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心中一片悲凉。
“哼”朱厌又是重重一哼.枯脸人又是孑然一笑,冲黄脸汉子使了个眼色,黄脸汉子点点头,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一物掷于朱厌脚下。
我定睛一看,既是恶心又是愤怒。地上扔的竟是一个朱厌的头颅!孩童般的面容,双目怒睁,眼中的惊恐与愤怒尚未消散。脖圈血迹早已凝固成黑色,想必是死了有一段时间,被人用了防腐之法将其保存完整。
果然,朱厌一见之下“哇哇……”悲啼不止,趴在地上捧起头颅,泪如泉涌,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看来死去的朱厌定是它的亲人。
“你看好了吗?这就是不愿与我们合作的下场。”枯脸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朱厌止住了悲啼,抬头瞪着枯脸人,我在它身后,无法得知它的表情。但见枯脸人脸上老树皮般的皱纹竟不自然的动了动,可见朱厌目光中的恨意之浓,让这枯脸人都有些不自在。
黄脸汉子笑笑,得意洋洋的道“朱厌,要是你肯和我们合作,那万事都好商量,不然……”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冷声道“那地上的头颅便是你的榜样!”
朱厌闻言浑身一颤,缓缓把头转向黄脸汉子,黄脸汉子被它一瞪之下,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恼羞成怒“唰”一声拔出佩刀,便欲砍下。
“且慢!”枯脸人挥手止住了他又对朱厌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啊……”一声怪叫打断了枯脸人的话,却见黄脸汉子丢下佩刀双手捂眼倒了下去,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渗出。
惊变突起,我愣是没看出发生了什么。再看朱厌,却似未曾动过一般,只是手上缓缓拿出两个东西扔在地上。恰恰就站在我身边,一看之下吓得我差点叫出声来,竟是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
枯脸人一愣,厉声道“如燕,拿下此贼!”说罢手中便多了两把尺余长的匕首,双手画圆,便往朱厌的脖中刺去。朱厌却只双脚一点,跃起两米有余,一把抓住了枯脸人头顶上的发髻,用力向后一拉。
“啊……”枯脸人一声惨叫,头发硬生生的被扯下一把。此人也着实凶猛,不顾头上流下的血迹,迅速回旋,双匕化成两个半弧上下削出。可惜他的速度较朱厌略差了一筹。招未用老,便见朱厌一个滑身,到了他的左边,一把抓在他的腰际。
“啊……”又是一声惨叫,竟连衣带肉撕下了一大片。
枯脸人从出手到受伤不过一秒功夫,看得我目瞪口呆,万万不曾料到如此纯真的白毛孩,出手竟会如此之快,如此狠毒。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眼见亲人的头颅就在脚下,仇人还在大言不惭,真是叔可忍朱厌不可忍!
现在这三人已折其二,剩下一小女子,想必也是死路一条。只是不知为什么,她自始至终只回答了一个“是”,面无表情,见同伴受伤非但不出手相助,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她是被吓傻了吗?
此时黄脸汉子双眼已失,鲜血染红了大片草地。现在只剩下抽搐,眼见是不活了。
枯脸人也身受重伤,倒在一旁,眼里尽是恐惧之色。
朱厌一击得手,也不乘胜再下杀手。又捧起那头颅,仰头向天“哇……哇……”大叫起来,其声之悲,竟让我也觉得心酸不已。
再看那表情、那眼神,早已不是刚刚还在和同伴捉迷藏的小孩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怨气充盈的眼睛。寒光迸射而出,嘴巴大张,两颗獠牙隐隐可见。小脸通红,俨然一幅魔王出世之状!
唉,真是其身无罪,怀壁其罪啊!若不是它们有那什么见鬼的长生之术,想必也不会遭到人类残害。现在就只是这密林中快乐的小精灵。
虽然我现在还搞不清楚目前发生的到底是什么状况,我究竟是不是死了,以及我现在所看到的是怎么回事。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明白了两个问题,第一,朱厌懂得什么长生之术,并不幸被人类知道了。从而惹来无尽的祸事。二、我所看到的应是很久以前的事,只是不知为什么在眼前出现。
更让我坚定想法得一幕出现了。
眼前一花,女道姑轻轻一晃又回到原位。但朱厌却已躺倒在地,手、脚腕处皆是鲜血淋淋。
它竟然在瞬间让人割断了手脚筋!
是谁?有如此快的身手!朱厌刚才的速度我见过,自忖在它手下撑不过五分钟,又是谁能在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它四肢经脉割断,难道是那道姑,她只是轻轻一晃,我根本没看见她有任何动作。
此时她依旧低垂着眼,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朱厌倒在地上,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恐,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口中“哇……哇……”低叫着,双目四处探视,难道它也没有发现出手之人?
真的还有其他人隐藏在暗处吗?我四下望了望,这是一片二十多平方的草地,根本没有可以容人的地方,除非那人速度如光,能瞬间从七、八米外的密林中奔袭,得手后再迅速退回。
但世间有如此快的速度吗?
“如燕,快抓住它!”枯脸人坐在地上喘息着说。
道姑依然保持着静默,不为所动。
“你在干什么,我命令你快点抓住它!”枯脸人恶声道。
道姑抬了抬眼,望了望远方,目光收回时,有意无意的瞟了瞟另外三只白毛孩的藏身之处。
我心中一惊,难道她发现了。
白毛孩藏身之处距此有十多米远,从道姑站的角度来看,刚好被一颗大树挡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到,如果凭气息、声音来判断,这密林鸟鸣虫声不绝,花草树木味道混杂,除非她有猫一般的鼻子,猎狗一般的耳朵,否则断难发现!
但从她在白毛孩藏身之处停留的目光来看,肯定发现了什么。
那为什么又收回了目光,也没有动作,是我猜错了,还是在她找一个最好的时机。
不过,她就那么简单的一抬头扫视,身上迸出无形的气势,一种强大的威压,让我觉得在她面前几乎无所遁形!可她目光掠过我时却又偏偏没有半点异常,我就这么毫无遮拦的坐着,她却没有看见我。这道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直默默的小道姑才是三人中最可怕的人。朱厌瞬间受伤,分明是她的杰作。只是动作太快,我和朱厌都没看清罢了。以她的速度,只怕藏着的白毛孩也难逃一击。
想到这里,我不由替那三只白毛孩着急起来。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白毛孩很可爱,一个拥有天使般眼睛的物种,绝非恶类!
三个白毛孩一直紧张的注视着场中情况,开始见枯脸人受伤,表情明显放松。后见朱厌被制,先是一惊,那只冲动的便欲出来,幸好同伴一直按着它,才未发出任何声息。后又在受伤朱厌“哇……哇……”怪叫声中冷静下来。现在它们保持身形,不敢有半点动作。想必是收到了同伴的传讯,但三孩的表情却又变得焦急、愤怒、恐惧,泪水也借着阳光闪闪。天真的孩脸,可爱的身躯,看得我真心不忍。
心下一动,既然他们都看不到我,何不悄悄过去提醒一下那三个白毛孩,让它们溜去。
心念一起,便欲起身,却觉得手脚好像不是自己的,全身无力,竟似被一层无形的东西禁锢住了。不由大惊,一个“啊”字脱口而出。
更是奇怪,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再努力动了动身体,还是不行,但却又能感受到和煦的阳光,草木的芬芳。这是怎么回事,背心一片冰凉,冷汗冒了出来,我到底是什么,人?鬼?都不像!
突然,朱厌血红的双眼自脑中一闪而过。我恍然大悟,看来是朱厌“带”我来这的,它只是让我当一个看客。这应该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或者说是朱厌的经历,可这四只朱厌哪一只才是血眼朱眼呢,它又是怎么变成那般模样?现在让我看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有什么意义,难道与我有关?
正在疑惑间,突见枯脸人挣扎着爬了起来,艰难的走到道姑身边,厉声道“禾如燕,为何还不动手?”
“杨长老,你可以亲自动手。”道姑冷声道。虽然声音冰冷,但腔圆字正,音质平和,颇是好听。
“你……”枯脸人闻言一怔,枯脸憋得通红,倒像块半成品的腊肉。
他转头望向地上的朱厌,此时朱厌已经静了下来,怨恨之色布满小脸,见枯脸人望来,嘴一呲,獠牙外露。枯脸人眼露惧色,又转向道姑说道“禾如燕,你想抗命吗?”却是声色俱厉。
我心中不由一阵鄙视,这枯脸人分明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自己不敢动手,却*着小道姑。
不由仔细打量了下她,不过一米六五左右,从侧身来看,有点单薄,瓜子脸,皮肤还白皙,眼睛细弯,发髻收拾的整整齐齐梳在头顶,露出修长的脖颈,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十指如葱,倒是一双好手,虽说不上美人,但瞅的干净利落的样子倒值得一看。
如此年轻却有惊世骇俗的功夫,那又为何被这鬼一样的枯脸人所驱使?
突然心中一动,她的姓很奇怪,禾,竟和我母亲同姓。天下这姓少之又少,难道与我母亲有关?如果说朱厌让我“看”这段故事别有深意,这是目前唯一和我有联系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