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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的下午很热闹，家家户户都贴对联和挂灯笼，廖彬更绝直接把车倒出路边，靠着溪边把洗车任务交给欠债的廖婕。

廖彬直接当工头似的，监视廖婕洗车，坐在院子边石头上玩手机，与谢蓉儿聊天打发时间，得知谢蓉儿有三天的假期，廖彬又惊又喜筹划着新年与谢蓉儿去哪里玩？

现在手伤恢复的七七八八，加上老张头那么一闹，现在基本没什么钱在身上，最合适的选择就是避年，一直躲到年初七再说。

“哥，洗好了！”

廖婕洗好廖彬灰尘滚滚的车，一脸幽怨地走向还在聊天的廖彬，他还真是够无耻的，拿欠钱的事紧咬着不放。

“嗯，辛苦了，明天带你去玩！”

廖彬点点头应着，收起手机轻拍一脸不爽的廖婕脑瓜，丢下话直接去开车，留下一脸郁闷的廖婕。

临近年夜饭的时候，黄金村家家户户放起鞭炮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预示年夜饭到来，空气里弥漫着过年热闹的气氛。

“彬仔，你大伯和堂哥表弟来了，出来吃饭啦！”

大伯和二伯还有叔叔三家人，拖家带口前来团圆饭的时候，廖母朝窝在房间里上网打发时间的廖彬喊了一声，在客厅里与廖婕忙着摆放碗筷。

“建哥，裕哥，明哥，芹妹……新年好！”

“新年好！”

廖彬没带吊带走出来，见到三个堂哥四个堂妹，笑脸相迎打着招呼，三个堂哥和四个堂妹同时笑着回应廖彬。

按照这边的习俗，每年过年堂亲都要聚在一起吃饭，父亲四兄弟都在黄金村，四家人从年三十一直吃到年初三，明天就是叔叔家齐聚吃饭，按照辈分轮流更换。

上一年年三十是二伯家，下一年的年三十就是叔叔家，持续了几十年的大团圆年夜饭，从爷爷那一代到现在一直保留下来。

“建哥，裕哥，来抽烟！”

大伯母她们在厨房帮忙，暂时没那么快吃饭，廖彬拿出好日子香烟，依次派烟一年未见出外打工的两个堂哥，另外一个堂哥比较斯文不抽烟。

“瞧瞧你们两个没出息样！”

大伯父翘着二郎腿，笑骂着两个儿子，嘴上虽然是骂，可心里早就乐开花了，至少两个出去打工的儿子，大过年还是回来了。

廖彬招呼四个堂妹坐下后，帮忙忙碌的廖婕拿出三瓶饮料和两瓶酒，同时拿着十几个碗逐一摆在两张台拼起的桌面上。

黄金村有个礼仪，在吃饭之前得放一挂鞭炮，而且在动筷之前，往往会在每个酒杯倒一小口酒，祭奠一下逝去的老人，然后才正式开吃。

“来来，甭客气，开饭！”

年夜饭的鞭炮放完，祭奠逝去的老人后，长兄为大的大伯没有客气，喧宾夺主笑着招呼一家人开饭，四家亲戚十几口人马上开始动筷。

年夜饭的食物很丰富，黄金村年饭一般吃两顿饭，午饭叫团早年，相对简单一些，而年夜饭则是检验每个家庭富有程度的有效形式，可谓倾其所有，极尽奢华。

廖父今天准备的食物可丰盛了，满满地摆了两桌的菜，有鱼、有肉、有虾……香喷喷的气味馋得在座的人口水直流。

廖父和大伯二伯叔叔他们坐一桌，以喝酒为主诉说一年的艰辛与得失，廖彬小孩子等人坐一桌，以吃菜喝饮料为主，廖彬平时难得和几个堂兄堂妹们聚到一桌，于是饭桌上觥筹交错。

“唉~想当初闹饥荒，我们九兄弟姐妹，不是抱养给人家就是……”

大伯饮下一口烧喉的烧酒，看着桌面丰盛的伙食，触景伤情想起在旧时困难年代，忍不住颤抖着嘴角，湿润的眼眶强忍着没有流下泪。

旧时贫困年代，大过年在怎么穷都好，无论平时怎样喝稀粥啃玉米或番薯，但年夜饭老人都会咬碎牙齿，想尽千方百计也要弄点肉，给一家人解解馋。

“是啊~可惜爸妈没福享受这些了……”

二伯喝了一口催泪般的烧酒，一脸辛酸无比，日子一天天好过了，可惜老一辈的人却撒手离去了，没有福气享受现在新时代的美好。

廖彬默然伤神地喝了一杯橙汁，大伯和二伯还有父亲他们，以前经历了什么绝望贫困的日子？廖彬不知道但是心里多多少少有数。

当时对于父亲他们这些生于五十年代的人，对于童年的记忆、尤其是春节的记忆绝对不会是“利市”、“春晚”之类，而是如何想办法吃上带荤的猪肉。

六十年代末期，市面上的猪肉、鲜鱼都是凭票供应的，而且还是手快有，手慢没那种，想要就要大清早三四点，顶着凛冽北风和大雪排队到天亮。

那些面粉、生油、豆腐之类，每户也只能凭“粮本”每月供应半斤，通常只能买到“三级大米”，如果想买“好米”，就得等到过年了。

至于应节的年桔、柑子、橙子等水果，根本想都不用想，那时候，最奢侈的年货，要数那硬得能崩掉大牙的年糖果，廖彬到现在还记得，一直到八十年代还保留着。

新衣服更别想，一尺布不到的份量，内裤也做不到，只能用来缝补衣服，直到八十年代末，村子里才慢慢跟上时代步伐。

那时的孩子望过年，大人怕过年，现在则不同了，随着经济的发展，改革的推进，餐桌上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基本上是天天过年，而真到了年夜饭时，更加重视。

由于交通、信息及物流的发展，科技的进步，老百姓购买力的增强，年夜饭可谓山珍海味、佳酿美馐、南北特产、四季时蔬的大汇萃了。

一顿唠叨回忆似的年夜饭吃下来，差不多有两个小时，最后就是年夜饭过后廖婕她们最开心的事了，讨吉利兜红包。

“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哥，恭喜发财……”

廖婕和三个堂姐堂妹逐一百年，廖彬和三个堂哥把压岁钱掏出来，递给其中三个还在读书的堂妹和廖婕，点燃她们的又一个新春梦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