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时,于冠群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是哪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透着冰凉的光,似乎随时都可能要掉下来一样。
周遭富丽堂皇又充满绿意的气息,让她疑心自己是睡在了一家高档的田园会所里。
只是窗外林立的楼宇,提醒她,这是在一家居民楼里。
屋里静悄悄的,她看了看盖在身上的薄被,轻盈又温暖。摸摸身下的沙发,柔软而富有弹性。
于冠群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搓了搓脸,眨巴眨巴眼睛,希望想起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
但她模模糊糊地想不真切,记忆还停留在和满庭芳推杯换盏的时刻。
她撩起盖在身上的被子,不待坐起,一只脚刚刚滑下沙发,又落在一个软鼓鼓毛茸茸有节奏地匀动着的东西上,心里一阵发毛。
这是什么活物?抻头一望,一只纯白的狗狗正躺在地上,用警醒的眼神望着自己。她禁不住把脚缩回来,发出一声惊呼:
“哪来的狗?”
于冠群素来畏惧狗,看着眼前这个并不十分友好的家伙,心里秫秫的。她只好将那只刚抽回来的脚,小心翼翼地在地板上找了个空挡放下,眼望着狗轻轻地撑起身。
“汪!”
狗狗只对着她低吼了一声,并没有对她发起攻击。
“于姐,你醒啦!”
满庭芳人跟着声音旋即来到了眼前。
她对着那只狗“嘘”了一声,呵道:“贝贝,回你的屋!”忠狗贝贝听话地起身,从容不迫地走向阳台,活像个刚刚完成站岗任务下岗的哨兵。
“嗨呀,吓我一跳!我最怕你们养的这种宠物了!“
于冠群说话声嗡嗡的,看来鼻子已经充血。于冠群接过满庭芳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扎巴扎巴眼睛,抬头欣赏着房子,啧啧称赞道:“庭芳,你住着这么豪华的大房子好惬意啊!”
满庭芳看到了她眼白上的血丝,只淡淡地一笑道:
“再怎么豪华,那也只是个窝!”
她安慰性地拉起于冠群的手,很关切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我是喝醉了,没出什么洋相吧?”
“哎呀,怎么会!你那酒量还真行!”
满庭方一边言不由衷地说着善意的谎言,一边考虑着于冠群今夜的住处。
她到厨房去端回来一盘切好的哈密瓜,用锃亮的小不锈钢叉叉起一块递到于冠群手里,顺口问道:“咱晚饭后,你想住哪?”
“回家呗!还能住哪?你送我!中午吃喝的,还没消化呢,没地儿吃!”
于冠群吃完了瓜,就起身去找自己的衣物,满庭芳帮她穿戴好,又把两只手搭在她的肩上,看着她的眼睛说:“真的要回去?,如果不想回去,就先在我这里住一晚!”
“不,我还是回去!你放心,既然我已经有了决断,就不会再去做毫无意义的事!”
于冠群清醒后的状态非常冷静,眼神里透漏着一股子绝望的坚定。她的话在满庭芳听起来虽然很有道理,但似乎已没了半分感情。
难道这就是心如死灰?
“走吧!”
于冠群手一扬,语气坚定。
“遵命!”
满庭芳抱了抱拳。
自然不需要虚伪的挽留,也不需要苍白的劝慰。
因为满庭芳自己也不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什么,而于冠群除了愤怒,也并没有表现出平常女人的脆弱。
难道生活的残酷真的能把人的心变成坚硬冰冷的钢铁?
两个人一同下楼,满庭芳把她送回家。在路上,满庭芳又问:“于姐,你要是后悔回来了,就去住在医馆里,我过去陪你,你也别不好意思!”
“不了,说什么,那也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家里?”于冠群的脸上是嘲讽的笑靥。
听她这样说,满庭芳也就不再说什么,只专注开车......
第二日彼此再见面时,满庭芳惊诧地看到于冠群的精神状态一如往常,那件事像没有发生一样。是事情有了转机还是已经尘埃落定?.她禁不住目送去关切地询问,而于冠群却对自己发来一个“OK”的手势。
这是什么意思?满庭芳的心头一片茫然。
齐键和谭谈早已心照不宣,一团疑问全在表情里,但是他们谁也不多问。
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均如往常。
而满庭芳的心却七上八下。
这两天眼中看到的听到的事情,真是太不尽人意了。闻着往日醇厚的药香,今日心情也再难放松下来。
她觉得是该催波希哥哥回来了。
三丰的事,于冠群的事,一旦发生点什么意外,都将严重影响全局。
这是满庭芳第一次在波希面前呈现出忧虑和惧怕。
这种强烈的忧患意识同时也搅得自己心神不宁。
她倒是希望自己这是在杞人忧天。
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她强烈地预感到危机离着自己的这个家和这家医馆越来越近。
她希冀着波希哥哥在一切还没有发生时就已经回来了。
只要有他在,自己的心就不会这么乱吧。
叹口气,满庭芳还是上了楼,在她自己那间休息室里躺了半天,思绪纷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
她先给波希哥哥发了一个催促返回的长信,把近来医馆的情况做了叙述,特别强调了一下于冠群和王三丰所遇到的事情,希望哥哥能快回来。
想想无法预知的后果,满庭芳不禁有些心惊肉跳,对三丰的恨意也在心里迅速聚集起来。
为什么就这么糊涂,为什么就这么执迷不悟!
三丰他原来并不是这样的。到底是着了什么魔?难道是自己对他的行迹从不过问使自己失去了和他的精神链接呢,还是自己对他的无比信任放纵了他的胆大妄为?满庭芳自我检讨着,心中满是愧意,对男人还真是不能信任到完全不管不问。
想到三丰,不禁又想到昨日约自己吃饭的刘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