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山的四百骑兵率先杀进祝家庄阵营里时,祝家庄的庄客都已开始一阵骚乱。
而当武植轻率步兵喽啰杀到时,祝家庄的庄客更是纷纷开始了溃逃。
原本这些祝家庄的庄客因为猛攻了李家庄半日,已是疲军之势,而祝龙、祝虎的向后身死,又沉重的给士气来了一击。
现在梁山与李家庄里外夹击,是谁都知道祝家庄再无取胜的可能,那些庄客因此选择溃逃,也就不足为奇了。
“谁都不许逃!”祝彪状若疯狂的大喊了一声。
他见还是不能止住庄客溃逃后,心里发起狠来,抽出利刃接连砍倒了几个庄客。
这样一来,祝彪身边的庄客倒是不敢再逃了,但远一点的人却逃得更快了,生怕被发疯了似的祝彪给砍到。
这时的祝彪,确实是像疯了一般,神情显得十分的恐怖。
祝彪向亲信问道:“栾教师呢,让他跟我一起合力迎战这些梁山贼子!”
亲信向他禀报道:“少……少庄主,栾教师他……他也骑着马向西北方逃走了!”
“什么!”祝彪听了这个消息后,愤怒得血气猛冲脑门,身体一晃,差点有些站立不住。
祝彪咬牙道:“这厮果然是在关键时候靠不住的,枉我平时如此厚待他!”
亲信鼓起勇气道:“少庄主,我们也逃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祝彪听后,挥起利刃来便要将这亲信杀了。
不过他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圈,见梁山的人马猛不可挡,而己方的庄客却士气低落,一触既溃,根本就不是对手。
什么是兵败如山倒?眼前这情形便是了。
在出发前来李家庄的时候,祝彪意气风发,绝对不会料到有眼前的这番境遇发生。
看清战场的形势后,祝彪也知道自己再这么待下去,必死无疑。
“往西村方向撤去!”
性命关头,祝彪终于还是做出了撤退的命令。
而且祝彪知道往祝家庄方向定然都是梁山的人马,不好逃生,只有往西村的扈家庄方向,方有一线生机。
祝彪身边这时还聚集着八百多号人,若是祝彪继续执迷不悟,这些人肯定便会都如教师栾廷玉那样弃他而去的。
但祝彪既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那一起逃命,无疑是要比独自逃生的机会大得多的,所以这些人都是愿意跟随祝彪向西村杀去……
祝家庄的教师栾廷玉,这时正单人独骑在林道里往西北方向疾奔不停。
栾廷玉对祝家庄,其实跟史文恭、苏定对以前的曾头市并没有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拿人俸禄,忠人之事,他自问这些年来对祝家庄,也已是尽心尽力了。
不过他们的“忠”,却都是有限度的。
史文恭、苏定都是为曾头市战到最后一刻,直到曾头市覆灭后才投降梁山的,并不会为了曾头市誓死不降。
栾廷玉也是如此。
当梁山的人马杀到近前,祝家庄的庄客又接连溃逃之时,栾廷玉知道大势已去,再留下了只会送命,便不再迟疑的纵马逃命去了。
栾廷玉也不打算再回那祝家庄了,他心里估计此番祝家庄定是难逃覆灭的下场,自己留下来也是无力回天,就不陪着一起送死了。
栾廷玉打算去西北的渭州府小种经略相公处,投靠自己一个在那里担任军官的师兄,运气好的话,或许能谋个好勾当来生活。
栾廷玉年少是有幸在地处海岛的琼州府(今海南岛),拜了个武艺超群的高人为师,这才习得了现在一身的本事。
而与栾廷玉一起随师学艺的还有七八个人,现在大部分都在军队里混成了中低级的军官。
说起来,倒是他栾廷玉在众师兄弟中是最不得志的。
其实刚出师离开琼州的时候,栾廷玉也是满怀着雄心壮志的,只觉得以自己一身的好武艺,怎么也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为此,栾廷玉也是去了那最有用武之地的西北边疆,参加了军队与西夏人拼杀。
然而,就这么尸山血海中拼搏了三两年,栾廷玉按理也立功不少,但却未得晋升,反而时常连口饭都吃不饱。
最后,栾廷玉还被莫名其妙的从军队里赶出来。
直到一番打听后,栾廷玉才知道他所立下的功劳,全都被上官给霸去了。
那些被霸去的功劳实在太多,以致那上官都有些心虚了,害怕事发,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栾廷玉给赶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么的荒诞,若非是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栾廷玉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栾廷玉至此可以说是彻底的心灰意冷了,当初的雄心壮志什么的全都喂了狗。
他在寻了个机会将那上官暴打一顿后,便漫无目的的在江湖上四处闯荡了几年。
也曾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快意恩仇,也曾食不果腹在大冬天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当走到这独龙冈的时候,栾廷玉却觉得走累了。
不仅是身体精疲力尽,那颗心更是疲惫不堪。
恰逢这时,那时还老当益壮的祝朝奉传令附近州府,要招个教师来教他的龙虎彪三个儿子,俸禄丰厚之极,许多人都蜂拥而去。
栾廷玉便拿着那即便是最落魄时也没丢掉的武器,与那些人角逐这教师之位去了。
栾廷玉的武器是一根重大五六十斤重的铁棒,是他的恩师所赐。
他的恩师精通许多种武器。
栾廷玉与他的师兄弟七八人,每人学的都是不一样的,但到了师兄弟几人出师时,都每一个是弱手。
角逐祝家庄教师的那一天,参与的人就有几百个,围观的更是成千上万,可谓热闹非凡。
栾廷玉就这么穿着一身的破烂衣服,拿着根看似普普通通的铁棒,打遍群雄无敌手,一举成为了这祝家庄的教师。
此后,栾廷玉就在这祝家庄安定了下来,眨眼睛已是近十年过去了。
栾廷玉虽对这祝家庄有些感情,但现在却也是时候离开了。
就在栾廷玉思绪浮想联翩之时,一骑人马却忽然在道上拦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