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以这种形式和老马夫重逢的，古炎此刻内心复杂的犹如打翻了五味瓶。

眼前的一切，前因后果古炎已经猜到了大概。

入城前，古炎将自己的，确切的说是自己之前搜刮来的金币给了老马夫，然后又从眼前这个小偷身上偷走了他从伯爵那里冒险偷来的钱袋。

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金币，就这样被古炎轻描淡写的顺走了，小偷自然是不甘心并且十分愤怒的。

就算钱是偷得，但也是自己的心血，小偷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再次出来寻找目标以挽回损失，便有了此刻古炎眼前的一幕。

此时的古炎，内心是后悔的，他后悔自己不该如此莽撞的把那么多金币直接给了老马夫，却什么告诫的话语也没有交代。

更让古炎懊悔的是，他低估了古剑城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他没有在经过深思熟虑的情况下，就贸然采取了行动。

古炎不认为这场罪恶的源泉是自己，但他很清楚，一手造成这场悲剧的除了自己外再无他人。

他知道自己没有责怪这个小偷的权利，但他很愤怒，很愧疚……

“是你干的？”古炎冷冷的问道，阴沉着脸，话语中带着怒气。

少年没有回答古炎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儿的挥舞着手，捶打着古炎纹丝不动的手臂。

“放开我！放开我！”

少年手上的力道并不大，古炎感觉这家伙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一样。

但一想到少年竟为了这么点金币刺伤了老马夫，古炎忍不住心中怒火一烧，手掌上的力道猛的一增。

少年被掐住脖子，无法顺畅的呼吸，最后只好放弃了抵抗。

“我再问你一次，是你干的吗？”

相比于之前，古炎的第二次问话杀气凝重，就连站在身后的枪兵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少年咬着牙，愤愤的瞪着古炎，俨然有种亡命之徒的气势。

“是……是我干的！”

话音刚落，古炎突然抬脚往墙上用力一跺，毫不留情的踩断了少年的左手。

骇人的骨碎声和惨叫回荡在幽静的小巷中，少女吓得直接坐到地上，全身颤抖，看着古炎的眼睛里早已被恐惧所笼罩。

古炎努力的控制住自己，喘着气一点点把脚挪了回来。

呼吸略微显得有些沉重，古炎稍稍减小了手掌上的力道，让少年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沉默了片刻，古炎把情绪稳定下来后又问道：“为什么？”

默默用丝线往少年的手臂里注入了微量的麻药，古炎帮少年缓解了疼痛后，静静等待着他的回复。

刚才突如其来的剧痛令少年险些晕死过去，但他自始至终都紧紧盯着被古炎用丝线制住的少女，咬牙坚持着。

“为了……活下去……”

这是一个古炎无比熟悉的回答，早在刚才问话前，这个答案就在古炎的意料之中。

但直到亲耳听见的时候，古炎才愤恨的咬牙，松开制住少女的丝线，挥拳又往少年脸上打了一拳。

这一拳古炎很好的控制住了力度，只痛不伤。

“那别人呢？”

当古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少年依旧怒视着古炎。

“你脑子有病的吗！现在这种世道，我只为了自己！我要活下去！其他人的死活根本与我毫无关联！”

嘭！又是一记重拳，古炎这次直接打掉了男孩的两颗牙齿。

但无论古炎如何动手，少年顽强凶狠的眼神始终没有一丝动摇。

直到刚才还一直坐在一旁的少女突然扑到古炎身上，跪地抱住古炎的脚哀求道：“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我们……我们……”

古炎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少女。

少女脸上长着雀斑，身上也有着不少的淤青和伤痕，身形消瘦。

但从她那双哀求的眼睛里，古炎看到的只有满满的无助，并没有罪恶。

自从左手被古炎踩断后，少年就放弃了挣扎，古炎往少年的右手看去，这才发现少年的手腕处空空如也，手掌早已不知所踪。

这多半是因为过去行窃被抓造成的。

“呼……”

古炎沉重的呼出一口气，松手放开少年，任由其烂泥般瘫倒在地上。

将一袋药和之前偷走的钱袋放到少女手中，古炎背过身。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在古剑城久留，这里不是个适合你们躲避战乱的地方，要想活下，就用适当的方法去追求力量……钱你们都拿走，钱袋丢掉，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药的话直接敷在骨折的地方，十天换一次，两个月应该就能痊愈。”

话毕，古炎用丝线将少年骨折的左臂矫正，迈开步子朝着老马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