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张临仍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因为海格和马克西姆夫人仍然没有离开,而是坚持躲躲藏藏在食死徒的搜索和巨人们恶意之中,努力游说那些被新古戈揍得很惨的巨人们。
张临叹了口气,邓布利多的确有一群忠诚勇敢的好伙伴。他也有好伙伴,虽然都有点无关紧要的小毛病,但还算得上是不错的队友,只可惜数量太少了。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多起来的——多到让人无法想象。张临轻轻安抚着日渐躁动的虫卵,悄然隐没到树丛里。
几天之后,海格和马克西姆夫人还是离开了,因为新古戈带着他的人袭击了山洞。当时他们刚刚从几个巨人反对者的藏身山洞里悄悄地溜出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们也要跟那些巨人的下场一样悲惨。
不过这并没有让他们放弃,他们继续游说巨人们,可惜似乎没有人再愿意同他们讲话了。最终,他们只能打道回府。
海格和马克西姆夫人离开的时候,张临悄无声息地躲在干枯的树干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地,有什么东西钻入他的脑海,让他肯定了一件事。
既然可以有混血巨人这种人存在,就证明人类和巨人没有产生生殖隔离,仍然属于同一物种。不管寄生的过程是否会顺利,但只要能够成功,那么破胸——或者喉——而出的的女王,一定可以符合要求。
就在张临打算趁着当晚的夜色发动袭击的时候,有一件事情打断了他的计划。
食死徒们带来了一个人。
张临远远地看着那个人摘下兜帽,露出下面苍白的脸——虽然由于太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这个人是谁,毫无疑问。
张临下意识地冷笑了一下,但却屏住了呼吸。
他的确身具诸侯的基因,但人类——或者说巫师,他们开发并运用出了那种属于诸侯经过克隆再衍生之后仍然残留着的能力,并且已经经过了上千年的完善,张临一时半会儿并不能保证自己可以与他们抗衡。
虽然这是早晚的事——张临盯着山脊下面的那个人想。他倒是很希望看看里德尔先生在听说他就是那个差点被他坑了的怪物时候的表情,不过他设身处地想了想,觉得黑魔王先生最可能露出的神色大概是贪婪和渴望。
一个奇妙的物种,可以在两种形态之中转换,经历了四十年仍然是一副年轻的面孔——没有什么会比这更加吸引他了。
伏地魔被他的仆人们簇拥着,对巨人说了些什么,神色间极为傲慢。张临以为巨人们要发火了,结果那个魁梧而不可一世的新古戈竟然微微弯着腰,把笨重的脑袋垂低,去听那个当年的小混蛋如今的老混蛋讲话。
张临摸了摸虫卵,非常不爽地想改个主意,让抱脸虫去寄生伏地魔了。
他只能提醒自己,里德尔这个柔弱的人类不适合女王寄生,否则他就只能拥有一群普通的士兵了。哪怕由于他有一大堆不会反抗的士兵寄生体,但是只有数量还是不够的。
大反派先生当然不会在巨人这里花费太多的时间,他跟巨人没说几句话,就重新抬起手,把兜帽拉了起来。新古戈着急地向前蹭了两步,但似乎又在什么东西的威胁下停住了脚步。
很显然,伏地魔对他举起了魔杖。
张临忍不住伏低身子,倏地窜了出去。他在落地的过程中迅速生出硅化外骨骼和狭长的头部,锋锐的骨尾轻巧地微微蜷起,蓄势待发。他想听他们的谈话,但人类的形态显然不太方便。
而作为一个异形,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几秒钟之内,张临就到了声音足以飘入感官的距离。
一个轻柔的声音说:“不,黑魔王不需要合作……也不接受谈判。高高马,黑魔王给了你一个为他工作的机会……为什么不珍惜呢?”
张临微微张开嘴,透明的酸液从锋利的牙齿中间流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他只迟疑了一秒钟,就重新朝着来时的方向悄悄退了回去。
巨人很显然被威慑住了,笨拙地绞着巨大的手掌,张口结舌地看着前面那个渺小的巫师。
接下来,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们一起“嘭”地消失在了空气里,留下一群蠢兮兮的巨人面面相觑,然后笨拙地坐回火堆旁的高椅上,用怎么听都是呼噜声的咆哮吩咐旁边的巨人给他送吃的东西过来。
已经变回人形的张临默默地捂住了脸,他可怜的小艾尔。
虫卵也像是发表意见似的发出了一段信息,张临只能摸摸它的表皮,低下头在上面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我很抱歉,我的小姑娘……嗯,我是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
不谙世事的抱脸虫开心地回应了他,丝毫不懂得“安慰”这个词的含义。
当夜,新古戈高高马在进食了好几只死羊之后,终于钻进了属于他的那个最大的山洞。他咆哮着让人把火堆移到他的洞口,然后在山洞里躺下了,庞大的身躯落地的一瞬间,就好像整个山谷都颤动了几下。
张临把背包扔在一棵树下,化为异形,轻轻地用骨尾缠住了虫卵。
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再过不久,其他的巨人也都要各自钻进山洞入眠了。愚蠢的巨人们很快就会睡着,鼾声有时候甚至会引发雪崩。
果然,一切都顺利地进行着。两个小时之后,异形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高高马的山洞,骨尾轻巧地把虫卵放在了巨人的耳边。
虫卵随着巨人的呼吸微微颤动着,膜瓣渐渐打开了。抱脸虫细长的脚探了出来,新奇地试探着周围的空气。躲在旁边的张临对抱脸虫发出一段信息,让它不要耽搁太多时间。
抱脸虫听话地把整个身子都从虫卵里拽了出来,稍微移动着细长的脚,第一次适应着爬行。本能让它很快就迅速地移动了起来,像一只污迹斑斑的暗黄色大蜘蛛爬上了巨人的鼻子。
高高马被抱脸虫搔得有点痒,张开嘴打了个极具冲击力的喷嚏,甚至让抱脸虫向后翻了好几个跟头。但与此同时,他的嘴巴也张开了,宽度足够一个抱脸虫轻松地通过。
张临在联系中感受着抱脸虫的愉悦,催促它快点行动。
抱脸虫轻巧地爬进了高高马嘴里,在巨人宽阔顺滑的喉咙里附着了上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准备将真正的异形卵——或者说它自己注入到颈动脉的附近。虽然它没有办法缠绕心脏而生了,但相对于人类而言,巨人的颈动脉已经足够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张临已经不需要一直在旁边观察了,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等待小女王破喉而出。他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研究一下所谓的魔法,这样等到他从巨人中间带走小女王的时候,就能够更加有把握。
他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变得糟糕透顶。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高高马咆哮着让部落里的巨人们给他准备早餐,顺便摇摇晃晃地走到旁边那个沉了不少巨人尸体的湖边喝水。他刚刚捧了一口冰凉的湖水下肚,就皱起蠢乎乎的眉毛,干呕了好几下。
张临能够感受到抱脸虫正在努力攀住喉管壁,让自己不被巨人咳出来。
高高马越呕越凶,还把粗大的手指伸进喉咙里去抠异物,可惜什么都没弄出来。最终他恼怒地对着空气大声咆哮,然后咕噜地把什么东西咽进了肚子里。
远在山脊之上的张临腾地站了起来。
他能够体会到抱脸虫此时的虚弱,又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动脉血管,它没有办法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