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童不会死的!你要救她!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救他!”
我眼角竟然在说话时流出一滴血泪。
‘啪叽’一声,落在小童苍白但绝美的脸颊上,她忽然笑了。笑的是那样幸福而又悲凉。
“老爷,小童这辈子能有您的细心呵护,已经死而无憾了。”
“不!!你别说话,你别说话!我求求你,啊!!”
我实在无法控制眼睛里即将蹦出的泪水,滴答滴答如决堤的清泉,只不过,是红色。
“不,小童要说,其实,我就是陛下派来在您身边,坚实您的人,我..小童对不起您,小童自幼为俾,成长于鉴察院,就在您入住新宅时,院长责令我办成被贩卖的孩子,潜伏在您身边,可,小童从来没做过伤害您的事情,今日,也算小童死得其所,能见到您为小童留下的血泪,咳咳咳...”
她话还没说完,身子再次一阵颤抖。而我此时听到这些话,并没有感到有多意外,因为我知道,陛下眼线一定是我身边的人,而且是时刻跟着我的人,这个人不是小雯就是小童。
但她们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我也从来没有怪过她们。
甚至,我对她们越来越好,以至于到今天已经当成家人看待,最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有了我的骨头。可,那一箭是从她肚子里穿过去的。
路伶从医药箱里取出锋利小刀,弯钩银针与细细的黑线,这东西我从没见过,但我知道她是在救人,也就没有阻拦,而小童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继续对我说道。
“就在您去密云洞的前几天,小童总觉得身子乏,甚至偶尔还会干呕,呕吐,悄悄问了纳格的母亲,才知道这是怀孕的征兆,可...呜呜呜,小童真的想给老爷生个孩子!啊!!!”
说罢小童再次惨叫一声!竟然昏了过去,我转过头凌厉的看着路伶,只见她拿着小刀,在小童洁白的肚子上竟然划开一三寸长的口子!
红里泛白的嫩肉清晰可见,我不禁大声问道!
“你在干什么!”
“少废话!你想让她死吗!?滚开!”
“我...”
娘的,真是世风日下啊,就连一个小小看门老王的孙女都敢对我大呼小叫了。但我知道路伶不会杀害小童,这么做也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被训斥一声,随即不再说话。
现在小童已经昏了过去。已经不再需要我的看护,而我缓缓站起身,来到黄鼠身边。这厮围着壁炉转了好几圈,是左看右看。
“人呢?”
我冰冷的问道,黄鼠对我这样的语气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背着身子也不看我,自顾自的打量着壁炉。
“老张去一楼了,沈锐在三楼,可我就纳闷了,这刺客究竟是从哪进来的呢?这壁炉里烧着火,也不可能是从烟筒爬进来的啊。”
“哼,今日就算把养心殿翻过来!也要把这个刺客找到!我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说罢,我气哄哄的不在理黄鼠,转身纵跃,来至一楼。只见张勇在餐桌的下面,蹲身低头看着什么。
我来到他身边,问道。
“张哥,看什么呢?”
“嘶..小淋,你看着是不是个脚印?”
我拿起桌子上的蜡烛,也跟张勇一样蹲下身,仔细的打量那地上的印记,虽然有明显的脚趾印,但这脚未免也太小了吧?
就和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
再说,这人来回走路不穿鞋吗?难不成是特么猴子成精了?
“好像是,但...”
“小的出奇。”
我点了点头,“没错,这脚太小了。”说罢,
我用手指骨节处,敲了敲地面。发出‘当当当’的声响。
是实心的。
这怎么可能的,我敢发誓,这脚印绝对是外人的,我们府中不可能有这么小的脚,这个‘人’绝对曾站在此地。可他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站起身,四处打量,这一楼很简单,一张做饭用的桌子,四个拐角房间,其余皆是过道。没什么明显的机关暗道。
尤其是这个脚印所在的地方,只有这一处,别的地方没有。这说明,这东西绝对曾经站在这里许久,或者说,他是从什么一地方,一跃来到这里,再次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可是桌子上全都是食材,连个固定的装置都没有,窗户也都是从里面上锁的,贼人不可能破窗而入。这下可真是伤脑筋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想起飞快下楼梯的声音。我转头看去,竟然是沈锐,
“统领!三楼有发现!”
嗯?
怪异的思绪充斥着我的脑海,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画满了问号。娘的,这事情越来越诡异了。不过清楚的是,这东西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我,如果是小童的话,早就下手了,根本不需要等我回来。
一楼没什么发现,我和张勇便跟着沈锐来到三楼,三楼分两个房间,一个书房,一个卧室。而沈锐正是从卧室发现的端倪。
只见卧室壁炉的旁边,也有一个跟一楼桌子旁边一模一样的脚印!小巧精致,诡异非常。难不成,是什么没有超生的‘婴灵’?
随即摇了摇头,别说鬼鬼神神的,这宫殿是皇家所著,阳气冲天,别说鬼了,就连一个洗好潮湿的老鼠都没有。
但这脚丫子绝对是一个婴儿的脚。
可刚出生的婴儿是不具备站立的能力的,脚掌不可能踏实的踩在地板上。这么一想,这脚印便充满了诡异气息。
黄鼠见此,不禁说道。“诶?莫不是咱哥几个倒斗时欺负那个小孩子了?不应该啊,除了陈问踢了骷髅一脚,也别触到什么忌讳啊。”
张勇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是鬼,如果是鬼那就绝对不会用箭来杀人,更何况我们几个都是从古墓里打过来回的人,根本不惧这一套,这绝对是一个人的脚印。”
“可什么人的脚这么小啊?”
沈锐也开始发问了,今天晚上他的话出奇的多。
我蹲下身,仔细的打量,这脚印是黑色的,周围还有尚未干涩的泥汤,显然是从水边来的,可水边...这养心殿也没有水啊。
这人又是从哪里弄来的泥呢?
我站起身,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壁炉,画麟赤凤的贴板,严丝合缝的遮挡着里面的火光,我将手慢慢靠近,还可以感到很强烈的温度。也就是说,贼人绝不可能从烟筒爬进来。
伸手在壁炉周围敲了敲,也都是‘当当当’的声音,并没有回响,因此也可以确定是实心的,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那这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呢,而又为什么来到壁炉前站立呢?
一路上都没有脚印,就这里以及一楼有!还都是一个,并不是一双!
重重诡异令我头皮发麻,包怒之下,我一把拉开壁炉的挡板,只见里面火光冲天,干柴在火焰的燃烧下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
“嘶...不对劲!”
我忽然大吼一声!
张勇三人皆是转头看我,尤其是黄鼠,今晚接二连三的事情把这个一腔热血的汉子气坏了。
“哪里不对劲?”
我回答道,“现在是子时,我们回家时还没有宵禁,而且我是在还没有进府前便遇到刺杀,也就是说,从开始到现在,我并有进过这间卧室,既然没有进来,那是谁添的火呢?”
这么一说,张勇也觉得有道理,
“嘶,是啊,你不回来是不可能烧火的,现在正是深冬,柴火价格疯涨,以纪管家抠门的性子,是不可能提前招呼人点火的,也就是说,这火是有人故意点燃,迷惑我们的!这人很可能在点火之前便已经顺烟筒进来了!”
还是张勇分析的对,如果烟筒在没有点火前,刺客便进来,然后再点上火以迷惑我们视线,这样我们就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了。
嘶,不对劲。
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按照这样推理,还是有很多漏洞的。比方说,对方怎么就知道我不回来卧室呢?如果她是从烟筒进来的,那是进来后点燃的柴火还是走的时候点燃的呢?
如果是走的时候点燃的,那为什么一楼还会有脚印呢?他去一楼只是为了迷糊我们视线吗?
娘的,一连串的事情让我越来越乱,照此下去估计用不了几天我就成名侦探了,大时候大司马的位置就得让给我来坐。
“这里已经没什么特别的了,我们先下去问问老纪,这柴火究竟是不是他点的。”
几人都是点点头,随即出门往楼下走。而路伶此时已经坐在了小童身边,庆幸的是,小童现在睡的很是香甜,嘴角竟然还挂着淡淡笑意。
我快步来到她身边,随即对路伶问道。
“路伶姑娘,小童怎么样了?”
路伶冷静的看着我,呼了口气,“命是保住了,但...”
我就纳闷了,这孩子怎么说话总说一半呢,动不动就但,可是的,这不是勾人魂魄吗?
“哎呦,您是我亲娘,赶紧说啊。”
“但您的孩子已经死了,嗯~”说罢,她用下巴一指在地上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像个小小的黑色肉球。
我拿起来一看,顿时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只见那黑球竟是是一层肉膜,里面包括着一具小小的身体,透过微光,可以看到晶莹的小脑袋,小身子,小脚丫。
这!
这就是我的孩子!??
看到还在肉膜中的孩子,我牙根都快压碎了。这此刻必须死!他必须死!而且还要死的凄惨不必!我要让他在我孩子的坟边守灵一万年!
“小雯!!”
“哎!老爷,小雯在呢。”
这妮子的眼泪还没抹去,哽咽着答应我一声,
“去拿一块白布,给我孩子包裹上,等明天天亮之时,我亲自安葬他。”
“诺。”
我将手中孩子递给她,说道,“虽然还不知道男女,但我希望是个男孩,就叫他,不屈。”
不屈,纪不屈。虽死而不屈,才应当时我纪武淋的孩子。
可就在此时!我手中的孩子竟然动了一下!
这感觉十分真切,我赶紧缩回拿在手中看!边看还边说,“路伶,路伶,他动了!他动了!”
路伶变现的很平淡,随口说道。
“是死亡后肌肉收缩的原因,您,您还是交给小雯吧。”
“啊!?”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个说法,我长这么大居然都没听过,我以为是我给他起了名字,他听到了呢!
可怜我的孩子,还没睁开眼睛,便彻底离开。或许是我焦急心切,明知道他已经死去,居然还抱着可以起死回生的可笑心思。
最后再看他一眼,随即将孩子递给小雯,可忽然间,我猛然看到了他那已经淡淡睁开的双眼!
这让我灵光一现!
这样怨天不公,恨世人如此毒蛇般的眼神状态,我好似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