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戴维斯的婚礼在在当地一家教堂举行。
红衣主教夏克礼甚至从普瓦图赶过来,亲自主持。戴维斯家族本来想低调,但肖恩是不能不邀请的,可一邀请肖恩,全热那亚的重要人物不管跟戴维斯家族有没有交情,都会悉数到场。
十几年前,戴维斯家族只是一个没落的小贵族家族,只有一座小庄园和不多的土地。
好在这些年戴维斯家族因为追随肖恩的脚步,变的十分富有,也有财力扩建了自家的庄园,地方足够大到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否则这么多宾客不请自来,都没有地方落脚。
这一切只因为这个家族跟肖恩关系十分亲密,而趋炎附势是大多数人的本能,连夏克礼也不能免俗。
夏克礼曾经在热那亚拥有极大的影响力,现在他仍然影响着人们的精神世界,但对世俗世界他几乎插不上话。
自从教宗罗德里格斯被害于暴民之手,上帝教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教宗了,随他而去有五个红衣大主教和两个枢机大主教——这是夏克礼这个一省红衣主教与教宗之间的距离,不复存在了。
上帝教显然不受自由党份子待见,大量的教士和教民被迫害,教堂被焚毁。
与此同时,一直扎根于民间的真理教则获得了极大发展。
皇帝一倒台,尤素福-隆巴尔迪立刻就在西普瓦图建立了一座新教堂,比夏克礼的索亚大教堂还要气派。
与前帝国以及现在圣城掌权的自由党相比,公民党人对各种宗教持一种包容和平衡的政策,甚至有意压制上帝教的发展。
被取消了特权,夏克礼可以忍让,甚至被迫低价出售了大量土地,夏克礼也不得不接受,形势使然。
他甚至有些庆幸在热那亚做教士,否则他也有可能死于一场暴乱。现在他距离教宗的位置已经很近了,就如现在他跟肖恩之间的距离。
“肖恩,我的侄子,你已经很久没有来看我了。”夏克礼亲切地拉着肖恩的手道。
这个亲密的称呼,让肖恩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跟夏克礼之间虽然有亲戚关系,但这种关系十分遥远,根本没当一回事。
“抱歉,我的主教大人,我军务繁忙一直在北方前线,只是这个春节才有时间回热那亚。”肖恩道。
“军务虽然重要,但你个人的生活还是需要留心。”夏克礼忽然叹了一口气,“可怜的杰恩,他如果还活着,就不必我这个远房叔叔来插手。”
杰恩是肖恩养父的名字,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字,因为肖恩的崛起,反而重新被普瓦图人忆起。
“今天的新郎英俊潇洒,新娘美貌而知书达礼,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祝福他们!”夏克礼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肖恩知道夏克礼说话总是预先铺垫,果然夏克礼在夸赞这对新人之后,话锋一转:
“肖恩,你的婚姻需要尽快提上日程。作为你唯一的长辈,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为你主持婚礼。”
“感谢您的关心,你觉得在圣城大教堂举办如何?”肖恩点头道。
夏克礼心花怒放,肖思的暗示等于说支持他成为新一代的教宗,这位把教宗之位视为囊中之物的红衣主教,旋即又有点迟疑:
“那恐怕需要好些年。”
“这取决于战争的进程。”肖恩搪塞道,因为夏克礼这一番关心之举,多半取决夏克礼本人的野心。
“北方的人民正在受苦,广大的教众因为教宗冕下的不幸而与福音隔绝,身为南方的红衣主教,我感同身受。”夏克礼措辞十分冠冕堂皇,“战争并非我所愿见到的,但为了尽快结束战争,让世界尽快恢复和平,我得到了上帝的降旨,准备以热那亚教会的名义,向联盟军方捐献一笔钱。”
“多少?”肖恩对个很感兴趣。
“一千……”夏克礼小心地观察肖思的表情,立刻又改口道,“两千万金路易!”
“哈哈,我代表国民军感谢主教大人的慷慨,这必会鼓舞我们的将士,我甚至可以预见到,战争很快将会结束。到那时候,人们可以自由地进入教堂,静听上帝的福音。上帝教需要一个教宗,而您学识渊博,素有威望,是教宗之位的唯一之选。”
“不、不。”夏克礼红着脖子,谦虚地说道,“我只是上帝的一个仆人。”
离开了教堂,婚礼正式进入了欢乐的情节。
戴维斯家族的庄园,被装饰一新,到处是鲜花和绿色盆景。庄园前面被修剪的十分平整的草地上,举办着一场盛大的舞会。
在乐队卖力地演奏声中,肖恩与某位他不会记住名字的贵女跳了支舞后,被斯迪尔-科瓦尔请到一边。
“阁下,您的军队什么时候能够打到圣城?”斯迪尔直接了当地问。
“这不是我的军队,只是我恰好是总司令而已。”肖恩道。
“好吧,国民军什么时候打到圣城?”斯迪尔撇了撇嘴。
“坦白地说,我对国民军有信心,但战争并非下棋,最多一个小时就分出胜负。”肖恩道。
“您知道,我的叔叔被关在圣城第一监狱里。我费尽心思,才打听到他还活着,我的婶婶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再看到我叔叔一眼。”斯迪尔悲愤地说道,“不瞒您说,我们科瓦尔家族甚至曾试着与圣城的一些大人物交易,但……”
“根据联盟的法令,私下与我们的敌人接触,是不被允许的。”肖恩淡淡地说道。
“您不会把我抓起来吧?”斯迪尔色变。
“好吧,我就当没听见。至于进攻圣城,只要你们不在后方添乱,保证前线军需,我一定尽力而为。”肖恩道。
“科瓦尔家族坚决支持解放北方的战争,为此我以科瓦尔家族的名义向国民军捐献五百万。”斯迪尔道,“同时,我以个人的名义向阁下的公民党捐献一百万。”
“十分感谢科瓦尔家族的慷慨!”肖恩笑道。
肖恩其实知道,自从科瓦尔伯爵不幸被自由党逮捕入狱后,科瓦尔这个豪族内部就暗斗起来,斯迪尔事实上已经掌控了科瓦尔家族的全部大权,从阴谋论上讲,他是最不想看到科瓦尔伯爵活着走出监狱。
斯迪尔之所以主动捐献六百万的巨款,其实是做给外人看的。肖恩心知肚明,愉快地笑纳。
参加一场婚礼,肖恩就凭空得了两千六百多万。
但这同时也表明,南方人尤其是热那亚人,对战争的支持度是空前高涨的。
这让肖恩更有信心。