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纷飞,火焰与冰霜在魔法的作用下飞舞、爆破,盔甲与刀剑的碰撞声响彻云霄。战斗的呐喊声从白天一直持续到傍晚,直到日暮低垂,才开始变得低沉下来。
柯萨尔堡垒最终还是守住了自己的城墙。在今天的战斗之中,气势如虹的联军给柯萨尔堡垒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堡垒城墙的争夺从来没有停止过。而在城门区域,木质的第一层城门很快就被巨魔们突破了,而柯萨尔堡垒凭借着没有陷入争夺的瓮城才勉强守住了自己的入口。
胶着的战局根本找不到任何突破口,直到最终在柯萨尔堡垒之中守卫的阿萨神们加入了战斗,战局才开始慢慢地向着柯萨尔一方倾斜。即使是素称精锐的卡斯尔战士或是强壮的巨魔们在那些阿萨神的面前依然显得有些单薄,更不用说是那些实力较弱的尼德霍格部落战士了。
星天高悬,而在星天之下,一墙之隔,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柯萨尔堡之中举办了盛大的庆祝。肥美的牛羊被一头头的宰杀,在大锅之中炖熟,然后端上来奉献给那些浴血作战的战士们。他们坐在城墙边上,靠着旁边的墙根或是树根和自己的战友们慢慢的吃着肉,同时细细地品尝着半碗酒:即使是在晚上,外面的敌人们依然有可能发动突袭,因此他们绝不能喝醉。
而在堡垒内城之中,堡垒的守将柯萨尔也在和督军们欢庆。大石砌成的内城平素显得阴森可怖,今日却被火把照的金黄一片。侍女们端着精制的菜肴走来走去,一边应付着那些督军的调戏,一边在那些空掉的酒杯之中添酒。老将军柯萨尔高坐在首位,带着一丝醉意看着自己身前的喧闹。
“这一战,我们胜了!”柯萨尔高举起了酒杯,大声的宣布道。即使柯萨尔已经很老了,老到一些督军们在私底下称呼他为“老不死的”,但是当柯萨尔开口说话的时候,那些督军们依然全部闭上了嘴巴,静静地听着自己将军的吩咐。
“我们今天失去了三百名战士。这是一个很巨大的数字,但是却并不是无法忍受。敌人第一天的进攻是最为猛烈的,但是却最终止步于我们的城墙之上,并且我们杀死的敌人最少也是这个数字的两倍。”柯萨尔如同狮子一样扫视着那些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的督军们,满意的点了点头:“所以说,我们能够支持到援军的到达是一定的了。”
“都是老将军指挥有方!”“这可是柯萨尔堡垒!”“北方神的荣耀绝不会蒙尘!”从督军群中猛地爆发出了一阵的奉承,而面对他们的奉承,柯萨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停下。
“但是,他们依然有着人数上的优势。既然不能一鼓作气攻占堡垒,他们就一定会选择围困我们。柯萨尔堡垒方便防御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堡垒小而紧凑,使得我们不多的军力就足以把守各个位置——但是这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他们可以轻松的围困我们。”柯萨尔慢慢地说着。
“那该怎么办呢?”这时,从人堆之中恰如其分地传来了一句问话。
“所以,我们明天主动出击!进一步打击对面的士气,同时减缓他们围困我们的可能。即使他们能够包围堡垒,也需要使得我们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杀出去和援军会和!”柯萨尔的眼中炯炯有神,手中的杯子甚至被柯萨尔直接握碎:“我的督军们!获取荣耀的时刻到了!我会给予我最勇猛的督军以奖赏!”
“是!”所有的督军立刻站了起来,这些高大强壮的战士们脸上发红,金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柯萨尔的奖赏?所有的督军们都想到了一个——新的守将的位置。无论那些督军们在私底下积攒了多少的底牌,在这位恐怖的老人面前,全部都只不过是一个零头罢了。
看着柯萨尔说完了后,独自一人离开的背影,所有的督军依然对他默默地低下了头。他已经很老了,但是在他流露出杀气的时候,自己依然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对他弯腰示意。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赞叹着他的名字——铁骨柯萨尔,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将军已经太老了。
而在一堵墙外,却是另外一个世界了。心宽的巨魔们已经早早的睡去了,今天的失败并没有很大的影响到他们。在突破城门的那一战中,杀进去的有二十多只巨魔以及近百名尼德霍格人战士,而最终这些人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杀了出来。即使这样,巨魔们的损伤也并不严重。因此,在享用了一顿滚烫的汤饭后,巨魔们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然而听着他们如雷声一般的呼噜声的人们却并不是这样想的。联军的损伤比起柯萨尔估计的更加严重:尼德霍格人的伤亡足足有五百人,而卡斯尔人也战死了近百名。而他们的斩获也寥寥无几。攻上城墙并不足以带来什么优势,毕竟现在城墙依然在柯萨尔守军的控制之下。即使是那些杀死的敌人,他们的尸体也多半陈列在墙上或是城内,根本无法从他们身上缴获任何武器补给。
即使苏尔提尔本人杀上了城头也无济于事。天火如同雨点一般洒落在墙头,触碰到的人立刻溃不成军。天神一样的苏尔提尔昂首阔步走在城墙之上,即使是当时墙头的一位阿萨神也无法抵挡他的进攻,只不过一击就被重伤,只能在护卫们拼死的保护下离开。然而,当时却有一位老者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个老头的剑不快,力量也绝不能称为很强。他或许有着极强的力量,但是时光已经将这些力量重新剥夺。而他剩下的只有经验。不过,这也已经够了。苏尔提尔的长刀总能提前指向他的要害,力量总能使得他一步步后退,刀上的火焰也总能烧穿老者身上墨绿色气息的保护,留下一片片焦黑。然而,最后见血的,却往往是苏尔提尔。
苏尔提尔握着自己的酒杯,看着夜幕笼罩之下的柯萨尔堡垒若有所思。
如果不能快速夺下这里,自己就必须绕开它。然而,如果自己在后方再次遇见稍稍防守严密一些的堡垒,自己就必须时时刻刻警惕着背后会不会有一支军队到来,或是这支军队会不会趁着自己主力全部出动的功夫,前去袭击尼德霍格部落的本部。不过,这座堡垒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
它实在是太小了。只需要一点点的力量,就足以将它围起来。只需要隔绝内外的消息,那些外部的援军总会感到惊慌的。而这个时候——
“谁要是想来救援,谁就是我嘴里的肉。这些人……”
“你们这些懦夫,可有敢于和我一战之人!?”第二天,当苏尔提尔接到自己派去围困堡垒的偏师被人袭击的报告,以及残军带来的战书之时,脸色勃然大变。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