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阳阳是找不到了?”
没有哭闹,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低沉地喃喃自语。
队长向彦波希细细描述着峡谷里的情景,“悬崖之下就是深渊,江面虽然不是很开阔,但江水极深,经探测是在五十米以下,这里是无人区,得到救助的可能性很小,如果他能自救上岸,估计也是在峡谷的两侧,所以,下一步的搜索,我们需要更多地支援。”
“他是会游泳的!”
彦波希离开众人独自向悬崖边走去。
“保护教授!”
队长一声令下,几个队员迅速围拢过来,掩护着彦波希慢慢靠近悬崖。
附身悬崖边,彦波希往下望去,只看到缭绕的云雾,并没有看到江面。可见这峡谷之深。他向对岸望去,也只是在云雾缭绕中看到隐约的青色,估计是云雾下的森林。
这样的环境下,彦阳如何能存活?就是不摔死,也得冻死饿死,更不用说虎豹豺狼.........彦波希被绝望深深包裹,心寒如冰。
“”阳阳,回来!”
他听到自己的呼唤轻如鸿毛,微弱到没有人能够听得见,在他回首寻望的瞬间,眼前呈现出一片黑暗.........
“那后来呢?“
满庭芳擦了一把眼泪,焦急地问。
“后来我被就近送进了医院,听队长说,他们又派了直升机和队员,在大河周边区域进行了搜索,仍然没有找到彦阳!”
“没有消息,也许是好消息!哥,只要一天没有找到彦阳,我们就应该相信他还活着!”
满庭芳知道自己的话连自己都不会相信,但是此时是此刻,他只能这样对波希哥哥说。
“唉,彦阳他”深深的叹息里饱含着化不开的悲伤,“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倘若他有一线生机,他又怎能不想方设法地和我们联系?可是我们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
这悲伤让他哽咽了思想,冰霜一般的神情,叫人心碎。
彦波希双手搓了一下瘦削的脸庞,也搓走了泪痕,“就算他没有联系工具,搜索队空地两处搜索了那么久,他看见了,一定会想方设法向我们传递信息的。他曾经参加过民间组织的一个探险队,这些技能,他都懂,会想办法的求救的,可我们一路搜索,除了那件残衣碎片,再没有发现他留下的任何痕迹!“,彦波希又是摇头呜咽,一滴滴清泪在地板上湿了一片。
”阳阳,可能,真的不在了!”
望着泪眼迷蒙的哥哥,满庭芳无言以对,只有陪着他落泪,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她知道,哥哥既然接受了现实的残酷,那就意味着他的清醒,因为他的分析,完全符合事实逻辑。尽管清醒是痛苦的,但总比就此痴傻要好百倍。
她不能灭了他那微乎其微的希望。
她是个母亲,完全知道父母对儿女的感情,自从有了孩子,那就是一生的牵挂。
有许多的辛劳,是为了他们。这是一种与生俱来无可替代的感情。
“哥,你不要绝望啊,我们要相信彦阳还活着,他只是离着我们太远,无法联系。既然你说他有野外生存的经验,那么,他生还的希望就更大!”
“.......”
彦波希没有回答。
满庭芳决定静听他的随心哭诉,可能这是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
“哥,想哭,你就放声哭吧,在妹妹这里,不用顾及什么!”
满庭芳吃力地挪动身体,跪到彦波希胸前,用双臂拥抱他高大的身躯,希望这一抱,能分担他一些痛苦。
彦波希没有逃避,他也拥抱了满庭芳,都无声地落泪。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沉默着,觉得再说一句话都属于多余。
“小满,三丰去哪了?”
时光过了许久,彦波希嗓音暗哑地问。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好几天,只因为初来时,自己精神溃散,无力关照,今日他觉得该问问她本人了。
“他有事情出去了!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精神,其他的,就不要再操心了!”
满庭芳机智地应对着,希望能蒙混过关,这个时候,她实在不愿意再提王三丰。
”去哪里?什么事?别瞒我!”
彦波希尚且含泪的目光殷切,不容满庭芳说假话。
“去追查令他破产的人去了!”
“你怎么就让他去了?你们又闹矛盾了吗?”
“他并没和我商量,只给我留了言,留了钱,就走了,我事先并不知道!”
“这个三丰!”彦波希心里不由得滚过一阵凄苍,看着满庭芳孤零零蹒跚的样子,心酸起来,禁不住又问,“这是多久的事了?他出去后,你和他有联系吗?”
“就是你回来的前一天走的,没有什么联系!”
满庭芳的情绪都在那张拉长了的脸上了。
“小满,你们又闹矛盾了吗?”
彦波希猜测着,王三丰虽然有点混,但对满庭芳还是一心一意的,如果没有什么冲突,他怎么能抛下残疾的小满,一个人说走就走?
“没有,哥,他还是太在意破产那件事,没有真正放下,如期他把自己锁闭在我这里,倒不如让他出去放放风,找着了,还他公平,找不着,他自然也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满庭芳这话是回答彦波希的,也是告慰自己的。
在潜意识里,满庭芳还是极不愿意承认,王三丰对自己已经那样漫不关心了,她更愿意相信,他是鬼迷心窍了,他是不甘心,不知道孰轻孰重了。
“你不知道,他一个人要面对的是有组织的有预谋的犯罪团伙,有多么危险!其实钱不钱的不打紧,人能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事,但愿他吉人天相!”
刚刚再一次失去亲人的彦波希,此时此刻仍然沉浸在痛苦的逻辑里,他历经磨难的彻悟,来得比预想的要快。满庭芳看着他的消瘦和憔悴无计可施,只能用话语来安慰他。
“哥,你不用担心,三丰他没有那么傻,他会平安回来的。”
满庭芳也是安慰自己。
哥哥所说的,他并不是不知道,但是她一个不知情的残疾人,又怎么能控制了一个健康人的行为呢!
“但愿吧!”彦波希叹息道,他看着蹒跚移步的满庭芳,心里滚过一阵酸楚,就不再继续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