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刚进家门就受到皇太后的召唤,于是饭没吃一口水没喝一杯,便只得再次离开家门。
几乎与此同时,正抱着一根烤羊腿啃得痛快的林峰被匆匆而来的戏志才打断了兴致。
“主公,刚刚送回来的消息,何大将军被宫内来人叫进宫去了。”
林峰随手把烤羊腿放到一旁,边剔着牙边问:“可以确定请何大将军入宫的究竟是哪一方的人吗?”
“宣召之人是一直跟在皇太后身边服侍的小太监,但暗中是不是蹇公的暗子则不是而知。”
“皇太后的人?这个时间段她找何大将军能有何事?”
“文若判断应该是蹇公开始了行动。”
林峰顿时兴奋起来:“我们的人派出去没有?”
戏志才怪异地一笑。
“主公,我与文若能够调动的人手已经全部进入集结状态。但文若让我跟主公说一声,似乎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在暗中行动,目的不明,但似乎与我方并不敌视。”
林峰一愣,荀彧可以啊,居然凭借手里有限的力量察觉了赵云他们暗中的行动。
“无需理会,做好你们的事情即可。”
戏志才暗叹一声,余瑟手中果然暗藏一支人马,只是这股力量实在恐怖,他与荀彧这段时间用尽了全身解数,也没能查觉到任何蛛丝马迹,最后还是靠诈胡从林峰嘴里套出这一点点佐证。
可惜林峰与戏志才都没继续深入交流下去,不然双方很快就会发现,他们说两岔去了。
不提助军左校尉府内紧张有序地进入战时状态,大将军府内的车骑将军何苗刚刚收到一封没头没尾的来信。
信件是由一名洛阳街上随处可见的浪荡子送来的,这种整天无事可做到处惹事生非的浪荡子就是类似水浒里被杨志一刀剁死的牛二那种人,历朝历代都无法尽绝,给两吊线便能把命卖你的那种,从送信人这边肯定是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但这封信的内容却将何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信件不长,只有寥寥几十个字,但内容却很吓人。
“车骑将军明鉴:小黄门蹇硕为保皇子协继位,假皇太后懿旨宣大将军入宫,实则于宫内伏下兵马,欲结果大将军性命。此时大将军危矣,速援。”
何苗脑袋都快炸了,他本人能力并不出众,如果何氏没有何进十数年的官海搏杀,根本没可能晋身一级豪强。
如果何进真的出了危险,整个何氏家族必然会在瞬间轰然崩塌,不复存在,即使皇太后依然健在。
可以说,何苗今后的荣华富贵全部系于兄长何进一身。
不管此信的内容是真是假,何苗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把何进麾下的心腹全部招集了过来。
议事堂里乱哄哄一片,没有何进压阵,这些骄兵悍将谁也不服谁,何混与张太现场还吵了起来,一个推崇聚香楼的玫香妹妹,一个赞赏翠云堂的南锦小姐姐,吵得口沫横飞沸反盈天,周边还一圈起哄架秧子的。
何苗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别特娘的吵啦,听我说。”
堂下暂时安静了一些,何混与张太还在低声拌嘴,想约待会儿去亲自试试,究竟是玫香妹妹柔如水还是南锦小姐姐烈如火。
何苗把手中的信纸扔了下去:“你们都看看吧,这信里说的究竟可不可信?”
一一传看之后,议事堂炸了。
“日特娘咧,蹇硕这条老狗,聚齐兵马干他!”
“我就说嘛,大将军心太善,啥也别说了,拉刀子上吧!”
“捅他捅他捅他,一个劲儿地捅他。”这个估计是喝醉了。
何苗摇摇头:“诸位,我是拿不定主意了,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回去点将聚兵吧!咱们先杀到宫门前望望风,万一信里所说非真,正好借机把蹇硕老狗砍了,直接拥太子登基便了。”
“好!”
“早该这么干了。”
“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这个还是那个喝醉的。
众将乱纷纷跑出门去,何苗也站起身来,吩咐人抬枪备马,准备厮杀。
却说何进跟随小太监悠哉悠哉来到皇宫门外,四下张望一番,感觉有些怪异,不过具体哪里怪异却也说不上来。
等他甩蹬离鞍跳下马来,大步迈进宫门之时,才发觉平日里这边乱纷纷的寒鸦群似乎不见了影踪。
于是何进有些犹豫,站在皇宫门洞中,不再前行。
引领他前为的小太监走了两步,发觉异常后转过身来。
“大将军,因何固步不前?太后娘娘还在等待。”
何进沉吟一下,昂起头笑着说道:“某刚刚想起有块欲献与娘娘的玉佩未曾携带,容某回府取了再来。”
皇宫内突然响起一阵大笑:“何进匹夫,你既已入了咱家彀中,今日还想逃脱吗?”
何进面色大变,咬牙切齿道:“蹇硕老狗,果然是你逛某家入宫。今日你矫传懿旨胆大枉为,某明日定要重重参你一本。”
蹇硕瘦长的身形从宫中甬道中显现。
“何进,你还以为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吗?”
何进闻言,扭头就想向宫门外跑。
可惜他那扽棱扽棱的大肚子
,上上跑步机还凑合,真跑起来连个鸭子也撵不上。
没跑出三两步,巨大的宫门吱呀呀几声响,咣当一声关了起来。
何进顿时被门洞中的阴影完全吞噬了进去。
蹇硕一声令下,四周亮起无数的灯球火把,照得门洞之内亮如白昼。
何进强装镇定,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
“蹇公何至于此,若进常日里有何冒犯,还请您看在太后娘娘的薄面上原谅则个。”
蹇硕哈哈大笑。
“何进,先帝不以汝粗鄙,简拔于市井之中,汝不思上报国恩,却为一已之私,不尊先帝遗愿,视协皇子于无物,强要推辨皇子登基,如今咱家要替先帝拔出你这颗毒瘤。”
何时吓得后退一步,后背靠到冰凉的宫门之上。
“来人啊,将乱臣贼子何进的人头砍下来悬挂于宫门之外。”
四下一阵应声,无数提刀拿剑的军士黑压压向门洞中涌去。
何进抹一把额头的冷汗,仰天大笑:“蹇老狗,你以为某在宫中便无布置么?”
“宫中禁卫何在,速来救某。”
本以为何进虚张声势的蹇硕满腔的嘲弄还未出口,便化作了满脸的愕然。
出乎于他意料之外,原本涌向大门通道上的军士中突然有部分人挥刀砍向身边的同僚,顿时一片血雨腥风,最终居然有大约近百名军士护在了何进身前。
蹇硕牙关紧咬,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匹夫,你居然在宫中禁卫安插亲信?”
洛阳城内各方势力纷杂,总体来说分为三部分,宫中禁军归蹇硕指挥,城中禁军归何进统领,城外各路野战军受朱雋皇甫嵩的中郎将府节制。
也不知道何进怎么会在宫中禁卫中安插这么多的死士。
虽然有死士护持,何进依然满头大汗,毕竟他的与蹇硕相比,实在太少。
“蹇公,你我之间其实皆为误会,不若如此,你放某回府,某当今夜无事发生,绝不外传。”
哥,你赢了,放我条生路,我绝不报警......不,我回去后肯定不会带人再来寻仇。
蹇硕怎么肯放过已濒临绝境的何进,恶狠狠将手中长刀一挥,发出了攻击命令。
顿时宫门处杀声振天,鲜血迸飞,化作修罗杀场。
功夫不大,何进身前的死士便躺倒一大半,虽然宫门通道内地方有限,蹇硕无法展开大规模进攻,但何进的人手还是太少,以命换命也撑不了多久。
就在蹇硕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之时,宫门外突然号炮连天,何苗等人率军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