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空间里，仅有几颗发光球体在空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林立的石柱群中，四把隼剑在不断的来回碰撞。

利刃，碰撞，划过，绞动。

一簇簇火花在古炎和毒枭之间爆发出来。

古炎不知道这样的战斗还要持续多久，和他战斗的就是自己，双方在实力上旗鼓相当，战斗技巧更是拼的不相上下。

但和古炎不一样，由心魔形成的毒枭不会累，不会有顾虑。

而长时间的战斗早已令古炎的体力开始走下坡路，行动的速度开始一点点跟不上对方，陷入劣势的古炎感觉防守变得越来越吃力，黑色隼剑的攻击力道更是一下比一下沉重。

脚下原本起不到任何阻碍的积水，古炎也开始隐约感受到了些许阻力。

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古炎肯定会被活活耗死。

又是一阵迅猛的攻击迎面而来，古炎无力躲闪，只能挥出隼剑尽力挡下攻击。

剑刃与剑刃在空中发生碰撞，强烈的震动顺着剑身传入古炎的手臂。

轻甲发出阵阵悲鸣，古炎感觉自己手上的肌肉都酸痛无比，骨头更是有种要断裂的趋势，疼痛源源不断的传递到他的大脑。

刷！

一道攻击终于突破了古炎的防守，贴着古炎的大腿侧面直接划过。

没有停顿，剑刃轻松的切开了古炎的轻甲和部分皮肉，他的鲜血甚至没来得及沾到黑色隼剑上，只能无助的飞溅出去，最后低落在地上那些都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积水中。

而由于隼剑本身的特殊构造，剑气在切开伤口的瞬间便会向受伤者体内注入，阻碍其自身的剑气进行止血疗伤。

古炎心里知道这点，所以他第一时间没有选择撤离，而是立刻聚起剑气进行抵抗，绝不能让对方的剑气深入内部。

否则伤势一旦加重，之后别说是一味的防守挨打了，古炎就连正常的回避可能都做不到。

隼剑的攻势是有高峰和低谷的，古炎控制着剑气一边防守和抵挡，一边等待着攻势的低谷到来。

防御大概持续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在此期间，古炎身上又新添了三道伤口，但好在都不是要害。

向后一招幻神无影拉开距离后，古炎还是只能警惕的戒备着那个黑色的自己。

“该死，打不过啊……还好这家伙不会战神诀，万一连战神诀都会，那恐怕就真的麻烦了。”

其实古炎也曾经想过，黑色的自己并不会战神诀，难道这场试炼的突破点，就是战神诀？

这个想法在古炎的脑中一闪而过，但很快便被否决了。

古炎总共也就接触过两卷战神诀，杀气诀他是一点都不会，没有足够剑气容量的他连最简单的招式都无法使用。

而剑灵诀，古炎能使用的也只有三招，幻神无影、雷光电影和鬼舞步。

仅有的三式全都是闪避型的，拿来逃命还差不多，用来对付毒枭根本不可能会有用。

所以，在战神诀无法成为突破点的情况下，古炎只能抽出空隙，迅速去回忆刚才对方所说的话。

“接受？还是毁灭？到底什么意思啊，说清楚点能死吗？”

脑子里又把刚才的话过了一遍，古炎还是理解不了，不由的心中一阵恼火。

而大概是感受到了古炎内心的动摇，毒枭的攻势变得愈加猛烈，黑色的隼剑正面射来，被古炎躲开，刺入地面后又从另一个地方窜出来，古炎不断的进行规避，样子狼狈不堪。

“接受还是毁灭，这句话和试炼有关，那人就是我自己的心魔……难道他的意思是问我要接受他，还是彻底毁灭他？”

古炎在躲闪的过程中心里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当即一个闪身躲到石柱后面，让紧随而至的隼剑通通撞在石柱上。

粗壮的石柱被隼剑击中，粗糙的表面龟裂开来，随即轰然倒塌。

古炎脚下发力，飞身跳上上半段还没有碎裂的石柱上，踩着已经倾斜过来的石柱一路奔向高空。

古炎现在所面对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做出选择。

到底是接受自己的心魔，让自己成为一个拥有黑暗面的罪人。

还是彻底摧毁这个心魔，从今以后以古炎的身份继续生活。

看似只有简单的两个选项，对于古炎来说却无比的纠结。

明面上古炎绝对会选后者，因为这个心魔困扰了他很多年，这个噩梦他早就想要将其驱逐出去。

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古炎感觉时间久了，连这个噩梦都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他是自己对力量的歪曲执念所造成的，就这么将他毁灭，真的是正确的吗？

“接受，我便用隼剑刺穿你的心脏；毁灭，你便用隼剑刺穿我的心脏。”

就在古炎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困惑不已的时候，毒枭一边继续向他发动攻击，一边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你白痴吗！都这么说我难道不是逼我选择毁灭你吗？”

古炎吼了一声，推开围杀过来的隼剑，再次用幻神无影抽身离开。

毒枭轰然落地，溅开一片水花。

“接受？还是毁灭？”

古炎被问的不爽了，心想对方就不能再说点有用的话吗。

“我选择……毁灭！”

不再考虑自己心中那奇怪的违和感，古炎恼怒的做出了选择。

当毁灭二字脱口的瞬间，毒枭停止了攻击，黑色的隼剑迅速收回。

周围浓重的杀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古炎“看”着黑色的自己，直到他将收回的隼剑卸下来丢到地上，并把双手举过了头顶。

“动手吧，杀了我，你就能解脱。”

古炎眉毛一挑。

就这么简单？随便做个选择就能消灭心魔，通过试炼？

古炎愣住了，面前的展开未免太突然了点。

但毒枭已经卸掉了武器，面对从空中飞落下来的古炎，他做不了什么。

杀了我，你就能解脱。

这句话似乎正在给古炎展现着什么，似乎只要立刻冲向对方，手起刀落，古炎就能结束这一切。

他可以消灭纠缠自己多年的噩梦和阴影，同时又能通过试炼，令自己解除身上的毒患，从此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实力。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成全你！”

古炎也收回隼剑，双剑交叉在身前，身体下落的速度迅速攀升，整个人犹如一支利箭直冲向毒枭。

高速下落的古炎化作一道流光，只是瞬息之间，已经和毒枭擦身而过。

古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毒枭身后，双脚弓步，原本交叉在身前的双手已经甩到了身后。

伴随着身后一道清脆碎裂声传来，毒枭的面具被古炎切成了碎片。

龙骨一片片掉落到积水当中，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碎裂的只有那张面具，毒枭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的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笑容，嘴角诡异的咧到耳根，银色的双瞳中散发着恐怖的凶光。

“看来，这才是你的选择……”

随着毒枭的声音落下，他体表的剑气骤然凝聚，数十把漆黑的隼剑在他身边凝聚成型，从四面八方，排山倒海般朝着古炎围杀过去。

身上突然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疲惫感，古炎已经没有了动弹的气力，只能继续站着，等待着那些隼剑的到来。

“哼……我这是在犯傻吗？为什么没有杀了他？我……究竟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