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也没用,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不过赵二可不是昌霸那种家伙,他没那么容易放弃。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尚未想出什么挽回的办法。
糜家的商队因为同样是要回郯城,故而与赵二他们同路。在这一起行进的日子里,那个小白脸似乎是对赵二产生了好奇心理,一有空就在自己眼前晃。而赵二也抱着想把那一车黄金拿到手的想法,对此也不排斥。不仅没有把这个恶心的娘炮轰走,还经常找借口把他叫过来谈话。
小白脸是个聪明人,他往往一见面就会先给赵二戴上一堆高帽子,把赵二这个家伙给忽悠晕了,而后又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让赵二每次都忘了提黄金的事。纵使偶然想起来,想把话题引回来,也会因为对方的机智与口才,而以失败告终。
每次事后,赵二都被气得牙根痒痒。
在又一次赵二气愤之余,他对月儿说道:“月儿,你比我聪明,有没办法替本官出出气?”
月儿却一脸无奈地笑着劝道:“大人何必跟这种小人物计较呢?算了吧!”
赵二只得宣告放弃。
不过等他开始不在意那车黄金之后,赵二又意外地发现,这个叫糜什么的小白脸还真是个人才。他不仅仅是口才不错,对待一些事物上的见解也常常令人出乎意料。
别的事情不说,就光说这商业上的事务,他的见解就很高明。赵二在青州时,经常同乐毅接触,这之中难免会时不时地与他探讨一些商业相关的话题。
也因此,赵二对商业这个领域可以说不再是门外汉了,多少也算入了门了。
而与糜白脸的对话中,赵二惊讶地发现,他的很多观点与乐毅居然不谋而合。这可不是指商业常识上的共同,而是一些较高层次的理念上的吻合。
要知道那乐毅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商业天才,而糜娘炮与乐毅观点相同,岂不是说他也是个商业天才?
再联想到徐州这边那个糜家有个隐藏的商业高手的传说,那么就可以确定,那个糜家的神秘高手就是眼前这个糜脂粉了!
这样一来,赵二也渐渐地不再觉得他恶心了,而是如同阴德一样,起了爱才之心。
于是他招揽道:“糜……”
他叫什么名字来的?
算了,不管了:“小兄弟,我青州这边最近缺个从事啊!”
糜公子不由感到好笑,心说这位大人也是奇葩,连我名字都没记住,还要招揽我呢?于是也不戳破,拱了拱手,微笑着回绝了:“赵大人的青州人才济济,能人辈出。大人不过是有些挑花眼了,一时难以抉择而已。”
你妹!
好你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等着瞧!
一赌气之下,赵二也懒得再理他,就这样继续向南行进。过了即丘县后,就脱离了琅琊郡的范围,阴德就此告辞。而再往南,就是东海郡的郡治,同时也是徐州的州治所在——郯县了。
一到县城门口数里处,糜娘炮先一步告辞离开了,带着那一车赵二十分眼热的黄金走了。
摇了摇头,甩脱了脑中的贪念,赵二便准备进城。而到达城门口时,映入眼帘的
是盛大的欢迎队伍。早已接到消息的陶谦早早地等候在这里,亲自迎接赵二。
赵二自然大为开怀,笑着过去同陶谦问候。
陶谦笑道:“赵州牧居然亲自来看望我这个老头子,老夫真是荣幸之至啊!”
赵二亦客套道:“嗨!陶公跟本官那么深的交情,又是长者,小子自然要亲自来拜访咯!”
一番客套之后,两人便在众人簇拥下,进入城中。道路两旁百姓自发地夹道欢迎,一片热闹气象。
赵二不由赞叹道:“陶公不愧是仁人君子,如此受治下百姓欢迎!”
陶谦亦谦虚道:“哪里~这些百姓分明是钦佩赵州牧高义,才如此热切欢迎赵州牧!”
又是一番互相吹捧。
进入府中,里面早已准备好了宴席,不断有仆役侍女穿梭期间,兼有鼓乐丝竹之声传来。落座后,赵二看到陪同的还有这徐州境内的各位名流。其中糜竺、陈登他们皆赫然在列。他们纷纷过来同赵二打招呼。
不过因为人太多,故而赵二没机会与他们多谈,顶多就是互相知道对方长啥样罢了。
宴席之上不谈正事,众人亦都只是在说些虚言应酬而已。晚上赵二就在府中住下,自有大批侍女过来服侍。
到了第二天,仍是如此。陶谦他们不急着问赵二正事,赵二同样也不急。就这么如同寻常做客一般,每天吃喝宴饮。就好像赵二来这里真的就只是来看望陶谦一样。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半个月后,陶谦终于不摆大宴了。徐州虽然富庶,但是也不能天天这么玩啊!而陶谦也看出来了,这赵二简直就是个安于享乐、乐不思蜀之辈。只要你不跟他提,他能跟你一直这么耗下去!
赵二当然不急,毕竟那些流民需要的又不是一月两月的口粮,他们需要的是几年的粮食。就凭青州府库里那些存粮,一时半会儿还是撑的住的。
忠于,陶谦在一次吃饭时,忍不住问赵二道:“赵州牧来我徐州这些日子,感觉过得可好?”
赵二哈哈一笑:“好!太好了!这徐州的风味确实很吸引人!”
徐州妹子的味道也跟青州颇有不同啊!
陶谦话题一转,转到了青州上:“赵州牧的青州也是极好的,待老夫有空,亦会去你青州看一看!”
赵二随口接道:“欢迎啊!随时欢迎陶公来青州,介时本官定然热烈接待!”
“不知青州那边可还安稳,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陶谦其实压根就不知道赵二来他徐州的目的是什么,之前发来的公文里也只说来做客。他这么问,单纯就是想把话题引到“你青州的事务可安排好了?”“那边可得有人坐镇才是啊!”最后再隐晦地暗示他“你来这里到底有没有事?没事赶紧回去吧!”
陶谦倒不是舍不得那点宴席钱,而是赵二一直在这里住着,自己就得一直陪着他。陪着他的话,自己就没空处理政务了。毕竟对方是堂堂州牧,官比自己大很多,自己可不能把他丢在这,自己去忙,那样太失礼了。
没想到赵二还真是来求他帮忙的:“陶公真是慧眼如炬,经验丰富,一下就看出来了!”
陶谦心说我看出什么来了?
只听赵二道:“我青州这边,确实需要帮助啊!陶公,你我交情如此深厚,可不能放着不管呐!”
陶谦尴尬地笑了笑,而后问道:“不知赵州牧到底有何难处,说来听听?”
于是乎赵二便把他北海郡缺粮的事情说了。
陶谦捻了捻胡子,而后问道:“赵州牧的意思,可是需要老夫援助一批粮食?”
“正是!”
陶谦想了想,给粮食倒是不难,虽然他需要的数量看起来很多,但是对于偌大个徐州来说,倒也不是承受不起。
于是陶谦当即答道:“既然赵州牧需要粮食,我徐州身为盟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老夫就擅自做主,送与州牧一批粮食好了!”
说着他报出了一个数字,这些粮草够北海郡几十万人数月之用。
这倒是充分展现出了陶谦的仗义之处,毕竟这是不需要任何回报条件的纯赠送。以两个人那名深实浅的交情来看,一次性无条件地赠送这么多粮食,已然是无可指摘的了。
然而纵使如此,这些粮食显然是不够用的。
陶谦是个老人精,他自然有他的打算。他一次性送出这么多粮食,只要赵二不是个贪得无厌之人,就不会再好意思提出更多的要求了。而如果他还想要更多,那就必须得拿出好处来交换了。
好在赵二本来就打算好了交换。
于是赵二在口头感谢了陶谦一番后,便看了看旁边的仆人们。现在陶谦已经不再摆大宴了,只是小宴,故而那些徐州名流们就没必要出席了,在陪的只有陶谦的家小仆役罢了。
陶谦知道赵二是想跟自己单独密谈,于是也没说什么,而是邀请赵二吃完后去他书房欣赏下他的藏书。
赵二当然对书没兴趣,知道陶谦这是约自己去书房密谈,于是也表示自己颇为喜欢读书,愿意去开开眼界。
就这样,两人很快在书房中开始了密谈。这时候,赵二也不再客套了。直奔主题道:
“陶公,小子就不说虚言了。我北海郡需要数年的口粮,而本官愿意付出代价去补偿,不知陶公需要些什么?”
陶谦呵呵一笑:“既然青州牧如此说了,老夫也就不客套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方要玩直接的,自己自然不会再虚应下去。
他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赵州牧在来郯城的路上,曾经救下过糜家的一支商队吧?”
赵二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
陶谦点了点头,而后坦言道:“老夫方才之所以痛快地答应无偿送与赵州牧这么多粮食,亦是有报答此事的因素。州牧可能不知,那支商队对于糜家,乃至于对老夫而言,都十分重要。可以说老夫欠了赵州牧一个大人情。”
“原来如此。”
陶谦继续道:“赵州牧可能不知,在徐州,拥有最多钱粮的,不是老夫的公库,而是糜家的私仓。州牧要想获取足够的粮食,只需要让糜家肯点头即可!而正如同刚才答应的这批粮食不足以弥补北海郡的需要一样,糜家所需要的帮助也不仅仅是救出那支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