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四年七月中旬,岳飞带着杨再兴与牛皋等十数员亲信将领,怀着几分寂寥与落寞,踏着夕阳离开了临平镇,归隐乡野去了。
而韩世忠则派人持书至附近的梁军城池,传达了归降之意。
不久后,一骑快马便飞奔去了南下,最后渡海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岛屿上。
武植便是在这岛上,看了韩世忠的信后,欣喜的大笑了一声。
若是岳飞、韩世忠领着他们的六万精兵死拼起来,武植虽然也有把握将他们击败,不过到时难免血流成河。
而今只摆弄了一些手段,便让岳飞归隐乡野、韩世忠献军归降,自然是喜事一桩了。
虽然岳飞没有归顺难免有些美中不足,不过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将他劝出山来为国效力,也不必急于一时。
此时既然已经了结,武植便也不再继续在这岛屿带着,很快乘船返回了杭州。
几日后,韩世忠也但骑入城,前来面见了武植
武植设筵款待韩世忠,席间两人相谈许久,对于往昔及今朝之时,都不胜唏嘘。
随后,武植便下令拜韩世忠为平寇将军,封爵潭国公,临平镇的六万大军也随之全部归降了武植。
至此,江南的局势已基本平定,各地州府皆传檄而降。
又逗留了十数日,将各项琐事都安排妥当后,武植便领兵十余万离开杭州,班师北返。
一路行至润州地界时,武植向此地守将吕师囊传令,改任他为徐州兵马统制,得令后即日上任。
吕师囊麾下还有数万兵马,武植还让他解散其中一半,剩下的全都交友指定的将领接管。
吕师囊此人在润州的势力可谓根深蒂固,武植此前一直没空理他,这时终于还是将矛头对准了这里。
可以说如今江南之地残留的最大隐患,便是这润州的吕师囊了,武植可不会像童贯那样继续任由他待在那里。
润州,丹徒城。
丹徒城乃润州治所,此时城里的一处高楼上,吕师囊看了看武植让人传来的将令,长叹了一声,然后递给了其余的将领传阅。
那时将领都看过将令后,顿时多久炸开了锅,纷纷大怒道:“武大郎这厮不将信用,明明答应了可以让我等继续镇守润州的!”
“我早就说过,此等枭雄人物,必不会让我们重兵把守此地!”
其实吕师囊向武植归降时,武植只是向他虚与委蛇,口头上含糊不清,自始至终也没有完全答应过吕师囊什么条件,一直就将他们拖到现在。
吕师囊走到窗边,凭高向下俯瞰人来人往的街头,心里电念急转,浮想联翩。
他归顺武植,也非真心实意,原本图谋甚大,奈何如今武植却大军临城,只怕数年的谋划,终究要在朝夕之间化为灰烬。
在润州,吕师囊手握数万大军,无人敢小觑他,只待武植离开后,只要时机成熟,再联络其摩尼教部众,未尝没有割据江南,自立为主的机会。
而若是孤身前往人生地不熟的徐州上任,他吕师囊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将领,也只能是就此蹉跎一生了。
想了许久后,吕师囊忽然回转身来,紧握拳头,似是做出了什么抉择来。
“吾欲假意接受这将令,暗中于润州埋下伏兵,待武植那厮入我军瓮中后一举将他袭杀,各位可愿跟随我行此大事!”
众将都没想到吕师囊会行此险招,都是愣了一下。
但很快,便有人反应了过来,纷纷道:“我等愿意誓死追随将军!”
在这种情形下,即便有人心有别想,也是绝对不敢说出口来的,除非是决定小命不要了。
吕师囊见此欣慰的点了点头,心里豪气顿生,向众人道:“梁军能有如今的实力,全都系于武植这厮身上,他若被我等铲除,即便有千军万马,亦注定分崩离析,根本不足为虑!”
众将听后,也觉得吕师囊之言有几分道理。
吕师囊深吸了一口气,越想越觉得此事绝对可行,重新让摩尼教割据江南,张扬圣公方腊之名的机会,似乎已近在眼前。
然而就在这时,窗外忽然猛的飞来一支利箭,瞬间从吕师囊的喉咙处贯穿而过……
“将军!”房屋里的众将顿时都是大惊失色,纷纷冲了上前。
吕师囊睁大双眼,艰难的回转身来,堪堪见到对面极远处的窗口似乎有个人一闪而过。
“难道是武植早早派了厉害的弓箭手来谋害我?”
吕师囊如此想着,随后轰然倒在了地上,转瞬间就已没了呼吸。
前一刻,吕师囊还想着袭杀武植,割据江南,散发着阵阵豪气。
然而谁也没想到只下一刻,他便已是命丧黄泉,连凶手是谁都不清楚。
房间里的将领见吕师囊确然已死后,有的立即出去派人追捕凶手,更多的则是面面相觑,思索着今后该如何打算。
袭击武植这种事情,也就吕师囊此等人物才有胆做得出来,润州的其他将领是绝对不敢的。
而且润州数万骄兵悍将,也向来只有吕师囊一人指挥得动,其余的谁也不服谁,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来执行他原本的计策。
故而只思索片刻后,许多润州将领纷纷各回军营,带了本部人马前去向武植投降了。
至于追捕凶手意欲为吕师囊报仇的将领,花了许久只得了些蛛丝马迹。
那凶手行刺的地方距离他们所在的高楼有百步之远,能有此高超箭术的只怕不多。
其实吕师囊至死也不知道凶手是谁,或许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因为若是让他得知了凶手的身份,只怕便非要气疯了不可。
因为那人并非梁军所派,实乃他们摩尼教中箭术第一的“小养由基”庞万春!
庞万春初闻吕师囊已投靠武植之时,心里恼恨不已,立即孤身一人离了军营要来行刺。
到了润州后,庞万春暗中观察了月余时间,摸清了吕师囊的习惯,这才觑准时机,一举将他击杀在了百步之外的高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