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快五分钟,袜子和她的皮肤才分开。
唐唯一感受到了脚背上的一阵凉风才回过神来,她好像没有感觉到怎么疼痛,自己的脚就从袜子中取了出来。
她低垂下头,才住到了他的动作,然后瞬间就僵住了。
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厉霁川心疼不已,他忽然腰弯的更低了一些,竟然朝着她被血污和伤口布满的脚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唐唯一几乎在这一瞬间忽视了身边所有的声音和景象,只是呆愣的看着只用后脑勺面对着自己的厉霁川。
他,怎么可以……
她紧紧的捏紧了自己的衣角,然后窒息了一般屏住了呼吸。
脚背上还有他正在轻轻吹着气的感受。
这痒痒的,又轻轻的感觉,让唐唯一的身子又开始颤栗了。
这种陌生的感觉,还有眼前这个看起来这么陌生的人……
厉霁川握着她光滑脚腕的手也一紧,头也没有抬得的问道:“很痛?”
她咬着牙,只摇摇头。
但是他似乎并不想知道她的回应,只是继续轻轻的朝着她的脚吹了吹说:“没关系,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车子在这个时候,有篷子升起来遮住了他们,不用被冬日的冷风吹的鼻尖发红。
厉霁川将她的脚放在了鞋子上说:“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又重复了一遍,唐唯一的心一暖。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
她抿了抿唇,心情十分的复杂,然后侧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厉霁川。
从侧面看,唐唯一就觉得他现在一定是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只是……
这算什么?
现在这么关心她和担心她是因为什么?
她的手握成了拳头,然后越捏越紧。
厉霁川的心头对她的脚背多有担心,然后直接开车到了市中心医院。
挂号缴费,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
好像唐唯一手上的不只是脚背,而是整个身子都受了重伤一样。
此时的唐唯一一个人坐在之前主治医生的诊室中。
对方紧紧的蹙起了眉头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这个支架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把你的脚背划伤。”
但是他也只是问问,知道唐唯一不会说话,他又不会手语,就只是低头为她处理着伤口。
忽然,诊室的门打开了。
唐唯一和医生两个人一同抬头起来看向了门口,只见沈昱辰一脸焦急的看进来,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脚背上面。
她不知道为何,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脚。
“怎么了?”
陈医生跟沈昱辰交好,看见他来了便说:“正好,你问问唐院长是怎么受伤?这支架怎么可能会就这么划伤了她的脚背?”
这样的话必须要给医生说,因为才好对症下药。
所以就算唐唯一不想让沈昱辰知道,她看向他询问的眼神,抿了抿唇然后抬手。
——医院出了点事情,我今天和小琴被他们围在中间。就这样一扯一拉的,我的脚背就受伤了。
她轻松的说出口的样子,好像受伤的人不是她而是别人一样。
沈昱辰皱紧了眉头问她,“医院又出什么事情了?”
唐唯一这下子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回应他。
看来这个所谓的黑料是针对新利医院发的,但是可能不久后,全国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她思及此,微微的垂下了头。
沈昱辰却觉得她这模样是一副失落的样子,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的委屈。
他不由得在她的面前蹲下了身来,然后看着她说:“遇到什么问题了么?我能帮你解决。是程思九回来了?”
唐唯一一听见程思九的名字,就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来看向他。
还没有回复,就听见从门口处传来越来越近的男人低沉的声音。
“我太太的事情,就不用沈医生管了。程思九也不可能会再回来。”
厉霁川走到了唐唯一的面前,看见她的脚背抹了药膏,重新用了支架固定了脚背,问道:“不如打石膏吧,这样起码不会再受伤。”
她都打了快两个月的石膏了。
唐唯一猛的摇头,不禁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说的程思九不可能回来是什么意思?
厉霁川也不怕告诉她,更重要的是,他看见了沈昱辰以为唐唯一的手拉住自己的时候,那个表情实在是让他心里舒服。
便低了低头,看向她语气和目光都放的十分的轻柔说:“因为他,已经在我的手上,这件事情本来打算再晚点告诉你的……”
只是厉霁川话都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了唐唯一捏着自己的手臂一紧。
他微微一愣,看见了她惊诧的神色。
“怎么了?”
沈昱辰也注意到了她的一样,不无担心的说:“你想到了什么?”
唐唯一把两个人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中,看着他们盯着自己的模样,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松开了厉霁川的手臂。
陈医生见他们话都说完了,便道:“好了,伤口处理完了。再不能受伤了,否则这脚就别想好了。”
唐唯一闻言起身,朝着他轻轻的鞠了一躬,然后准备往外走。
但是厉霁川却拉住了她的手腕说:“我抱你下去。”
她身子一僵,从他的手中抽出了手腕,也不理会,就往门口去了。
此时,沈昱辰便上前去,扶住了她的手臂,柔声道:“小心。”
唐唯一却自然而然的扶住了他的手臂。
看见这一幕的厉霁川只觉得此时自己的胸口火气上涌,大跨步走上去,还是将唐唯一抱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将她直接扛在了肩上。
唐唯一张了张嘴,惊诧却发不出来声音。
她愣了愣,然后开始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沈昱辰看见,僵立了片刻,然后反应过来,就上前去拦住了厉霁川说:“厉先生,唯一她已经不愿意了,你还是放她下来吧。”
但是厉霁川并没有理会他,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之后,直接越过了他。
朝着电梯走去,唐唯一还是在努力的挣扎着。
只是他禁锢的自己太紧了,所以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