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白天的工作，入夜之后的40厂（之前的11厂搞错了，11是动控厂，40才是负责斯贝国产化总体工作）小会议室依旧灯火通明，这和整栋办公楼其它房间一片漆黑产生巨大对比，是领导们依旧还在工作的证明。

“老赵，你觉得白天这个情况到底可行不？一家非国有性质的单位参与斯贝项目，这可是前所未有，我有些看不出懂啊！”一片烟雾当中，40厂党高官紧皱眉头道。

对于汪正国的来历，实际这些人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也都在部里打听了，人肯定是没问题，就连基金会这事儿也都有打听到，虽然都很清楚，但心中还是没底。

不仅是党高官没底，其它人也是一样：“可行与否，按照刚才部里大领导私下透露建议，应该是可以试一试，反正也不需要我们投入多少资金，就算失败，我们也损失不大，但好歹是为自己积累经验。”

“没错，赵厂长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可以试试。”

40厂属设计所总师李孟珍是后来才加入到会议，但他是第一个支持重启斯贝国产化，作为厂里的总师，他很清楚目前40厂的情况，在航空发动机方面已经到了必须冒险的时候。

作为吴大观离开之后，一力扛起40厂项目工程设计重任的设计所所长兼总师，他对航空发动机行业未来发展有着清楚地认识，也知道涡扇发动机是未来的必然。

“合作是可以，这个没问题，但斯贝的国产化终究是一个复杂地工程项目，需要丰富地经验和技术积累，但根据白天会谈情况，似乎对方打算主导项目，我们应该如何面对这个问题？”

汪正国在白天就已经很明确表示，他必须要能够主导斯贝0国产化的后续工作，不能到时候钱投进去，结果连个水花都没，那乐子就大了。

亏得40厂还有人记得这个问题，摆出来一说，顿时就让原本愁云惨淡的办公室内继续沉默。

“李所长这担心不无道理，我听白天那个汪理事长的意思，感觉他这次投资斯贝发动机，也并非仅仅只是扶持国家重点项目，可能更多还是想要进军航空发动机产业。”

终归还是当领导的人物，虽然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国企领导通病，但该有的眼光和判断都有，通过白天的双方会谈，那些汪正国隐瞒不了的事儿，还是直接被猜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这次来合作斯贝发动机项目，实际是想要借机进入航空发动机行业？”

八十年代还有人想进军航空发动机行业，这......

似乎像自言自语，小心求证分析：“不应该啊，现在国内的航空发动机需求不多，军队采购价格也低，这真赚不了几个钱。”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国内航空发动机行业并不是多大，而且市场也都是军队方面，定价权就更不用说，军队和航空部那都是狠抓，这真能赚钱，整个行业就不会发展的这么惨。

作为厂长，这个时候给出的分析肯定不会假，不过设计所总师所考虑的立场不同，他才不管国内航空发动机行业赚钱与否，反正他现在急了。

“照这样说来，就是打着合作的名义，准备来拿走我们的斯贝发动机相关技术，而如果这次他们取得项目主导权，我们拿出的斯贝发动机很可能就被对方吞掉？”

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如果猜测属实，意味着合作对40厂来说就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不行！斯贝发动机是我们厂子的未来，现在厂里唯一还在生产的航空发动机是涡喷8，它在技术上已经严重落后，如果我们不能牢牢抓住斯贝，涡喷8停产之后，又靠什么吃饭？”

斯贝好歹也是远超过国内现有航空发动机水准十年以上，虽然暂时下马，但谁知道会不会再上马继续，或者还有其它机缘也不一定，之前1厂的歼七M不也是军队不要，之后却走外销途径成功盘活，这说不定斯贝也能.......

“厂长，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那就断然不能接受合作，斯贝发动机必须要牢牢地控制在我们手中才行。60所那边的歼轰七虽然下马，但部里已经同意这个机型对外合作，意味着它还有活下来的机会，斯贝也并不算完全......”

真要给自己找机会、借口，40厂实际还有很多理由：“没错，正好咱今年三月份的就已经完成斯贝航改燃验证机，鉴定会也成功通过，海军愿意要我们的斯贝航改燃，这不也同样是机会？”

对于斯贝发动机而言，空军或许并不太喜欢，但是海军在八十年代早期，对这款发动机可算是喜欢得紧，除开之前计划可以用于歼轰七以外，航改燃之后作为海军燃气轮机动力系统，这也是计划当中的项目。

8年的时候，斯贝航改燃项目还如日中天，验证技术鉴定通过，整个项目组都在兴奋当中，真正遇到挫折，那至少得要等到84年，因而此时的40厂还有最后的底气。

斯贝航改燃计划是汪正国遗忘的变量因素，显然，40厂得知汪正国狼子野心之后，人家是断然不会同意这“丧权辱厂”的合作。

“也好，既然对方并不是诚心想要合作，那我们也没必要继续接触，只要能够把航改燃项目做出来，咱厂就不会垮，只要厂子不会垮，设计所有项目，那这斯贝航空发动机就断然不能拿出去。”

厂长都已经直接拍板决定，其它人就更有底气，党高官最不怕事：“老赵这话说的很对，就算最后这个航空发动机死了，我们也不能用它去培养另外一家航空发动机厂，大家以为如何？”

...........

仅仅是到40厂的第二天，对方反馈的消息就直接把人搞懵比，汪正国有些不敢相信。

“你们是说真的？不打算合作把斯贝国产计划做下去，这可是.......”

没等话说完，对方直接摆摆手：“不同多说，我们昨天晚上进行了详细商议，觉得以现目前的情况来说，继续斯贝国产化是行不通。实话说，现在厂里设计所集中力量做斯贝航改燃项目，这是海军重点动力系统，我们不可能抽调出足够的人手去做航空发动机国产化。”

这终于明白了，真是百密一疏，万万没想到这40厂还有一个航改燃计划在手上，如此算来，这次合作恐怕没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