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察觉到金国大军云集的情报后,并没有选择积极应战,反而派了使者马扩、幸世宗持圣旨到云中面见完颜宗翰,答应割让被金国攻占的应、蔚等州,并增加每年进贡岁币,希望金国能退兵。
完颜宗翰心里冷笑,口头上却答应了会尽快退兵,马扩、幸世宗自认为完成了朝廷交待的任务,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宋廷得知了完颜宗翰的回复后,更是以为就此天下太平,可以继续安心享乐了。
然而没过几天,北边却传来了燕京六州已全部被金国攻陷的消息,把宋朝的君民惊得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四月初一,金国的燕京路军队率先出击,一日内占领了宋朝的檀州,数日后又攻占了蓟州。
王安中等宋廷官员大惊,连忙又派使者至玉田见完颜宗望,妄图能通过何谈解决事情。
完颜宗望没见那使者,叫部下将宋廷使者全部杀害后继续进兵,一直到了三河地界时,宋廷才匆匆忙忙派郭药师及张令征、刘舜臣帅师四万五千,迎战于白河(今通县东北运河)。
交战之处,宋军小挫,但面前能凭河坚守,但半途之时,郭药师却突然率常胜军败逃,引发全军奔溃,四散而逃,金军于是顺利的渡过白河,继续南下。
与此同时,金军另有一路兵马杀入北古口,斩杀了在此镇守的三千宋军,使得宋朝北部地区再无要害之地防御。
是月二十日,完颜宗望领兵抵达燕京,此时的燕京六州主帅蔡靖又命郭药师出城郊迎战。
之前的那个燕京六州最高长高王安中,因见势头不妙,已自寻出格之事,被贬离了燕京,权责都交给了这蔡靖。
蔡靖刚上一到任,便听闻到郭药师有叛离之心的消息,于是对郭药师大肆拉拢,要钱粮给钱粮,要兵甲给兵甲,还让他统领其余的藩汉兵,可谓但有所求,无不应允。
故而自从白河之败后,短短十几天内,郭药师的军队已增至七万余人、兵甲五万、马匹万余,权势一时无两。
蔡靖以为这样就能让郭药师归心,实在是太过天真了。
郭药师率部出城后,与完颜宗翰的大军对峙数日,暗中书信往来不断。
数日后的夜晚,完颜宗望派使者金颐浩、副使李兴权至郭药师军营劝降,郭药师沉吟半响,故作推辞了一番后,才拿出了军中文牍,跪地而降。
于是一夜之间,宋朝这一支赖以抵抗金并的大军,转瞬间便改旗易帜,成为了金人的军队。
当晚,郭药师亲至金军大营,与完颜宗翰倾谈一夜,告知了完颜宗望宋朝的虚实、布防、朝廷权力斗争、地方反叛势力等详细情报。
完颜宗望大喜,当即厚赏了郭药师。
蔡靖得知郭药师率部投降了金国后,立即带着人马飞奔出了燕京,一路难逃回东京去了。
于是燕京所属州县,全部为金国所有,从头到尾,金国一方付出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完颜宗望既从郭药师处得知宋朝虚实后,便以郭药师为向导,孤军深入,下令全军直接向宋都城东京进击!
从燕京到东京,几乎是一马平川之地,再无别的险要关隘阻挡,唯一可虑的,唯有黄河天险而已。
郭药师告诉完颜宗望,宋廷的黄河并无精锐水师,不足为虑,不过那叛乱的梁山兵马,却在黄河有一支实力不俗的水师,需要特别加以防备。
完颜宗望却认为梁山不过是草寇而已,实力再强也有限,并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
二十五日,完颜宗望率兵攻保州安肃军,一日内不能攻克,于是弃之不理,继续绕路南下。
一般大军出击,为了保障后勤运输线的安全,是觉得不能在有城池尚未攻破的情况下继续向前进军的。
完颜宗望如此作为,便是完全不考虑后勤了。
他得郭药师建议,若是缺粮之时,便攻破其他州县就粮,以战养战。
一路南下,像保州安肃军这样难以攻破的城池定是不多,所以粮食之事,完全不用考虑。
果然,在饶过保州安肃军不打后,完颜宗望又接连攻破了许多城池,获得粮食无数。
由于金主已决意要统治黄河以北的地方,故而早下令大军攻伐时,不得杀害普通百姓,但是金兵骄悍,遇到稍有顶撞或看不顺眼的汉人便即挥刀砍杀。
所以完颜宗望所率之兵一路南下,所过之处虽没有屠城之事发生,但也是尸横遍野,破家身死者不计其数,前方的百姓为避兵祸,纷纷举家迁徙,道路之上,哀鸿遍野。
当兵至中山府时,中山府的戍将王彦、刘壁假意要领兵三千出城迎战,实则倒戈应降金军,并力请完颜宗望率部去打中山府。
完颜宗望不愿在那里过多停留,但也没拒绝,遂遣先锋蒲察绳果领三百骑兵,与王彦、刘壁去攻中山府。
中山府守将率三万青壮兵马扼守关隘死守,蒲察绳果等人不能取胜。
不久后,金术烈速活里改领着后续大军赶到这中山府,日夜攻城,杀死宋军将兵两万,却依旧无法攻取中山府,只能弃放弃不攻,继续向南而行,意欲和完颜宗望回师汴京。
这时,宋朝廷已知金兵大举南下,直驱东京而来,瞬间举朝震动。
天子赵佶连忙召集众大臣议事,但却无人能提出应敌之策来。
赵佶神色微怒,瞥见朝堂下少了个熟悉的身影,向众人问:“太师今天为何不来上朝?”
原来,在这个重要的时刻,蔡京却是缺席了。
蔡京之子蔡攸出列道:“禀陛下,家父年事已高,现在已经病倒在床,无力再来上朝了。”
赵佶这才恍然记起他的这个“肱骨之臣”,其实已经是八十多岁的高龄了。
赵佶无奈,只得斥退了群臣,叫人去集英殿叫来了宇文虚中,向他道:“悔不该当初没听卿之忠言,现在金人两路大军并进,事势至此,为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