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定四年,元顺帝当政期间,宁夏、和宁、四川多地发生强烈地震。
同年五月,洛阳发生蝗灾。九月,宁夏再次地震。
各地受灾惨重,死伤无数。朝廷拨下的赈灾粮银都是先紧着受灾的蒙古人用,处在‘三、四等人’中的汉人地位低下,能分到手中粮食药物少之又少。有些地方汉人别说赈灾款,甚至根本没有分到济灾粮。
一时间怨声四起,百姓民不聊生。
地震过后,由于人畜尸体处理不当,引起了大规模的瘟疫,生灵涂炭。
民间纷纷猜测,这莫不是蒙古人入关以来,造的杀孽太多让上苍震怒,所以才会降下天灾。
这股流言在有心人的操作下被传得沸沸扬扬,皇城底下蒙古族的达官显贵也是人心惶惶。他们来自大草原,信仰的是长生天,却不妨碍他们‘宁可信其有’的心。
自太.祖黄帝带领蒙古帝国的铁骑踏入中原以来,一路没少实行屠城政策。
原因这些贵族心中也明白,与他们蒙古族相比,汉人人口实在太多了。屠城不仅仅是为了震慑负隅抵抗的汉人,更是为了稳固他们蒙古人的统治地位,防止汉人进行反扑抗争。
直至现在的顺帝继位,汉人死在他们手上的约莫不止原先的一半了吧?
自古怪力乱神,越是身处高位,越是怕死的很。
当初耀武扬威着要把汉人杀干净,把农田变为牧场,现在一个个却不得不虔诚的祈求长生天的保佑。
天灾不断,政局不稳,刚刚继位四年的元顺帝忧心如焚。纵使他手下有脱脱等能臣,也阻止不了大元朝注定衰落的命运。
大都皇宫,光天殿中,盛怒的元顺帝将手中的奏折扔出去。
“一群没用的东西!”不解气的顺帝将手边的茶盏也挥在地上。
“查!一定要仔细的查!这些流言到底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前方灾情还没得到半分缓解,现在又传出这个,一不留神就可能引起动乱。
顺帝最近急得上火,嘴角都起了燎泡。
偏偏中书右丞相蔑里乞·脱脱去了上都,一时半会还回不来。顺帝沉默了一会儿,“宣汝阳王入宫。”
战战兢兢的内侍看着面色铁青的皇帝,小心翼翼地拘搂着身子减少存在感。冷不防被顺帝喊到,打个哆嗦。“是。”
内侍领命退出去,光天殿中只余下顺帝一人,空旷冰冷的大殿显得安静异常。
顺帝背靠在椅坐上,良久,喃喃自语。“四年了…”他妥滋蓝邮终飧隼锰右丫哪炅恕
他分外想念被流放到高丽的日子,不用争权夺利,不用步步为营,也不用时刻担心祖宗基业会毁在他手中。
这四年来,一直勤于政事,改革新政,一心想挽救大元的危急。可是,现在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顺帝神色疲惫,轻揉着印堂,眼前的桌案上出现一杯香气四逸的奶茶以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柔荑。
“是你呀”顺帝用的是高丽语。
“汗王”盈盈笑着的女子肤如凝脂,千娇百媚,脸上的笑容让人感觉温暖异常。
“您在烦心吗?可以和承娘说说吗?”
女子名讳奇承娘,原是顺帝继位时从高丽送来的贡女,顺帝早年被流放高丽,对于从高丽来的奇承娘颇为亲切。又因她善泡奶茶,便让她做了这光天殿的奉茶宫女。
奇承娘是会蒙古语的,但奈何顺帝喜欢和她用高丽语说话。
“承娘”顺帝看着奇承娘,眼神放空,也不知在想什么“来大元也有四年了吧?”
不明白顺帝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的”。
“想回去吗?”
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奇承娘脸色苍白,刹时间梨花带雨。
“是承娘做错了什么吗?汗王请不要赶走承娘。”
顺帝叹口气,扶起跪在地上的奇承娘。“朕没有要赶你走,朕只是…”只是有些怀念以前作为庚申君的日子。
“朕只是有些想念高丽的景致了。”顺帝将奇承娘揽入怀中。
一听不是要送自己回高丽,奇承娘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听着顺帝强劲有力的心跳,慢慢地红了脸颊…
第二日,光天殿奉茶宫女被册封为贵妃。
一时间让人惊掉下巴,由宫女直接晋升贵妃,旨意一下来,后宫中碎了一大批瓷器。
大都皇城中的大部分贵族们还沉迷于享受玩乐,整日醉生梦死。民间百姓缺医少粮,途有饿殍。
统一身着素色衣服的人,大批涌现在受灾各地。布置粥摊药摊,免费为百姓治病。
灾区百姓以为被上天抛弃的时候,这群人如神一般出现,带领大家一起救人,作为主心骨给予了百姓生的希望。
鸿鹄宫一时间声名鹊起,在百姓中名闻遐迩。
和宁的天长镇上,粥摊外早早地排起几路长队,前来领济灾粥的人衣着或破旧,或狼狈,大家都有条不紊地乖乖排队,分明饿得不行,却丝毫不见哄抢骚乱,只在心中默默期望前面的人能快些。
行走在灾区中的也有武林中的其他门派弟子,从粥摊路过两个峨眉女弟子正看着面前排列有序的长队。
“师姐,为什么这儿的秩序这么好?”不久前她也跟其他师姐妹们救济过灾民,东西刚一拿出就被哄抢光了,混乱中还有年轻的弟子受了伤。
被问的师姐已经见怪不怪,“施粥的是鸿鹄宫的人。”
“原来他们就是鸿鹄宫的呀!”小师妹单纯地欢喜不已。
这就怪不得了,三个月多前鸿鹄宫横空出世,统一穿着素色服饰,行动神秘,底下弟子武功高强。
又因为他们不计其数地救治百姓,严于律己。百姓们纷纷歌颂其大义,就是在江湖中也是颇具圣名,连灭绝师太听了,也不得不赞一声“好”。
粥摊刚刚摆起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骚乱的。几个抢食物的流民被那施粥的人几下就擒住了,连丝毫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几次过后,没人再敢作妖,因为施粥的人说了,只有乖乖排好队伍才会开始布粥。
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没人会跟吃的做对,都乖乖行动。小孩老人排在前面,妇女随后,男子排在最后面。
琅华给鸿鹄宫的众弟子分明了任务,由十二神将带着男弟子和受灾地的百姓一起,五人一组搜救伤员。
左护法素兮带着女弟子分布在受灾地,开设粥摊和药摊。
死亡的人畜尸体就地挖深坑,浇上烈酒干柴焚烧干净,预防腐烂后引发瘟疫。
受灾的地方太多,鸿鹄宫的弟子有限,加上地震发生的突然,倒塌的房屋下掩埋了不少尸体,灾后瘟疫还是席卷了不少村庄。
元顺帝派下来的御医对来势汹汹的瘟疫压根没有丝毫办法,眼看着根本压制不了瘟疫的蔓延。
朝廷下令将那些感染了瘟疫的地方封城,不许外面的人进去,也不准里面的人出来。
好在一个多月后,右护法徐苕成功研究出了抵抗瘟疫的药方。
没人愿意等死,鸿鹄宫的人就成了百姓心中的救命稻草。鸿鹄宫的主人也被绝处逢生后的百姓被奉为神,日日膜拜。
“师傅”宋青书从门外走进来,原本白皙的肤色黑了不少。
“嗯,稍等一会儿”琅华背对着门外坐着。
把最后一勺药喂进娃娃嘴里,琅华摸摸娃娃的头。“真乖。”
躺在床上的娃娃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见到宋青书笑得很开心,声音奶声奶气的。
“青书哥哥,娃娃不怕苦了哦。”
“是嘛!娃娃可真厉害。”宋青书从怀中掏出用纸袋包着的蜜饯。
“这是青书哥哥奖励娃娃的”
“谢谢青书哥哥”娃娃还是个孩子,喜吃甜食,喝了好多天的苦药,娃娃抱着蜜饯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巴巴地看着琅华,小眼神要多可怜就有可怜。
琅华有心想逗他,“不可以哦。”
小包子神情一下子就沮丧下来,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蜜饯,将纸袋递向琅华。
“不过…”
小包子又期待地看着琅华。
琅华也不逗他了,“娃娃刚喝完的药不能立刻就吃别的东西,蜜饯等徐苕姐姐回来后才能吃哦。”
徐苕出去鸡鸣山采药了,按照她以往的速度,约莫还需半个时辰才回来。
“什么事?”看他进门时的样子挺急的。
宋青书面色沉重“我爹传来消息,我七叔遇到偷袭,全身骨折。手法和我三叔当年一模一样。”青书想回武当一趟。
七侠莫声谷性子易冲动,却不是鲁莽的人,到底是谁下此毒手?
“我陪你回去吧!这里留下素兮和徐苕坐镇。”琅华总觉得要发生什么,想了想决定和青书一起去趟武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