意到。

只见他三两步就到了郭靖身前,指尖飞快的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厉声喝道:“原地打坐,宁心静气。”然后就开始给他运功调息。

大概半炷香后,郭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洪七公才起身擦了擦脸上的虚汗。提起酒葫芦喝了口酒,笑眯眯的对着苏梦说道。“丫头,几年不见了,身手更胜从前啊!”

苏梦轻笑道:“能得七公一句赞赏,看来这几年的功夫没有白练。”

洪七公没好气的说道:“几年不见,你倒是学会这小子的油嘴滑舌了。”他瞪了眼站在苏梦身旁的欧阳克,因着知道两人的关系,洪七公到底没再叫他小毒物。

苏梦眨了眨眼,道:“七公,你什么时候来的?”她自己刚才也被欧阳克的嘴炮给吓住了,压根没注意七公的到来。

“也没来多久,不过恰好听完了全程。”洪七公瞥了眼欧阳克,道:“啧啧,这小子嘴够毒的,一点儿不像欧阳锋那个老毒物。”欧阳锋可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根本不会给人说话的机会。

提到欧阳锋,苏梦心中微动道:“七公,你还是先带郭大哥回去好好疗伤吧。我们也已经在这儿耽误得够久了,再不快些赶路,恐怕天黑之前也到不了下个城镇,咱们还是来日在叙旧吧?”

“说的也是。”洪七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睛迅速划过遮掩住的马车,不论老毒物在不在里面,此时他都没工夫深究了。黄蓉也沉默不语,在她看来杨过离开了也好。

苏梦道了句‘后会有期’,与欧阳克翻身上马,带着一行人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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