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城’挣扎了几个月，终究没能逃过一劫，陆舟试着给老头张老师打电话，试着给梁方打电话都没有打通。

“再也见不到那个穷横穷横不讲理的老头了，再也见不到那个爱八卦的舍友了。”

陆舟有些难受，他穿越而来本就没有亲人，朋友也少的可怜，这下子又少了一个良师一个益友。

孙祺，赵童童已经哭红了眼，吴磊沉默，林间也沉默，金少这次也和他们聚在了一起，低着头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对于陆舟来说，‘泽城’的牵挂只有梁方这个室友和老头张老师，对于林间他们来说，他们有更多的朋友，更多的亲人，甚至连他们的父母也都在‘泽城’。

“我跟我妈说我考上了‘药师专业’，我骗了她。”赵童童红着眼道。

“营销专业也不错，你起码有天赋，不像我，念了会计偏偏不会算账。”孙祺安慰道。

陆舟苦笑，孙祺已经养成习惯了，连安慰人都带补刀的，而且连自己的刀都补。

“你骗的对，至少他们是开心的是放心你的，我就不同了，长这么大，我爸我妈整天怕我饿着冻着，怕我受委屈受欺负，估计在最后一秒我这个儿子都没让他们放心过吧。”

金少长呼了一口气苦笑道：”当了这么多年纨绔子弟，天天除了花钱混日子什么都不会，现在突然不知该干什么了。”

林间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倒希望我能多花一花老林的钱，老林最大的快乐就是我问他要钱，每当那个时候他总会向我炫耀他如何带领团队拿下一笔订单，如何用巧妙的话术谈成一笔大生意。

我最烦他这点所以一直不怎么给他这个机会，父子两个较劲了好几年，搞得我跟人说我是富二代都没人相信，前几天我找他借了一大笔钱，老林很高兴。

他嘴上没来得及炫耀，大概心里一直是得意的吧，我仿佛能听到他说‘小子，认输了吧？跟老子斗你还嫩着点’，哈哈。”

林间干笑了两声，眼泪却止不住流了出来，拿起地上的酒瓶，一口气将一瓶酒灌了下去。

‘乒！’

酒瓶丢出去，砸了个稀碎，林间仰头躺在地上放声痛哭。

几个人，深夜里坐在‘秦都大学’的广场边上喝着酒，谈论着过去，恣意地哭着，笑着。

除了吴磊。

当大家在谈论过去与父母的种种事迹时他沉默，当大家在喝酒时他沉默，当大家痛哭时他还是沉默，只是手里的酒瓶已被他捏碎，碎玻璃扎进了他的手里，他满手鲜血，却似浑然不觉。

校长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怔怔出神。

“你不是问，为什么我总偏向于这些学生，总护着陆舟么？你看看那名满手鲜血的学生，学校要活下去，‘炎黄’要活下去，靠的是千千万万这样的学生，而不是那些没心没肺，唯利是图的世家子弟。

还记得开学时，那名撕了自己‘召唤兽’的学生吗？”

“记得，是叫牧子阳。”女副校长回道。

“对，就是他，牧家天才子弟，资源丰盛，服食过不下八片‘锻识木叶’，入学前精神力已十分强大，拥有一只‘灵品境’‘召唤兽’一只二品‘召唤兽’，为了羞辱我们，他撕了自己的二品‘召唤兽’。”

女副校长不知道卫校长要说什么，静静等着下文。

“这次‘泽城’之战各大家族或三或五的高手都有参与，战况落入下风后，先是宋家的人临阵退缩，再是方家的人怯战而走，接着便是牧家，宋家的队友是骆门东，方家的队友是秦闳秦老二，牧家的队友是赵东临父子。

赵东临父子没有骆门东的实力，也没有秦家老二的狂暴，牧家人一逃，他们没能等到救援就战死了，致使战局全面崩盘，少师被迫从‘鬼木林’撤走回援，轩岳大战多日难以喘息被‘鬼木’重创，破了封锁天地的大阵，鬼木脱困后立刻以血根吸走了整座‘泽城’所有生命的生机和鲜血。

可惜，‘泽城’没倒在诡异的‘石棉生物’的渗透之下，没倒在强大的‘鬼木’之下，却因自己人的自私导致全线崩盘。

我不敢保证牧子阳将来会不会也这样，但像牧家这种拿资源跑在最前，有危险躲在后边的家族和人太多了，然而这种人就算再天才，我敢培养吗？培养了有用吗？”

“当年，听说老师座在的时候大家族不这样啊。”女副校长道。

“那你知道老师座是怎么死的吗？表面上说，老师座为了掩护李家初祖战死，可真是这样吗？”校长问道。

女副校长沉默无语，她没有经过那个战乱的时代，真不知道。

校长也没经历过那个年代，然而老校长经历过，况且有些事的诡异就算隔着再多年依然有些蛛丝马迹。

“或许是被海族打怕了吧，或许是和平久了吧，现在的家族已不能战，师座想要收回他们手里的特权和掌握的资源，为的何曾是自己。”

老校长在当年彻底断绝了突破的希望，祁老在当年坏了根基，卫校的老师在时候留下了致命的隐患，最终没能熬过去，卫校长的祖父，曾祖父，也都是死在那个时候。

所以对于海族，卫校长深恶痛绝。他没有打扰陆舟他们，长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夜深了，冬天的夜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修练之人却也无畏。

金少想喝醉，林间想喝醉，可惜他们越喝越清醒，两个女生哭过，发泄过也好受了一些，唯有吴磊彻彻底底将痛苦憋在心里，他以手上的痛来压制心中的痛，可惜也失败了。

“走吧，回吧，该修炼了。”吴磊起身，手想要放开碎玻璃，却已被粘住，一动之下痛得更加厉害。

临告别前，陆舟掏出两瓶灵液递给了金少道：“资源我这里有，你好好修炼，等我们强大了，回去报这个仇。”

金少推掉了陆舟的灵液，摇头道：“谢谢，不过不用了，我该试着自力更生了。”

陆舟点点头，不再坚持，问道：“会做生意吗？”

金少点头道：“会是会，就是没有实战过。”

“如果有一天，我们拥有宋家那样庞大的组织，你能掌控么？”陆舟问道。

金少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