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波希后悔自己一下子说漏了嘴,只好讪讪地说:“噢,那倒没有!”
他急忙招呼着小满进厨房煎药,好解除刚才自己的尴尬。满庭芳偷着乐,心里话:“一个被称为不老男神的丧偶独身男人,没有绯闻,反而不正常呢!”嘻嘻笑着去帮他煎药。
中午时分,彦阳打电话说回不来了,说是有幅画要和冰冰一起完成,估计得在画室里打通宵。彦波希和满庭芳这一日就是泡药、煎药、过滤药、喝药,家里弥漫着中药的特殊香味,满庭芳打趣说,这才是真正的“中医室家”。
午饭和晚饭,满庭芳都是根据波希哥哥的指示做的,他说食物搭配好了可以起到食疗的作用。
这一日,琐碎而充实。
按照彦波希的要求,满庭芳晚上八点半泡脚,九点钟准时上床睡觉,一宿都睡得很好。
第二日清晨醒来就陪着彦波希出门散步。回家后彦波希习惯地看了一眼手机,有两条信息,都是昨晚自己睡觉以后发来的。
一个是郭侠发来的:老师我到家了,我爸妈让我代问您好!您要多保重啊!
另一个是张阳发来的:老师,我已经到家,家里都好,勿念。我爸爸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一家人都很感谢你!
彦波希全身涌起一股暖流,心里也揣着些忧愁,微笑着分别回复“好”字,思绪也随着短信的发出,飞到短信的来去处。
郭侠所回归的SH那是自己的出生地,虽然十几岁以后就随着父亲到处游走了,但不管到哪里,黄浦江上轮船的汽笛声和外滩的霓虹灯火,夹杂着弄堂巷口的侬声软语,永远把那份都市繁华留存的记忆里。这座城,如今更是举世瞩目,驰名中外!各种信息不用打听也会自动钻到耳朵里,因此,即便远,也不陌生。
郭侠优越的家境,决定了他目前没有什么生存的压力,自然可以更加随愿地选择他的人生方向,两个老同学也都是有知识有学问的人一定会尊重郭侠的选择,自己没有什么好挂念的。
倒是张阳,出生在AH的一个偏远小城,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因为父亲有病,家境困难。他能否为生存现实的所迫,违心的选择事业,都是未知数。好在张阳是个肯吃苦的人,也是个品学兼有的孩子。只要不停地努力,假以时日,一定会走出困境,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的。想到这里,他的心又略略地放松了些。
“彦阳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赶画也得打通宵啊?怎么假期还这么忙,这么累呢?”
满庭芳把一碗温好了的中药送到他手上,忧心忡忡地问。
“我也不大懂,据说是灵感来了刹不住,如果不完成,错过了时机,灵感就没有了,再找就难了!所以加班画画也是经常的事!不必忧心!难道冰冰不如此吗?”
“她呀,哪能吃这个苦!相比看来,彦阳真是个好孩子!”
彦波希喝了药,把碗给她,苦着表情对她说:嗯,还好孩子,你带去住住试试?”
“你舍得啊?你要是真舍得,我真还带他走,正好我也没儿子!”
“那你把冰冰给我留下,反正我也没女儿!”
“那可有的你忙了,我家冰冰一天都不会让你闲着!”
“哈哈哈”
“哈哈哈”
......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彦波希又说:‘’说正事,你觉得身体怎样?”
“昨晚睡得好,神清气爽!”满庭芳如实汇报。
“贵在坚持啊!”
“嗯!哥,你还是问问彦阳现在干什么吧,我想咱们还是把早饭给他们送过去吧,孩子们那么累,又吃不上饭,又累又饿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啊!你说呢?”
彦波希不得不承认,女同志在关心人上就是细心。想想自己这些年来,对病人就怕想得不到位,怕有闪失,对彦阳的关心那就差得远了,怪不得小满向着他。
“好吧!,老子永远都是孩子的勤务兵!”
“那孩子还是老子的老来靠呢,你怎么不说说!”
“那他也得让你靠......”
彦波希带满庭芳打车到“周老师画院“门口敲门,彦阳睡眼惺忪地来开门,见是爸爸和姑姑,很感意外。
“你们怎么来了!”
“你姑姑要来给你们送吃的!”彦波希语气冷冷地,还是放不下老子的架子。
彦阳撮着眼,往里屋一抻头,吆喝一句:“冰冰,你妈来了!”
冰冰也撮着眼从里屋出来,整个人蔫头耷脑的,张着嘴哈欠连天。见到他俩,叫了声舅舅、妈妈就去巴拉二老带来的东西,立马起身把彦阳老过来一起分享。
趁着俩孩子用餐,满庭芳就拉着彦波希一起来看他们画的画。只见些艳丽的色彩块块抹在画布上,高低不平的,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这叫油画,得站远了才能看出效果来!”
彦波希提醒,满庭芳就后倒退了十几步,再看时,那画面就呈现出来了,是一幅远山平湖的画面,很有意境。
“不错不错!“满庭芳夸赞着,彦波希也点头,“你别说,这两个人一起作画,还真是浑然天成!很不错,说明他们的审美观念是一致的!”
“嗯!”
满庭芳别的不懂,看个整体意识,还是能辨别个好坏的。
见两个孩子吃了个不剩,满庭芳就对彦波希说:
“我们中午再来送!晚上一定得回去,可不敢这么累!傻孩子们,身体才是本钱,比什么钱都重要!‘
“不用不用,中午我们自己解决!冰冰帮了我,这次我请客!”
彦阳的情绪已经不像昨日,满庭芳心想,看来创作给两个年轻人带来了不少快乐,冰冰要是在往常这么熬夜辛苦的,早嚷嚷上天了,看来一个家里一个孩子还是太孤单了!
“我们看看彦阳的其他作品?”满庭芳饶有兴致地对彦波希说。
两个人又看了些挂在墙上的成品画,欣赏评论着。
“咱也别再打扰他们了,哥,咱回吧?”
“好!”
说完两个人告别彦阳和冰冰往外走,在门口,满庭芳又嘱咐了彦阳一遍:“晚上一定回家!”
“嗯”彦阳应道。
走出了“周老师画院”,两个人继续散步,满庭芳边走边问彦波希:“彦阳这样早就独立挣钱工作,是不是被你逼的?”
彦波希想了想,点头说:“也算是吧。当年我想让他学中医,他不干,非要学美术,我一气之下就吓唬他说除了学中医学别的就不管学费,谁知他竟和我赌上气了!从开始上本科,就不要我给的学费了。“
“学费加日常的花销,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不要你的钱,怎么办?”满庭芳听他这么说,实在是吃惊,没想到波希哥哥和自己的亲儿子还有这么深的分歧和隔阂。
”无非是暑假出去给人家打工,借钱,凑够了学费,自己又利用业余时间搞家教、给人家画画,后来又和周老师画院合作,给人家画仿制品,出口赚钱。倒是也挣了些钱。那车钱就是这么来的“
彦波希还有没好意思说出口的是,从此以后父子感情就开始有了裂痕。虽然他随着年龄渐长也变化了许多,但总归还是没有达到像正常家庭里那样亲密无间。
”我现在想来,自己对这件事也是有相当责任的!至少没有跟孩子耐心的沟通,处理的不够冷静!现在后悔也晚了!“彦波希对满庭芳说着。目光迷茫地望向远处。
彦波希能主动检讨自己,出乎满庭芳的意料,但她心里高兴。她敬佩波希哥哥能客观剖析自己的勇气!
“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改变也不迟!”
彦波希自嘲地一笑,跟满庭芳继续前行,很快就淹没在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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