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前军统领公孙康接到先锋队的报告时,正端坐于战马之上闭目养神,他的战马由前方的亲兵执着缰绳引路,并不需要他来操心。
“启禀将军,探路的先锋队伤亡惨重,已然无力再继续执行侦察的任务。”
公孙康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奥,他们在何处与敌交手?”
“未曾与敌军交战,只是偶然在路上遇到几名平原林军士卒,先锋队以为是敌方的侦察小队,便率先发起了攻击,试图将敌方一网打尽,废掉他们伸出的这支触角。”
“然后呢?为什么会伤亡惨重,是不是中了埋伏。”
“不是,是敌方队伍中有一员万人敌的猛将级人物,他一个人以屠杀的方式斩杀了我方两百余名战士。”
咝!
公孙康倒吸一口凉气。
从小生长在辽东的他这一辈子只见过两名万人敌级别的猛将。
一位是力压他父亲公孙度,强取幽州驱逐刘虞的白马将军公孙瓒。
另一位则是当初拼尽全力杀出辽东,与公孙度父子仇深似海的老将军徐荣。
当然,公孙康并不知晓,他的见识还是太少了。
公孙瓒武力值不过83点,徐荣更是差了不止一筹,仅有76点武力值。
在公孙度父子眼中强悍得一匹的白马将军与老将徐荣,放到管大傻子面前,可都不太够看。
“这员猛将可是号称国士无双的疯狗林峰?”
公孙康的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如果真是林峰亲身来此,那么就算是用人命堆,也不能让林疯狗有机会逃回自家大营。
“应该不是,林峰的兵器乃是一柄大斧,而先锋队送回来的情报表明,他们遇到的敌将用得是一柄又宽又阔的大砍刀。”
听到敌将不是林峰,公孙康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既然敌情不明,通知前军暂时停止前进,原地驻扎,待我禀明父帅之后再做定夺。”
说完,公孙康拨转马头,匆匆向后方的中军方向飞驰而去。
管大傻子回到文安城外时,廖化早已将化字营集结完毕。
“哈,老廖你动作挺快嘛,俺派来报信儿的人跑回来几个?”
管亥也不知道当时他的四名亲兵有几人侥幸逃出了重围,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已经无力全程护送四人安然突围。
廖化指了指不远处与他一齐迎接管亥回营的士兵,面无表情地说道:“老管,主公急报。辽东太守公孙度答应了袁绍的援助请求,已然率辽东大军跨海而来。你不久前遇到了敌军,很可能就是公孙度的辽东兵马。”
管亥两只怪眼用力上翻:“公孙度是谁,跟公孙瓒什么关系?”
廖化上去就是一脚。
“想什么呢,辽东兵马不会少于三万,皆为久与塞外蛮夷作战的精锐之师,接下来我们要打一场极为艰苦的战役了。”
管亥向两只大手的手心里吐了一口吐沫,一对巨掌相互搓了搓,握在一起捏得咔咔直响。
“那就来呗,管他什么牛肚猪肚公孙肚,俺非把他肚子里的下水一把掏出来不可。”
文安城里一片欢天喜地。
果然如同大公子所言,城外的林军解除的包围,退兵五里,驻扎于大柳河畔北岸。
在袁谭的催促之下,城中诸军皆重新编制,摩拳擦掌等着与援军一道向林军发起总攻。
经过连番的战争,现如今袁绍总兵力已经降至六万余人马,文安城袁谭手中的兵力仅一万有余。另外袁绍自领一万五千兵马坐镇高阳城,许攸领一万五千兵马把守武垣城,外甥高干与大将吕威璜手中兵力最多,率两万余兵马在并州与张郃周旋。
所以袁谭手中这一万兵马,连据守文安城都有些吃力,若非有援军赶到,就算廖化退兵,他也不敢率军追杀,只能在城头眼巴巴看着城外的化字营为所欲为。
只是文安城中的袁军并不知晓,所谓的援军并不是来自高阳的自家军队,而是跨海而来的辽东兵马。
怪不得袁谭的智力仅有30点,仅从他这种脑残的安排便可看出来确实脑容量不太够使。
为了面子居然向麾下隐瞒了最重要的信息,也不想想,等辽东大军杀到,双方不仅旗号不同,连战甲号衣也不一样,他到时又如何向部下解释。
半日之后,浩浩荡荡的辽东大军开到文安,遮天蔽日的公孙大旗迎风招展,搞得文安城内一片人心惶惶。
怎么援军未至,反而又有大量敌军杀到呢?
辽东前军公孙康催马来到文安城门之前,皱着眉头望着紧闭的城门暗暗发怒。
老子千里迢迢率军赶来增援你们老袁家,到了地方不说好吃好喝好招待着,咋还吃了一个闭门羹?
有你们老袁家这么办事的吗?
要不是公孙度反复叮嘱,公孙康都有心直接挥军攻城,以舒缓满腹的不满。
“城上的人听着,吾乃辽东太守公孙家的大公子康,还不速速大开城门,迎接我军入城。”
文安城上负责把守的将领一阵阵的蒙圈。
辽东兵马啥时候能在咱们冀州吆五喝六咋咋呼呼了?
“辽东与我河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因何大军来我河间境内?”
嗬,公孙康的鼻子好玄没给气歪喽。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还特么井水不犯河水,要不是你们河间派人到辽东哭天抹泪鸡毛子嚎叫地说动了我爹,你以为老子愿意跑过来替你们老袁家打生打死啊!
“少废话,再不让袁谭开城出来迎接,本公子可就要自己想办法入城了。”
城头上的袁军将领吓得浑身一哆嗦,坏了,辽东军想要攻城!
嘣嘣嘣嘣嘣!
一阵紧急的梆子声响起,文安城头无数弓箭手探出身来,搭弓引箭做好了防守的准备。
公孙康一看不好,急忙拨马返回了本阵。
他刚才过于托大,可是亲身犯险,走进了城头上的攻击范围,这要是一不小心,那就是万箭穿心被射成刺猬的下场。
正当公孙康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咬着牙准备挥军攻城之时,袁谭接到报告,匆匆来到了北城门。
“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跟友军起了冲突。”
北门将领一脸的不知所措,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大公子你信不信?
匆匆了解了几句情况,袁谭命人大开城门,他亲自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公孙康远远望见文安城门大开,当先一人白盔白甲素罗袍,骑乘着一匹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龙驹迎了出来,顿时明白这位应该就是老袁家的大公子袁谭。
于是公孙康也一抖丝缰,催马迎了上去。
袁谭也是第一时间见到辽东军中冲出一员小将,周身上下锦衣玉带花团锦簇,一副富贵逼人的景象,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辽东两位公子哥中的一位。
“哎呀,前面可是公孙公子当面?”
袁谭虽然不知道这位是老大还是老二,但先说两句好听话总是不会错。
公孙康在马上一拱手:“吾乃辽东公孙康,足下想必就是渤海袁潭大公子了?”
官二代们头次相见一般都会将自家老爷子的职位摆出来晒一晒,袁绍眼下的正式职位依然还是渤海太守,虽然渤海郡已经被林峰抢了去。
是以公孙康称呼袁谭一句渤海大公子并无错处。
但袁谭听到这一句,心里自然很不舒服。
自从丢了渤海郡以来,袁绍的地盘上便很少有人敢当着袁家父子的面说出渤海二字,被人压走基业的奇耻大辱,乃是袁家父子身上终生难以愈合的伤疤。
如果是别人敢这么称呼,袁谭早就拔剑而起刀枪相向了,但人家公孙康可是从辽东跨海而来帮着老袁家打仗的,他是真心发作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