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挑衅我们的,都要予以毁灭。敢于伤害我们的,都要予以惩戒。帮助我们的人,也将得到我们的帮助。求庇于我们的,终将变成我们的仆人……”听着在神殿之中的孩子们的背书声,楚原感到了有一些尴尬。
教育十分重要。然而,在如今卡斯尔的经济条件下,想要普及教育依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能是由神殿负责对一些在卡斯尔之中地位较高的家庭的孩子进行教育,而他们的老师就是神殿的祭祀们。对此,楚原还是很赞成的,从小在神殿之中进行类似于现代寄宿学校的生活可以培养他们的集体荣誉,以及对于楚原的信仰。
然而,这个教材似乎有点尴尬,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都是一股浓浓的军国主义风气,让楚原有些疑惑,并不由得偏了偏头去看看自己旁边的这个小美女是不是海拉变成的。
在十年的分别之后,当年的小萝莉古格薇尔也长大了不少,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御姐。在发现楚原在瞄她的时候,古格薇尔依然保持着一副淡然、冷静、知性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和楚原印象之中那个可爱、调皮的小女孩出现了不少的区别。
想到这里,楚原不禁想到了自己刚刚回到卡斯尔的时候,当时正是深夜,而楚原也没有大张旗鼓的进入部落,而是带着阿克塞尔几个人偷偷地回到了神庙之中。一路上虽然遇到了不少卫兵,但是在不认识楚原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有加以声张。
在一路上,楚原对于卡斯尔城的变化深感欣慰。在自己离开的几年之中,古格薇尔和拉格纳将这里经营的很好,一路上道路并不宽敞,但是十分整洁,而路边的民居也都显得颇为雅致。大猪兹乌尔在路上张大的嘴巴就没合上过。对于一直居住在猪窝都不如地方的他来说,阿萨部落已经是难得的“大地方”了,而当兹乌尔来到可以被称为是城市的卡斯尔城之时,兹乌尔内心的震惊已然是无以复加了。
大猪并不笨。相比于一些人来说,他在感受世界的方面甚至有着更多的天分。如果说一路上那些听到阿克塞尔报出自己神殿武士身份就对他们恭敬有加的附属部落、卡斯尔城平整的道路与密密麻麻的房屋给兹乌尔的感受是富足强盛的话,当兹乌尔站立在扩展过了的神殿面前时,感受到的就是威严肃穆。
整座神殿的外墙都用被切得四四方方的石块堆积而成,在石块上则是许多浮雕。在一路上被赛丽尔灌输了许多关于楚原的神话故事后,兹乌尔不难看出这些都是记叙着那些神话之中发生的故事。当阿克塞尔拍开了神殿的大门后,看着只有黑白灰三色的神殿内部,即使是兹乌尔也感受到了震撼。事实上,无论是多么凶猛残暴的战士还是顽皮的熊孩子,在进入到了神殿之中,也会自然而然地变得沉稳起来。
在询问过接待自己的祭祀,知道了古格薇尔还并未休息后,楚原决定先去见见自己这位多年未见的教宗。于是楚原便命令他们几个回去休息,自己则向着古格薇尔的位置走去。
当楚原走到了古格薇尔的门前时,准备推门的手却有些迟疑了。当年和古格薇尔经历过的事情一点点的出现在了楚原心中。自己在刚刚抵达这个世界的时候遇见的第一个人类,就是古格薇尔,而卡斯尔部落,也成为了自己的第一个家。为了古格薇尔、卡斯尔人,也为了自己,楚原和古格薇尔一起经历了许多的战斗。无论是面对冰狗波尔多还是教宗沙力万,古格薇尔一直坐在自己的肩头,帮助自己抵挡从背后到来的伤害。在和古格薇尔的接触之中,她对自己的感情慢慢从畏惧变成了依赖,而自己也渐渐地将这个坚强、美丽的小女孩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然而,现在楚原却有些不敢推开这扇门,来再次见到古格薇尔了。此时的楚原,已经不再是刚刚到达这个世界,还什么都不懂的人了。在和奈亚拉托提普接触后,楚原很明显地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猎杀者,与被猎杀者。无论奈亚想要做什么,但是有一点是十分肯定的,那就是自己,以及无数从各个不同世界来到这里的人之中,奈亚只需要留下最强悍的一个。可能明天就有无法对抗的敌人找到楚原,将楚原杀死、吞噬。
因此,楚原忽然生出了想要逃避的想法。它们在找到自己后,很有可能对古格薇尔下手。如果自己从此离开,或许就是对古格薇尔的保护。毕竟,自己虽然能够从恶劣的环境,以及大自然之中的威胁之中保护古格薇尔,但是在面对埃尔德里奇等怪物的时候,自己还是太弱了。
“我等你好久了……哥哥。”就在楚原低头思索忐忑不决之时,忽而听到了嘎吱的一声,自己面前的门忽然被拉开了。楚原听到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之时,见到的则是浅浅笑着的古格薇尔。此时的古格薇尔早已不是楚原记忆之中那个小巧的样子,高挑而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美丽的容颜,在一瞬间之中,使得楚原有些脸红。
“怎么,不认识我了?”看到楚原有些错愕的表情,古格薇尔碰着烛台的手轻轻地回笼,让烛光照得自己脸上一片火红,然后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和楚原记忆之中一样的调皮笑容。接着,古格薇尔轻轻地挪了挪步子,给楚原让出了一条进门的通道:“进来吧。终于你回家了。”
“是啊……我回家了。”就在古格薇尔开门对着楚原微笑的那一瞬间,楚原忽然觉得自己内心之中的迷茫被驱散了。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一个神,是一个支配者,拥有着强大的力量。而在这个身份之外,楚原也是一个男人。而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就是楚原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
在进到了古格薇尔的房间后,楚原被拉着在床边坐下。古格薇尔什么都没有说,只不过轻轻地抱住了楚原的手臂,将自己的小脑袋放在了自己曾经无数次坐着的楚原的肩膀上。而楚原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感受着古格薇尔浅浅的呼吸,轻轻的心跳,以及慢慢地打湿了自己衣服的眼泪。
慢慢的,古格薇尔靠着楚原睡了过去。在将她放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后,楚原也离开了她的房间。此时,自己的分身尤弥尔早已等待在了门外。楚原原本叫他过来是为了了解一下卡斯尔城如今的具体情况,然在离开了古格薇尔的房间后,楚原却挥了挥手,让尤弥尔先自己回去,而楚原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之中不断闪烁的繁星,以及卡斯尔城之中的万家灯火,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这里,就是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