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有半个时辰,我爹与鬼见愁相互踹了一脚,随即分开,我娘也是新奇的在一旁看热闹,站起身把我爹扶到榻上坐好,还很是亲切的给他捏脸捶腿,期待下场再战。
我将酒盏拿在手中,递给我爹,我爹豪放的一口饮尽,随即‘啪’的扔在地上,鬼见愁见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冷哼一声,抹了一下胸前的脚印,气鼓鼓的坐在对面。
我这才发现,我爹的左眼有些淤青,手指骨节处也是血迹斑斑,而鬼见愁的形象比他强点,不多,脸上没有明显外伤,两只硕大的拳头依旧是鼓鼓涨涨,唯独那一身墨绿略显年轻的衣服,带着许许多多的脚印,黝黑黝黑的。
我暗自好笑,这俩人真可谓是半斤八两,这么长的时间竟然打了个平手,看面相,应该是我爹稍稍吃了点亏。
我娘还在不嫌事大的给我爹按摩脑袋,一边揉一边说道。
“贤康,我看明白了,一会你就狠狠踹他,他岁数大了,估计在来几脚就差不多了!”
我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好悬没再次喷出来,我娘也真是奇葩的狠,看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女中豪杰,事情由我挑起,当然不能就此结束,但我刚想说什么,我爹便忿忿的对鬼见愁大骂道。
“我就发现了,几年不见你竟然变的这般阴险歹毒,拳拳不离下三路,跟特么谁学的?”
鬼见愁听了他的话,本来幽怨的老脸竟然露出一丝笑意,“哈哈哈哈,跟你儿子学的!子不教父之过,你自己琢磨。”
嘿?这老头也忒不地道了,那有偷艺还卖乖的?果然,我爹听后怒眉相向的看着我,“你教他的?”
我赶紧摆手,“没有啊!我哪能当鬼叔的师父啊,您别听他瞎说,一会儿你就也照他下三路踹就是了。”
“放屁,我纪贤康何许人也,岂能用小人的招数对敌?”
“那你就继续达摩神腿,踢他就对劲了。”
鬼见愁见我们一家子都护着我爹,听到最后那句更是吓得一摆手,“得得得,这架我还不打了,你们一家人都向着他,好像我老鬼没人要了似的。”
我爹讥讽一笑,“呵呵呵,你说不打就不打了?行,那你认个怂,这事儿就听我的。”
“不可能!我告诉你,老纪,我明天必须把他们接过来,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要不然,哼,老子就一辈子不走了,你还得养着我!”
“你!...”我爹顿时被气的脸色通红,一口气没倒上来差不多气晕过去。我听的也是好笑,这老头太不讲理,完全一副耍无赖的样子。
我娘也是撇撇嘴,瞧那意思,是怪鬼见愁不够爷们,一场喜剧没还演完便要结束了。
“不行!你要住便住,别说一辈子,就十辈子我纪贤康也养得起,但是你要把他们接我家来就不行!别到时候我三个大嘴巴子给他们都打出去!”
“你!...好啊,要不然就还是履行刚才的话,再打一场,谁赢了听谁的!”
“打就打!谁怕你啊!?”
“来啊!”
“来啊!”
我看一旁看的兴起,大声喊道,“老爹加油!”
我娘也是不顾礼仪风范的趴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我爹听后眼神一亮,惊讶的看了看她,随即我娘脸色一红,娇嗔的用手推他一把。
这动作就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肯定是晚上又有什么新鲜花活儿了。但是我对他们对房中秘事不敢情趣,都老夫老妻的了,也不知道拿来那么多激情。
鬼见愁也是一暴脾气,见我爹起身二话不说,一双巨拳便向我爹打去,我爹嘴角冷笑,抬腿便闪,随即一脚一脚快似闪电,连连笼罩鬼见愁周围。
鬼见愁面对铺天盖地的腿影丝毫不乱,闭上眼睛想来一手对魏涛的故技重施,一见他闭眼睛,我就知道,我爹肯定是要吃亏,这老头能听声辨位,到时候一只巨手抓住脚腕还不是想怎么打怎么打。
我大喊!“爹,小心!”
我爹看到他这幅形态,也知道事情不妙,随即收腿,一只手化掌为爪,直直本鬼见愁两腿中间抓去!我看的牙根一酸,这要是抓到,估计老头这婚就真的不用结了。
但鬼见愁也是牛批一时的人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招式怎么可能会伤到他呢,只见他睁开双眼,一只大手向我爹的手腕扣去!
我爹吓的赶紧一缩手,随即再次凌空飞出数脚,我看的真切,我爹的武功是奇高的,最起码比那个魏涛是强多了,但鬼见愁何许人也?
眼睛一笔一睁便知道了真实方位,嘴角冷笑,伸出拳头疯狂的打了上去!
‘砰!’的一下,拳脚相撞的冲击波将他们周围的木榻都掀翻了,我爹应声而飞,啪叽一声摔到地上,‘噗’的吐了一大口血。
我吓的一呆,从开始到现在我都以为是打着玩,没想到这哥俩居然是以命相搏!
那...那有这么打架的,这还是朋友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有什么夺妻之恨呢,我见状大吼一句,“爹!”
随即飞快的跑了过去,只见我爹两眼紧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鼻子脖子都被喷出来的鲜血染红的,鬼见愁也没想到自己居然重伤了好友。
一个箭步便窜了上来,拉起我爹的手便开始把脉。我娘见我爹口吐鲜血,吓的差不点昏过去,我一把扶住她,她短暂的恍惚之后,便蹲下身,查看我爹伤势。
“贤康,贤康!”
我恨恨的看了一眼鬼见愁,不理解为什么这厮居然会对好兄弟下死手呢,但同时也感觉有些不解,我爹就算一时不敌,应该也不至于被鬼见愁一拳打吐血啊,而且还是打在脚底板这样皮糙肉厚的地方。
正琢磨着,鬼见愁在我身边说了一句。
“嘶...不对劲啊,”
我赶紧问道,“鬼叔,我爹他怎么了?”
鬼见愁眉头紧锁,一副痛彻心肠的感觉,“不对劲儿,这根本不是我打伤的,而是你爹本来就有伤!”
“本来就有伤!?”
“不错,刚才出拳的时候我已经收了些力道,就算你爹当时站立不稳被打飞出去,也是有可能,但绝对不至于吐血,定然是他早就身患奇疾,一时气血上用导致怒火攻心,这才在阴差阳错之下吐血。”
身患奇疾...我又想起来上午遇见魏涛时,他说的话。
“驸马他爹又如何,还不是身患奇疾,无药可医?”
这句话一直回响在我的脑海,本以为魏涛只是胡言乱语在气我爹,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我爹居然真的得了什么病!
而我娘听后更是神色一呆,略带悔恨的脸,慢慢低下去,我一看便知,她定然知道些什么!我赶紧抓住她的手,
“娘,我爹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我不知道!!?”
这句话略带些嘶吼,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吼她,可我娘听后却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我只得转头在问鬼见愁。
“鬼叔,我爹他现在怎么样啊?”
“看脉象,目前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我不是大夫,并不能判断出他得的是什么病,要想知道,还是得亲自问他,好在他此刻只是睡了过去,一会儿估计就会醒。”
听到此话,我略感心安,只要我爹没事便好,有病可以治嘛,我就不信什么无药可医的话,这都什么时代了,实在不行我去宫廷里请御医来也要治好他。
随即
我一手搂着我爹的脖子,一手勾住腿弯,将他抱起,慢慢放在榻上,轻轻梳理着他凌乱的头发,忽然发现,原来他已经人过中年,头发都白了一半了。
还没来得及尽孝,父母亲便老了,我暗暗攥了攥拳头,以后没事,真的要多陪陪他们。
活着不孝,死了乱叫,可不是我纪武淋的性格,
我安静的坐在他身边,我娘打了些水烧开,用毛巾给他擦脸,没一会,他便醒了,我见他睁开双眼,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赶紧抓住他的手,说道。
“爹,你感觉怎么样?”
我爹见我着急慌乱的眼神,不由的微微一笑,“呵呵呵,老了老了。竟然连老鬼都打不过了。”
鬼见愁在一旁喝着闷酒,听到此话嘟了他一眼,默不作声,我对他患病的事情感到好奇,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爹,您到底得了什么病啊,魏涛也说,鬼叔也说,您就不能告诉我吗?”
忽然,他惨惨一笑,显得悲凉而无奈,
“害,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提它干嘛。”
“不!我要知道!”
他点点头,“好吧,其实,爹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阴气缠绕,略损阳寿而已。”
略损阳寿!?
这四个字被我爹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可见他早已经看淡了生死!根本对这病已经不再呼了,我赶紧继续问道,
“略损?怎么个略损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夫说,如果没有看门草就药引,应该活不过五十岁。”
“我...”
五十岁,我爹今年已经快四十了,也就说还有十年就要撒手人寰?这怎么能行?!?而我爹所说爹看门草,我倒是略微知道一点,相传,这看门草是地府鬼门关前的野草,是万千生灵不得转世投胎而化。
每一根都代表着一条生命,这生命可以是蝼蚁,可以是动物,也可以是人,只要是人间的生灵,死后不愿意投胎的,都会化为鬼门关前的看门草。而看门草又一直受刚死之人的践踏,所以越挫越勇,逐渐形成了坚毅不屈的高尚品格。
这种草至刚至阳,如果用来入药,那效果可以说比千年人身强好多倍。
可...这只是传说而已,最早有记载的看门草,是夏朝时期,昆仑仙山前,一颗万年梧桐树下有长出来过,说这草乃是由红色和蓝色组成,小巧不起眼,根部很扎实,深入地下一丈,而草身却只有三寸左右。
这唯一的看门草,在几百年后被神医扁鹊取走入药,救治了虢太子“尸厥症”,使之起死回生,这事也被世人万古流芳。
可如今几百年都过去了,这看门草再也没有出现过,万里河山找一株草,与大海捞针无异。想到此处,不禁黯然伤神,
“不!一定有办法,就算踏遍这神州大地,我也一定要找到这株草!来救您!”
我爹欣慰的看着我点点头,随即转头对鬼见愁说道。
“老鬼,这场比试,算我输了,明天你把他们接来吧。”
没想到鬼见愁听后还不乐意了,“狗屁,要不是你身体...哼,老子从不欺负人,更不会胜之不武,大不了我这婚不结了。”
“别介啊,你活了那么大岁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人,干嘛不结啊,这样,明天一早我与淋儿进城,给你准备东西,你就接过来吧,刚刚不是一拳把我打飞了嘛。”
“那是因为你...”
我爹顿时坐起身来,厉声喝到!
“行了你!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似的,这事就这么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