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府大营里,童贯这时真盯着张地图怔怔出神。
虽然童贯现在身处江南,对付的人是乱贼方腊,但他的目光在大多数时候,却是落在辽国的版图上。
特别是每次看到燕云之地时,童贯的双眼就一阵放光。
若是能攻下这些地方来,那么他童贯就是大宋朝活着的唯一异姓王了!
宋朝开国以来,也是有异姓王的,不过基本全是死后追封的,活着时被封为王的少之又少,现在更是一个没有。
童贯现在的爵位已是国公,官职也已是武官最高的枢密使,可谓已是位极人臣。
他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能封王了。
而要想封王,就必须领兵去打下燕云之地来。
与辽国的地盘相比,方腊之流自是不会入他的眼了。
虽然现在暂时遇到些小挫败,但是童贯却自信能很快将起剿灭掉。
就在童贯浮想连连之时,忽有心腹来报:“将军,有赵良嗣大人的亲笔来信。”
童贯听后,顿时精神一阵,倏地站起了身,急切的道:“快快把良嗣的信给我!”
无怪童贯会如此的急切,实乃那赵良嗣是他攻取燕云之地最关键的一粒棋子。
赵良嗣,原名马植,辽国燕地人,世为辽国大族。
在十年前的政和元年(公元1111),童贯首次出使辽国,借机探察地形,以为攻辽做准备,马植便面见了童贯,向他献出了“联金灭辽”之计。
童贯大喜,改马植之名为李良嗣,并在归途时将他带离了辽国。
之后,马植又在童贯安排下面见了当今天子,献策曰:女真恨辽切骨,若迁使自登、莱涉海,结好女真,与约攻辽,兴国可图也!“
天子采纳了马植的建议,赐他赵姓,是为赵良嗣。
也是从那时起,宋朝就起了攻辽的想法,而那赵良嗣便是其中的关键人物,常由他出使女真面见完颜阿骨打。
现在赵良嗣传信与童贯,事情必是与攻辽有关,童贯最是热心于此,又怎会不急切?
童贯将那书信匆匆看过之后,一拍大腿,激动无比的大声道:“好!真是好得很啊!”
原来,赵良嗣的来信上说,女真人已向宋提出明年时共同攻辽,并答应灭辽之后,燕云之地尽归于宋。
这可是童贯梦寐以求的事情,故而一时间情难自禁,激动无比。
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后,童贯这才将目光看向了江南的州府。
现在已是秋末时节,他得尽快解决了这南方的战事,好全力在明年时北伐辽国。
最后时,方腊将目光落在了苏州、秀州两地上,心中已有了些定计。
这两州在大江以南,现在尚未被方腊攻取,童贯决定索性弃了眼前的润州不打,从苏州、秀州渡过大江再说。
然而就在童贯主意刚定时,却有探马来报:“方腊麾下大将方七佛率大军八万攻打秀州,秀州主将派人前来求援!”
童贯听后,心中一惊,连忙叫人去将秀州主将的信使传来问话。
“敌军军势如何?秀州兵马能支撑到几时?”童贯连声问道。
信使答道:“方七佛麾下的大军,全是方腊挑选来的精锐,为的就是尽快攻取苏州、秀州两地,十分不好对付,我们到底能支撑多久,实属难料,还望恩相尽快发兵救援!”
童贯听后,沉着脸让那信使先行退下了。
随后,童贯思考了片刻,向心腹问道:“秀州主将是何人?”
那心腹道:“是个叫王子武的,镇守秀州多时,似乎在在江南名声不小。”
“王子武,王子武……”童贯觉得这名字甚是耳熟,想了许久后,终于将他记了起来。
在今年初时,这秀州主将王子武曾接连向朝廷上了数道奏疏,要朝廷对摩尼教加强防备。
不过那时谁都没将王子武的书信当回事,没曾想摩尼教真的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
因为这事太过特殊,所以童贯便也记住了王子武这个人。
童贯寻思:“既然这王子武这么早就开始对摩尼教有了防备之心,那秀州必然是准备充分的,方七佛的大军比不能轻易取胜……”
想到这时,童贯的心思便又活跃了起来。
过了好一阵子后,童贯再次让那秀州信使前来见他。
信使到了后,童贯拿出封写好的书信给了那信使,“你尽快回去将此信交给王将军,只要他能坚守一个月以上,我必会发兵渡江救援!”
信使听到童贯竟要秀州坚守一个月之久,嘴唇微张,想要反驳些什么,但见了童贯凛冽的眼神后,便也只得默默的退走了。
童贯端坐在大帐之中,冷笑了几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荆襄之地,襄阳城。
华夏自古起地名时,有惯例:“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襄阳因地处襄水之北,故名襄阳。
汉水穿襄阳城而过,樊城与之隔江相望,两城历来都是军事重地。
兵家有言:“夫襄阳者,天下之腰膂也。中原有之,可以并东南,东南得之,亦可以图西北者也。”
襄阳对于整个天下而言,都是十分具有战略意义的一处地方。
古来南北割据分裂,若是割据南方的势力失去了襄阳,则往往便是被北方势力吞并的开始。
此时这座极其重要的城池,已是落在了王庆的手里。
王庆起兵后,先是率先打破邻近的上津县,竹山县,郧乡县三个城池,顷刻间聚集了两万余人。
邻近州县,飞马申报朝廷,然而朝廷那时正忙着发兵讨捕方腊、武植、田虎,见王庆势小,就只命就近州府发兵讨伐。
那些地方州府的战斗力,王庆自是再熟知不过的。
他每次攻打官兵时,都先是声张得十分凶猛,使士卒寒心,百姓丧胆,及至临阵对敌时,都是将军怯懦、军士馁弱了。
而王庆等贼众,都是拼着性命杀来的,故而无不披靡,因此被王庆越弄得大了,很快又打破了房州、南丰府等地,根本没有官兵抵挡得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