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准时着陆,王冰去取了行李,娘俩顺着人流,从东门出口走出来,见彦波希已经等在那里了。
到了近前,彦波希和满庭芳打个招呼,紧紧拥抱了王冰一下,然后从她手里接过了行李箱,领着她们往车上走去。
看着走在前面的舅舅,王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接站的位置,是爸爸习惯等候她回来的地方,而刚刚彦波希所做的这一切,和爸爸对自己的态度如法炮制。
为什么自己得到了一个舅舅的爱,就要远离爸爸的爱抚。
而冰冰的这些感想,在满庭芳这里又何尝不是?
“老纪把那片山承包下来了!”
看得出彦波希的心情不错,所以才在见到自己后的第一时间把这个喜讯告知。满庭芳这样想了了一下,顺嘴问道:“那是好事啊!承包费是多少?”
“二十万!”
“二十万?老纪能拿出来吗?”,印象中波希哥哥曾告诉他,他的这位连襟穷困潦倒,才刚刚戒了酒。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包山?难道波希哥哥这是要帮他想自己借钱?
“他真拿不出,我给他的。其实是从他手中把山转包过来了,今后那里我们可以考虑搞一个中药材的培植基地!”
彦波希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自顾自地说给她听。
“舅舅,你这么有钱啊!”
冰冰忍不住好奇插嘴,他觉得干教授这行工资也没有多么离谱地高啊,就算是他还是个医生,一下子能拿出二十万,平时是得很节俭。要是像俺们母女这样大手大脚的,肯定拿不出来。
“哥,难不成你是动用了医馆里的钱?”
满庭芳知道彦波希此时的经济状况并不是很好,要不他买房子也用不着四处借贷,为这事自己还找过钱程呢,他不从这里找钱,哪里还能有?莫非是彦阳?
“没有,你也甭猜了,我用的是卿卿车祸赔偿款!“
彦波希说这话的时候,手还是抖了一下,心情略显沉重。尽管昨夜他用了彦家祖传的“”对自己的身心进行了一番调整,但说起卿卿,他眼前还是浮现那惨烈的一幕,让他胆怯地一闭眼。
这令他的心有些慌乱,有些呼吸困难。
这是他多年的心病,虽说自己是个资深的中医,但一晃十年,还是没有调整好。正所谓医别人容易医自己难。因为看别人是旁观者清,看自己却很难自知,所以他本人一直秉持着“病不治己,旁观者清”的古训,没有自己去治疗,开始时也请别的医生治了几次,均不见什么好转,所以也就一直拖着,以至于成了顽疾。
车子在路上轻微地倾斜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平衡。
三个都感到了车身的晃动。
“哥,你找地方停停,还是我来开吧!”
满庭芳知道哥哥还是没有走出那个阴影,她不敢再叫他冒险。
“不,让我试着面对一下吧!”
彦波希抓紧了方向盘,为了安全,他降低了车速,但却没有停下来,他深呼吸了一下,调整了一下情绪,又继续前行。
就这样走了一会儿,满庭芳感觉出车子在加速,慢慢地恢复到平常应该有的时速,她暗暗地看了一眼手表,发现这个过程用了六分钟。
“哥,你战胜自己了!“
满庭芳激动地喊起来,彦波希没做声,他只是微笑着向后举了个”V“字手势,把自信和安详装进了嘴角涌现的两个老酒窝。
冰冰没有出声,她只是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发呆,他们说的是什么呢?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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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下午医馆里只有于冠群和谭谈,在医馆里,像这样的彼此独处还是第一次。
于冠群前日和谭谈一起去各幼儿园谈合作的事情,对他的认识更进一步。通过对他的观察,她这才觉得彦波希老师的话不无道理。
因为她忽然发现,谭谈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脚踏实地。
就说说找幼儿园,他们走了一个下午确实没有谈成一家,他就有些沉不住气,不是抱怨当今家长们没有眼光,就是笑话那些幼儿园长没有爱国情怀。在跟人家交流的过程中,民族大义、文化遗产这些名词从嘴里不断地被提及,他自己的认识高度是有了,却没有倾听人家针对实际的诉苦吐糟,回来的路上还说人家都是鼠目寸光,胸无大志。
这都让她觉得有他有些华而不实。想跟他谈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正迟疑着如何开口,却见彦波希领着满庭芳母女进来,甚是惊异。
“于阿姨好!谈哥哥好!”
冰冰是小辈,自然先开口,乐得于冠群拉着手上下打量,“真是女大十八变哎,你们看吧,冰冰越来越有女神范了!”
谭谈隔着柜台,望着亭亭玉立的冰冰,热情地招了招手,算是打了招呼。
“小孩子不禁夸,还是多挑挑毛病的好!”
满庭芳说得倒是自己的内心话。这孩子从小被宠到大,也是太顺利了。太顺利的人,往往心志不坚,一遇到挫折,就容易精神先崩塌掉,再难振作。
“有什么毛病,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谢谢阿姨!我妈就是对我没信心!”
冰冰在于冠群面前撒了撒少女的娇,于冠群藐视了一眼满庭芳,“你就没看出来人家是有啥毛病!你眼里的毛病,都是因为你太追求完美!我要是有这么个小棉袄啊,我的天天做美梦笑出声来!你是没试试男孩子的淘啊!”
“真是一台戏啊!”
彦波希看着三个女人的友好对答,不免心生感慨。他的卿卿可从来不是这样的见他们谈兴正浓,不好打断,把行李放下,就上了楼。
“好了,我们先上去安置一下,再回来和你聊!”
满庭芳见彦波希已经上楼,知道他已等得不耐烦,理智地结束了和于冠群的絮叨,带冰冰上楼先放下行李。
行至茶室门口,遇彦波希招呼她们过来喝茶,就和冰冰一道进去解渴。
茶过三盏,彦波希送给冰冰一罐“天香女儿茶”,说是可以解郁舒肝,活血益气,说得冰冰一愣一愣的,开罐瞅瞅,见里边都是一个一个圆圆的颗粒,用鼻子嗅嗅,甜香宜人,心想“舅舅这不是在炼丹吧?”
“哥,在车上不便问你,那个基地的事,需要不少的钱吧,你可有过计划和预算?”
满庭芳的心思总是那么主动超前,这一点彦波希甚是欣赏。如果说自己是主帅,那么满庭芳当先锋官。
“还没有,也正想和你说这事呢!”
“如果需要金融方面的支持,我倒是有些同学在那边,到时候可以找他们,看看够不够条件!”
“嗯,目前如果再筹钱,恐怕还真得依仗金融界的支持了,需要你出马时,我自会告诉你,一步步来吧!喏,这是你的!”
彦波希把另一个罐子交到满庭芳手上,她照着上面的贴的标签一看,见有一行小楷墨书“石斛蜜丸”,内心感动,说道:“那好,我等你消息!“
一时间,茶室里安静了下来,彦波希作为茶室主人,殷勤地给她们续水倒茶,不辞辛苦,而冰冰和妈妈醉心于这香茶的甘醇软绵,尽情地享受着茶水的滋润,旅途的劳顿似乎已被抛掷了脑后.....
“啊呀来,原来是躲在这里偷享清福呢!教授你也真是太偏心了!“
于冠群的声音随着在楼梯间渐渐上升的头颅突然飘进了茶室,令室内的三人顿时一惊。
彦波希低头暗笑,随手从茶台底下夹出一个茶盅放在茶台上,斟上了一盏,放到自己对面。
“于姐姐快坐吧,呶,你的在这里!”
满庭芳双手托了茶给于冠群。
“唉,我们是劳苦命,就是分享一杯,那也是残汤剩水,寡淡无味了!”
于冠群接了茶,坐下来,拿眼斜视着彦波希,含冤抱屈地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